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云水洞报信 罗婆山迎敌
花神立于院中,放眼苍穹,天色开始灰蒙。偶有飞鸟掠过远空,口中叫声也不是春日该有的欢快,似乎它们也察觉到暗天色下藏着不安的气息。
此时的花神何尝不同那鸟儿一般,神情上虽然镇定,但心思动荡,竟无察觉到香儿在身后已站许久。女儿家心思细腻,香儿一眼看出花神心中不安,上前言道:“花神婆婆,您向来都很镇定,现在还是一样吗?”
花神不语,仍是放眼远空,又有一只鸟儿划过。
香儿见花神不动声色,笑了笑,转过脸也望向天空,叹息道:“马上黄昏了,日落西山,鸟儿归巢,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到满天的彩霞。小时候,我娘经常陪我看彩霞,娘说天上的彩霞不光好看,还会千变万化,又会哄人心,你觉得它像什么,它就像什么。”
香儿说着,脸上微笑,幸福洋溢,但眼中泛起一丝哀伤。
香儿继续说:“自从我娘去世后,我就再没好好地看过彩霞,已经十年了。我娘临走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得,我娘说‘做人一定要活得乐观,无论发生什么困难,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即使你现在没找到,但总会有的。’花神婆婆,您说是吗?”
花神思了片刻,开口道:“你娘说的没错,凡事都有解决之法,你娘肯定是个坚强的人!”
香儿轻松起来,伸伸筋骨,言道:“我要学我娘做个坚强的人,我相信大家也都不是懦夫。天狗食月之日近在咫尺,在此之前,我们不仅要摧毁祭魔穴,还要阻止魔君苏醒,困难重重。我们现在就如那鸟儿,多么渺小,但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抵挡这场浩劫!”
花神言道:“人生难料,世事如棋,我们总想在下一步棋之前,就想好后面的几步,但有时想不出,也只好走一步想一步了。”
很快,暮隐、药人狂、霜忆女、大祭司已号召诸多盟友,诸位不畏生死,热情高涨。左云在衙门召集人马之事也不胫而走,一时城内大街小巷人人皆知。有不少有志之士,齐聚衙门,见左云一出,便立刻围过来,要求加入抗魔大军。然左云见其中大多是些菜农、卖肉摊主等普通百姓,考虑其不懂武功,上阵杀敌也是送命,于是谢过不收。但诸位盛情实在难却,只好从中挑了几位身强力壮会些武功者,其他百姓还是心领谢过。此情景不仅发生在大安城,在远近多地都有出现,抗魔力量顿时大增。
另一边,叶青和小六子也丝毫不敢懈怠,骑着左云挑选的快马,一路加鞭,以最快速度赶去云水洞,近黄昏时已返至红河谷。
天色渐暗,红河谷寂静无比,马蹄声急促响亮。叶青见此处水草丰富,清新气爽,前面还有个凉亭,顿觉倦乏,便缓下速度,提议道:“我们已经跑了好几个时辰了,前面有个凉亭,我们暂且歇息片刻,给马匹喂些水草再赶路吧。”
小六子呵呵笑道:“这红河谷荒野偏僻,我和大哥上回经过,哪有什么凉亭?”但刚笑完,便见前面果然有个凉亭,顿时纳闷道,“哎,真奇了怪了,还真有一个凉亭,上回路过还没有,是哪个好心人盖的?”
叶青不搭话,早已翻身下马,小六子只好勒住马匹。
两人径往凉亭走去,任由马匹一旁啃草吃去了。
走近那凉亭一看,乌黑大柱,红瓦青檐,新漆气味未散,看来亭子新盖不久。亭内摆有一张方形石桌与石凳若干,不仅如此,石桌上居然还摆有一盆鲜果。小六子更是费解:“这是哪个好心人啊?不光盖个亭子,还放了鲜果,这是知道我们要路过么?”
叶青观望四周,猜测道:“这鲜果想必是哪个过路人暂放的吧,可能是去哪堆草丛里方便去了,咱不吃人家东西,歇息片刻便走。”后见亭子上方有一牌匾,题字“途安亭”,又细看两边立柱,这才注意到柱上各刻一行大字“途劳下马享他人好心”“安舒上马留他人方便”,看罢思考一阵,突然放声大笑。
小六子疑问道:“你笑什么?”
叶青拿起一个鲜果,掂了掂,卖个关子:“你不懂这柱上的字么?这里没有过路人,我们便是过路人,这鲜果啊,就是给我们备的。”说完,大咬一口鲜果,鲜汁四溢,见小六子在一旁咽口水,擦擦嘴再问,“你当真看不懂这柱上的字?”
