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陪四爷上课！
顾瑾禾瞧着白先生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瞒不长久，遂低声道:“名义上的童养媳。”
白先生笑道:“你这丫头生性保守警觉，这是好事，曹夫人愿意找人管教他，倒也是奇闻，只是这事有些矛盾——你这年岁，懵懵懂懂的，如何管他？”
顾瑾禾认真的品着白先生话中的玄机。
许是因为家中遭过变故，她听得懂他的意思——江家大抵是想找个管事的儿媳，但曹氏从未要求顾瑾禾管教江淮，顾瑾禾这个年岁的姑娘，也没有任何能力管住他。
更何况，这两天她也发现了，江淮的脾气确实暴躁，打架斗殴是眨眼间就能发生的事儿……
顾瑾禾遂给白先生做了个礼道:“还请先生赐教。”
白先生瞧她心诚，遂提点道:“依着江家的本意走，准是拢人心的，但宅子里的事儿，便难说了。你年纪还小，大人之间的那些事，还需慢慢去悟。”
顾瑾禾默然，但白先生给的提示也只有这么几句，待她再想问的时候，白先生突然转了话茬:“你这镯子倒是个稀罕物。”
顾瑾禾一怔，赶忙低头去看戴在左胳膊上的水墨玉镯，她这两日用袖子掩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先生，这个镯子，有什么说道吗？”
白先生回道:“镯子上的蛇是开了光的，往后若是有机缘，不妨去庙里看看，今日你只管陪江小侯爷写几个字，回去交差。”
顾瑾禾不禁感到震惊——她并未向白先生吐露什么情况，但白先生却对她的处境一清二楚。
但白先生没多久便回到台上给学生们上课了，这学堂上共有二十位学生，其中也包括顾瑾禾的嫡长兄——顾予城。
顾瑾禾是在进门后才看到顾予城进来的，在她的认知里，顾予城平日里花酒也没少吃，但林氏管得严，他屋里的婢女隔几个月便被撵出去几个，后来据说他已经消停许多了……
由于不是一个院的，顾瑾禾跟他不熟，只是瞅他这一脸疲态的进门，顾瑾禾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啪！——”
就在顾瑾禾思索的间隙，小脑袋被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她赶忙捂着脑袋转过头去，只见江淮蹙眉盯着她。
得，这位爷可真难伺候！
顾瑾禾立刻主动解释道:“那是我嫡兄，看他两眼不行？”
“小不点儿，你要搞清楚你是来小爷院里讨生活的，那小爷就是你的主子，以后想瞄谁得经过小爷同意！小爷没准你看他，你就得把头转过来。”
“转过来？看谁？看你吗？！”
瞧着顾瑾禾将小脑袋转了过来，江淮突然挺直了腰板，俯视着她道:“怎么？小爷不比他耐看？”
“我还不如看两眼圣贤。”
顾瑾禾懒得瞅他，遂将眸光移向了正在给学生批复功课的白先生。
她看老头子，他就不说话了。
真是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自己还瞟了一眼顾予城，吐槽道:“你们顾家都是些什么人呐！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奇葩？瞧你那位嫡长兄的眼袋，今早让他来学堂，真是委屈他了！”
顾瑾禾打实不想听懂他的话中之意，但她还是听懂了，一个姑娘家的听着臊得慌，赶忙敲了敲桌子道:“我的爷，咱们还是练字吧！我给爷研磨！”
江淮蹙眉:“怎么还写？写了十几个字了，爷的手都酸了！”
顾瑾禾见状，遂眼巴巴的望着他道:“爷，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还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让我回去交个差嘛！”
瞧着她这软糯糯的模样，江淮倒有几分心软。
但用她教的姿势写字实在是太累手了，他就是因为刚来学堂就被逼着用这种姿势写字，他才一个字都不想写的。
江淮遂黑着脸道:“这都十几个字了，还不够你交差的？”
顾瑾禾不要求他写太多，遂商量道:“爷，你只管把今日先生教的诗文抄写下来就行，字数不多的，我陪爷一起抄。”
说罢，顾瑾禾便乖乖的坐了下来，这连哄带劝的，江淮才答应抄写今日的诗文，顾瑾禾拿到诗文后，赶忙暴风式夸奖道:“爷您大人有大量、菩萨心肠、您简直就是在普度众生……”
江淮无语道:“行了行了！你别夸了，爷要睡觉了！不许打扰爷！”
“啊？爷您这就睡了？先生才刚开始上课诶……”
“放心，他的课助眠效果极强。”
于是，江淮主打一个倒头就睡，徒留顾瑾禾坐在他身边，记录着白先生今日讲的内容。
今日白先生讲了《赤壁》，从前朝的国情讲到了诗人的心境，还提问起了对于战争的一些看法。
顾瑾禾对战争了解不多，但脑中浮现出的映像却是梦魇中被血洗的京城。
想到这里，顾瑾禾低着头，一阵心悸。
她所理解的战争就是——
终有一日，这个学堂会变成废墟，此时这些认真的听课的学生……全都会死。
想到这里，顾瑾禾伸出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她瞟了眼身旁睡得正香的江淮，心绪一言难尽。
刚才伤感的时候忘了这个傻子，他死得最惨，葬身火海，渣都不剩。
直到放课后，顾瑾禾才推了推身旁的江淮道:“爷，收拾东西回家了！”
一听到“回家了”这三个字，江淮腾的坐了起来，就如同某个机关被启动了一般。
起身后第一句话便是:“在这儿睡得累死了，还不如在家躺着呢！今个儿回去院子得还给我了！”
顾瑾禾点了点头，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江淮抄写的诗句，还有顾瑾禾在课堂上记的笔记。
江淮诧异:“你记这么多作甚？”
“因为先生讲得很多啊！”
行罢！想不到这小不点儿还挺爱听的！
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顾瑾禾。
“三妹妹！”
顾瑾禾一怔！
循声望去，竟见顾予城站在自己身旁。
顾瑾禾眨了眨眼，探问道:“大哥？你还没走吗？”
顾予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哪能这么快就走？有个会逛青楼的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不得多瞅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