第42章爬床
轻柔的雨声落在屋顶之上,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
段钦躺在秦阎给他铺的床上,这里确实很大,也离秦阎的房间很近。
秦阎原本是想要和段钦一起睡的,但是段钦拒绝了,甚至还强调了秦阎晚上不准来自己的房间。
虽然觉得可惜,但是秦阎到底还是听了。
段钦喜欢睡在软乎乎的地方,所以为了能让段钦睡好,秦阎特地给他铺了三层被子。
这要是躺下去,段钦整个人都陷进被子里了。
软是软,但是段钦还是没睡着,外面隐隐传出一些雷声。
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下雨,初春的雨带着湿气,如烟似雾,雷声阵阵。
段钦捂起耳朵,紧闭眼睛,想要强迫自己入睡。
春雨一阵接着一阵,雷声也一声比一声响,段钦把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他承认自己有些害怕,这里没人他认识的人,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唯一记忆里的人也差点被他忘记了,小时候也害怕打雷,那时候是有人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的。
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那样做了,他又是一个人了。
段钦默默缩在被子里,压抑的环境再加上浓重的思念,使他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要是按照以前,段钦哪里会在睡前瞎想,但也许是因为打雷影响了情绪,让他陷入了回忆里。
虽然只要一深想头就会疼,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自己是谁。
想着想着眼睛就泛起了困,但是半夜还是醒来了。
睡前他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即使秦阎再怎么投喂他都死死的闭紧嘴巴,只是喝了些茶水。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段钦四下环顾一番,没有夜壶。
他是没有起夜的习惯的,所以在秦阎问他需不需要夜壶的时候就直接拒绝了。
这下好了,想去尿尿还要出去找茅房,外面还在下雨,但雷声已经见小了。
小腹实在酸胀着难受,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披上衣服,一个人走了出去。
天黑,又因为下雨,路很是滑,段钦只好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走的很慢。
好不容易走到地方,解决完之后哆哆嗖嗖的抱着自己往回走。
白天的时候还好,虽然府里很大但至少能看清楚路,可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段钦只能凭借来时的感觉走,晚上不仅冷,还因为下雨潮乎乎的。
又一声惊雷闪过,直接照亮段钦前面的路,段钦被吓得一哆嗦,他这时也顾不上路滑了。
只想赶快回到屋里面,胡乱拐了个弯,进了个熟悉的院子里。
进了屋直接甩开鞋子直往被子里钻,被子里的热气早就没有了 。
冷冰冰的,比睡觉前还冷,段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紧紧用被子裹住身体,缩成一团,但是他突然感觉床好硬。
外面雷声依旧不断,段钦也就没有多想,紧紧捂住耳朵,慢慢睡过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偶尔几道闪电伴着白光照亮床上的人。
没过多久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
男人只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裤子,肩膀上搭着块布巾,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水渍顺着胸前的肌肉慢慢滑下去,直到划到最深处不见踪影 。
秦阎拿起布巾随意的擦了把脸,眉心浅浅拧着。
他最近总是有些心浮气躁的,尤其是和段钦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大半夜的就去找池铭切磋了一下,池铭和秦悦昨天都到了,只不过太晚了秦阎没让他们进府。
就让池铭把他们安排在客栈里住。
大半夜没事干,心情不爽就去找池铭切磋,然后就是直接打到半夜下了雨才停下。
他顺手帮池铭接上了脱臼的手臂,冲了个澡就回来了。
靠近床边,天边突然一阵雷声闪过,秦阎的夜间视力很好。
很清楚的看到了床上有活物在动,秦阎顿时停下脚步。
顺手拿起弯刀,眼里满是警惕。
不过还好他借着闪电的光看清出了那人的脸,硬生生的收住力气。
秦阎悄悄松了口气,他刚刚差点把那刀直接甩过去。
秦阎的力气不小,要是真甩过去,段钦直接当场没命。
段钦给自己造了个小窝,蜷缩在秦阎的被子里,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床边还站着个人。
秦阎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上次这个场景还是他自己偷偷潜入段钦的屋子里看他睡觉。
这次倒是差不多,也是看他睡觉,只不过是在他的屋子里,段钦自己跑过来了。
段钦的眼皮都睡得泛粉,撅起来的小嘴像桃花似的粉嫩,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紧紧抱住自己的腿,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兔。
习武之人都异常警惕,耳力也不再话下。
只不过今日下雨雷声又格外的大,再加上他心情不好又冲了澡。
正是放松的时候,段钦气息都普遍比寻常人要弱很多,倒是真没发现他。
他靠近床边,裸着上半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段钦。
片刻,又蹲下来,仔细打量段钦的脸,要是段钦醒来,这个时候就该被秦阎看的缩在床脚了。
目光太有侵略性了,像是要把段钦刻在骨子里一样。
可惜段钦这会睡的正熟,什么也没发现,少年生的纤瘦,整个人小小的一只。
秦阎抱了段钦很多次自然是能感受到的,他就看着段钦看了好一会。
他不是君子。
从小都是和一些粗人在一起生活,甚至没上过私塾。
君子四艺他是一样也不会,也不愿意学,向来都是靠自己一身的武艺和蛮力才混口饭吃。
他觉得段钦很矛盾,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骂他是登徒子,然后就是亲他的时候他没拒绝,但事后就很生气。
秦阎哪里知道,不是段钦不拒绝,是他根本挣扎不了,甚至之后说了很多次秦阎就像没听见似的,认错但不改。
一个男人,只是被摸两下,扒一下衣服,甚至下手只要稍稍重了些都要哭。
这些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秦阎只会觉得那人矫情。
但放在段钦身上又觉得合情合理,他是觉得段钦娇气极了,但又愿意哄着,他打心眼里认为段钦就该这样。
不想让段钦哭,但他哭起来又很好看,以前不是没见过被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们,但总觉得和段钦比还是差很多。
段钦这样的人就是要娇气些,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他并不讨厌这样。
秦阎视线紧紧盯着段钦露出的那截雪白的脖颈上,一边拒绝他,一边又偷偷跑来他床上睡。
那这算经过他同意吗?那他睡在自己床上段钦总不好再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