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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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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初静静地听着,仅仅是听着已觉酸涩难受,而娘亲却是当事人。

    “我初来乍到燕京,许多事情都不懂,为免令你父亲失了颜面,我带着两个孩子足不出户,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

    有一天你父亲带回来了两个女子,说是推辞不掉就纳了妾室,一个是上官赐下的,姓周,一个是同僚的妹妹,姓齐;这两个女子长得千娇百媚,明艳动人,连我看了都动心。”

    江氏苦中作乐地调侃着,“后来我又有了身孕,后宅之事也多有不便,你父亲就将管家之事交给了宁管家和周姨娘,虽说宁管家也管理,可后宅之事他多有不便,慢慢地就被周姨娘把持住了。

    我当时心思都放在你三哥身上,又兼之胎儿时常闹腾,精力不济,就更加忽视了后宅和她们,那一年里,你父亲陆陆续续的带了了几个女子,虽未抬做姨娘,但也是近身侍候的。”

    说到这些时,江氏感慨万分,当年的她也曾争风吃醋过,可后来那点心思也渐渐地磨没了,这些年她过得很安稳,若不是宁初执意所为,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提及那段过往。

    “我怀着景安时,艰难地怀到了七个多月,有一天厨房送来了补汤,我身子乏卷未就让人搁在了一旁,淮安调皮,误食了那汤水,当即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脸色煞白无血,而我也在惊恐惊吓之中早产了。”

    想起那惊魂的时刻,江氏的身子尤不自觉的后怕着,宁初抓紧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江氏眼眶微红,脆弱地看着宁初,“生你三哥时我又惊又怕,以至于难产,迟迟下不来胎,后来还是你父亲冒犯求来了御医,才诞下了景安。景安刚刚生下来时,身子又青又紫的,很是骇人,我险些以为他活不了。

    不知道那太医和你父亲说了什么,当天晚上你父亲雷霆大怒,彻查了后宅。这才查出来你大哥误食的是落子汤,而景安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我食用的饭食中被掺了药。”江氏握紧了宁初的手,那种又怕又恨的情绪传递了给她。

    “娘亲当时是真的恨啊,恨自己无能,也恨她们的心狠手辣,连一个稚子也不放过。”

    “是谁?”宁初艰难的问道,“是谁要害娘亲和三哥?”

    江氏爱怜地抚着宁初的发髻,轻声道,“不重要了,这些都过去了。许是一夜之间险些痛失两子,所以事发过后,你父亲就把那两个姨娘打发走了。

    而我伤了身子,那些年一直在调养着,直到三年后才有了你,怀你的时候也是十分艰难,许是早些年伤了身子的缘故,导致你生下后身子孱弱。

    你父亲也许是生了愧疚之心,又兼之当时党派纷争尤盛,剩下的那些通房你父亲也一一打发了。这么些年下来,你父亲没再纳过别的女子,娘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江氏轻声道,“娘亲与你说这些不是在抱怨,而是想告诉初初,你大哥和季姑娘的事情别管了,你父亲越发得圣上恩重,宁家来往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季家姑娘出身见识有限,她与你大哥并非良配。

    与其到最后两人相生两厌,倒不如到此为止。”

    宁初沉默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娘亲,女儿不会在提了。”不是为了大哥,而是宁初不愿在江氏伤心上在撒盐。

    “这些事情你听过就忘了,别多想。”江氏摸了摸宁初的头顶,轻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

    “女儿告退。”宁初迟缓起了身,朝着江氏行了礼,退出了正院。

    宁初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初心阁,她打发了又灵几人,整个人瘫软地趴在了桌子上,眼眶一点点的泛红着,泪水浸湿了衣袖,无声的哭泣着。

    她以为恩爱无双的父母原来也曾支离破碎过,她曾笃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原来是假的。连恩爱都可以假装,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宁初甚至在质疑着,父亲真的爱她,爱大哥吗?如果不爱,这些年的循循教导又算什么,可如果爱为何对大哥的痛苦视而不见。

    她真的不懂了。

    宁初心里乱糟糟的,哭了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宁初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暗处走出来道修长的身影,他弯下腰注视着宁初的脸庞,上面尤挂着泪痕。顾文渊抬手轻拭着她的脸颊,轻叹道,“什么事叫你如此伤心呢!”