小六子从上到下把柱子上的字过一遍眼,愣愣摇头,但是注意到上方牌匾的右下角有个形如枫叶的印记落款,顿时纳闷:“这不是”
“走吧,再不走,天就全黑了。”叶青三口两口吃完那个鲜果,又从马背的行囊里掏出几块饼,放回石桌上的鲜果盆里,后向小六子解释,“此亭叫‘途安亭’,专为路过此地的路人行方便而建。柱子上的字,意思是路过者可以享用盆中的食物解体乏,离去的人如果方便,也可以为他人留下些吃的喝的。眼下这世道啊,有这心思建此亭的好人不多啦。”
叶青说完,翻身上马,小六子迟疑片刻,跟着上马,两人即去。
不久,日尽西山,无彩霞。
不久,月上枝头,初露皎洁。
再不久,夜半已至,众人熄灯歇下。
临翠堂前后坐拥山林,风起时听似竹林萧声,宛如夜曲低吟,景佳幽静。银色月光投向庭院,铺上一层皎洁。院中立有一人,身后被扯出一道斜长身影,那影子从脚底趟下,枕在厅堂前的台阶上。但那人全然不知,只顾仰首望月,不言不语,心中定有思虑。
“花神。”忽然一声轻唤,从房里走出一人来。
院中那人微微侧个身,是花神,走出来那人是凤惊云。如此半夜,两人都未入睡,想必都有心事。凤惊云走到花神身旁,抬头同望月亮,惬意道:“今晚月色真好。”
花神负手站立,侧看凤惊云一眼:“你不是特意出来赏月的吧?”
凤惊云笑道:“和你一样睡不着,出来走走,正好有些疑问想问你。”
花神转头望月,问道:“想知道我的身份?”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我的确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能猜中我心中所想,我手臂上的印记,真能代表我是凤凰族人的后人吗?为何我丝毫感觉不到体内有强大的力量?”
凤惊云如竹筒倒豆子,将所有疑问全部倒出,但花神却微微一笑:“我是谁,你现在不必知道。你心中疑惑,日后自会慢慢解开,年轻人,眼下不必急躁。”
“当真不讲?”
“当真不讲!”
“你这老太婆好不啰嗦,不说算了!” 凤惊云顿时毛躁,气呼呼回屋去了。
花神不仅不躁,反而冷笑:“我老太婆?哼,以后别被我吓着,臭小子!”
再说回小六子和叶青,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至第二日天微亮,已回到云水洞附近。小六子扫视方圆几里,吓出冷汗,到处枯叶凋零,地面厚积一层,甚是萧条,这景象和当初离开时已大不同,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大喊一声:“糟糕!”喊完急速奔去。
云水洞外,几个喽啰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皆仰首眺望,见两个人影急速前来。来到近处,一看认出前头的是小六子,便欢喜地报至洞内。董三一听,立刻下座赶出洞外,小六子已翻身下马,来到洞口。
董三一见真是小六子,遂上前拥抱,激动道:“真是小六子,想煞兄弟了!”后见其身后带回一个陌生人,却不见玄虎,疑惑道,“这人是谁?大哥呢?怎么没同你一块儿回来?”
小六子不急回答,赶入洞内,其他喽啰一见小六子,纷纷围过来,个个神色大喜。但小六子却喜不起来,神色惊慌。董三纳闷道:“小六子,你怎么了?何事这么惊慌?”
小六子先介绍了叶青:“这是大哥的好友左总管的助手,叫叶青,在衙门当差。”
“啊!”一听叶青是当差的,满窝的盗贼纷纷抓起兵器,摆好架势,嚷嚷道,“小六子!你和大哥一去好些时日,一回来就带回个当差的,这是要把我们都绑回去吗?”
见一窝盗贼如此大反应,叶青也给惊着了。
小六子叹口气,皱起眉头,对众人扬手道:“都别瞎捣乱了,什么时候了还闹这个,人还是我带回来的,我还能坑害大家不成?”转头对董三正色道,“三哥,出大事了!”
“大事?”董三一愣,“出何大事?”
小六子接过一碗水,一饮而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宣讲一通。
一窝盗贼听得目瞪口呆,董三呆愣片刻,才缓过神来。
“这这确是大事,魔界,祭魔穴这全是怪事啊!都这么厉害啊!怪不得这阳春三月,附近的山头却满目枯叶。我就说嘛,这春和秋我还分不清吗?原来有妖孽作怪!”
小六子扫视一圈,问:“四哥呢?赶紧通知四哥,一同上罗婆山!”
董三一拍脑门,惊呼:“糟了!你四哥和几个弟兄一早上山打山货去了,岂不是很危险?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去。”后指了几位,“你,你,你留下,其余的都随我上山!”喊完提起刀剑,奔出洞外,一群喽啰急忙跟上,纷纷飞身上马,奋驾而去。
见这满窝山贼,叶青始料不及,心里惴惴道:“左云兄真认识这些人呐?看这一个个凶神恶煞。这洞倒是好,可惜了!”说完摇摇头,翻身上马,尾随而去。此情形便是:前面一群盗贼,后面一个官兵,知道的便知道这是上山除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抓贼呢。
然而,此时的罗婆山已不同往日,诸位除害心切,却不知山上已是危机四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