    宁初连在梦里也不安心,眉头时不时地皱起,顾文渊揉了揉她的眉心,皱褶也随之舒展开了。顾文渊轻手轻脚地将人抱到床榻上安置着,又取来了帕子清理她的脸庞和手。

    静静的看着宁初安睡,自从梦中醒来后,顾文渊胆怯了,他害怕自己的靠近会使宁初变得不幸,他更害怕自己给不了宁初幸福。

    可幸好宁淮安是状元郎,科举结果改变了,这说明梦境中的一切是可变的。

    “初初,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拼尽一切求来的机遇,我们一定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否则又怎么对

    得起这坎坷的重逢。

    “嗯。”宁初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着,无声的回应着。

    顾文渊数日来的惆怅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眉眼舒张开了,脸庞上多了几分岁月静好。

    时光匆匆,转眼间到了荣伯府嫡女的及笄宴,宁初一大早随着江氏来到了荣伯府贺喜。

    从来客中,肉眼可见到荣伯府的落败,往来的宾客中,三品以上的夫人仅只宁家,其余者皆是管家或下人送来了贺礼。

    当家夫人亲自上门的,无不是上一代的旧交,就是不明就里攀附者。

    江氏偏头看着笑意不减的常氏,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宁初上前见礼,“容夫人,恭喜。”

    “宁夫人来了。”常氏亲昵的拉着江氏寒暄着,目光又落在宁初身上,“宁小姐出落得越发落落大方了。”

    “你谬赞了。”既然宁家有意与之做姻亲,江氏态度上自然也不会冷淡,笑意连连道,“今儿个是令媛的大好日子,簪礼者请的是哪位贵客?”

    闲话家常可是交好之人才会提及的,常氏感受到江氏的示好,欣然接话,“是越候家的夫人,她与我是旧年故交。”

    “侯夫人身份贵重,由她簪礼是再适合不过了。”江氏略满意地点着她,到底是未来的儿媳,她也盼着容大姑娘的及笄礼办得热闹些。

    江氏道,“听初初说,容小姐请了她做赞者,这不早早的就央求着我带她过来了,容夫人若是不忙,不若先带我们到容小姐处。”

    “不忙不忙。”常氏受宠若惊地看向江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她似乎隐约察觉到了江氏的用意,故意更是慎重地对待这母女二人了。

    “难得你有空亲自来贺,今儿说什么我也要亲自陪着你的,只盼到时你得嫌我烦了。”常氏打趣着话。

    江氏顺势接话,“那感情好,你这东道主就好好陪着,看我烦不烦?”说罢两人心意相通的笑了起来。这一刻的她们显得那么的亲密无间。

    若非宁初目睹了这一切,都要以为她们本就是交好的闺中密友。宁初不禁思考着过往的种种,或许她真的一叶障目了。

    宁初笑意得益的随着两人进了容映云的闺房。

    容映云一身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上面绣着蝴蝶戏花,缭绕周身,栩栩如生。容映云在妆容发簪点翠之下,光彩照人。

    容映云见到宁初母女,落落大方行着礼,“映云见过宁夫人。”

    “是个端庄有礼的姑娘。”这样的称赞对女子是最好的言语。

    江氏从安嬷嬷手中的锦盒里取出一支通透的水湖色质地的玉簪,簪头雕刻着一簇兰花,兰花上停落着一只展翅的蝴蝶,与容映云今日的华服相得映彰。

    “这是伯母给你选的及笄礼,簪上看看如何。”江氏抬手亲昵的将玉簪别在了发髻上,没给容映云拒绝的机会。

    容映云略显羞涩,偏头看了眼自己母亲,见她朝着自己点头,这才坦然受之。

    江氏将母女二人的交流尽收眼底,眼中闪过抹满意之色,进退有度,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是上佳的宗妇人选。

    江氏的笑意更浓了两分,让下人取过镜子端在容映云身前,打趣道,“看看可还喜欢?”

    容映云面含秀色,眼波清明,笑着朝江氏致谢,“映云很是喜爱,多谢伯母的贺礼,让您费心了。”

    江氏道,“我一见你便觉得亲切,你若是我的女儿,我定珍之重之。”

    常氏听了这话,眸光闪了闪,上前打趣道,“我可只这么一个嫡女,如珠如宝的养大,可不能让你摘了桃子。”

    江氏笑意连连道,“瞧你那小气样,家有仙姝初长成,门栏三丈尤可窥,你啊,是拦不住的。”

    江氏话中透露的意思十分明确,常氏听了心下欢喜,面上却还矜持地没回应。

    容映云自幼熟读诗书,接人待物,这三分话中的含义她听得明白,脸颊通红的垂着头,不发一言。

    “容姐姐。”宁初上前唤了一声。

    “宁妹妹。”容映云伸手拉住了宁初,亲切道,“多谢宁妹妹来做姐姐的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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