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给江四爷做童养媳
当天夜里，顾瑾禾便在张妈妈的带领下回到了秦姨娘所在的院落，林氏嘱咐过，要让顾瑾禾好生养病。
在顾瑾禾回到屋里后，一旁的茯苓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不停的同顾瑾禾道:“姑娘，你此番可是惹了大祸了！那主母岂是我们能招惹的？就算主君知道秦姨娘是被她害死的又如何？就算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会有人为我们申冤的，你现在还……”
茯苓险些将嘴皮子磨破了，但顾瑾禾却仍旧坐在床上发愣，她的小身板蜷缩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水墨玉镯。
这玉镯上的蛇头和蛇鳞着实诡异，但这是姨娘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她想留着。
还有就是……
顾瑾禾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跳下，在床头下翻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尽是太医院的沈家哥哥给她抄的药经，还有一个帕子。
姨娘生前一直想在顾瑾禾及笄之年将她托付给沈家，因此她一直努力想多活几年，只可惜……
“嘭！——”
然，正在顾瑾禾感慨之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顾瑾禾心头一紧，只听耳畔徒然传来尖锐的声音: “小蹄子，我还真是低估你的本事了！”
是林氏！
她会来找顾瑾禾，顾瑾禾并不意外。
她只确信，无论她做什么，林氏都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杀了她，毕竟顾重山已经给她下了警告，林氏若是在此刻生事，准会将她自己折进去。
而顾瑾禾现下想要的只是保全自己和庶弟庶妹，绝不能沦为猪狗不如的婢妾！
果然，林氏此番没有那般嚣张的气焰，而是和颜悦色的道:“其实让你作妾也是为你好，而今在这京城里面做正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当家主母，能不能坐到这个位置是一码事儿，坐上了能不能镇住下人，又是一码事儿，你若执意要去好人家做正室，那便随你。不过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便是顾家的嫡三姑娘了，而咱们娘俩儿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母女。”
想让顾瑾禾做正室，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转为嫡女，有了嫡女的身份，顾瑾禾便有了自保的能力。
只不过，林氏不会这么便宜了她。
顾瑾禾警惕的问道:“母亲可是找好了门户？”
瞧着她那已然察觉到什么的样子，林氏遂直言道:“说起来，你还是个有福气的，江家相中你了，愿意将你接到那边养着，待你及笄，遂嫁给江家四郎做个正室。江家乃是当朝权贵，好处是少不了的，你到了那边也是享福了。”
这话让顾瑾禾听着有些不对劲。
顾瑾禾遂警觉的探问:“那江家四郎……”
林氏笑着解释道:“放心，那是安定侯府家里顶好的儿郎。若是那儿郎名声败坏，那岂不是将整个顾家都搭上了？更重要的是，你若成了他们家的人，那富贵就不止你一人享了，然姐儿和文哥儿也得指望你来扶持，谋得好前程呢，总好过现在在庄子上养着。”
她这句话，着实将了顾瑾禾一军。
她惊问道:“你把然姐儿和文哥儿带到庄子上了？！”
林氏嗤笑一声:“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家里现在本就遭了难，这节骨眼上，谁能顾上他们？若是哪个不仔细，再将两个小孩子饿死了……”
顾瑾禾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林氏的对手，能在林氏手里谋条活路，已然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而顾重山眼中最重要的就是顾家的靠山问题，这关乎到整个顾家的生死存亡。
林氏遂提议让顾家去傍安定侯府江家，江家是官家身边的老人，若是有江家作傍，平了这道坎儿是轻而易举之事。
正巧江家有个儿郎正值娶亲之年，若能将顾瑾禾以嫡出的身份送去做个童养媳，两家喜结连理，自是能够平了家里的祸乱，如此也能平息了顾重山的怒意，秦姨娘的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只是这江家四郎是怎样的人，顾瑾禾毫不知情，但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末了，顾瑾禾果断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顾瑾禾没有异议，林氏便待秦氏出了头七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将顾瑾禾送上了轿子。
林氏提议带几个自家丫鬟回去好生照顾顾瑾禾，但顾瑾禾却是恭敬的回绝了，并道:“多谢母亲好意，女儿身边的侍女只有茯苓一人，带她一人便够了。”
林氏知道顾瑾禾在姨娘病逝后，性子便蛮横了许多，但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了一句:“这你就不懂了，若是娘家人跟去的少，夫家会轻怠你的。”
“可是母亲不是说江家是个好人家吗？既是好人家，怎会如此行事？”
大庭广众之下，顾瑾禾是不给林氏留半分情面，惹得林氏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原是想给你撑面子的，想来你这孩子也不懂这些，那便罢了，你且带着茯苓罢！”
顾瑾禾行了个礼道:“多谢母亲。”
话落，她便在茯苓的搀扶下进了马车车厢。
林氏遂也进入了前面马车的车厢，并摆了摆手，示意车队启程。
在进入车厢后，林氏神色中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不悦。
若不是那江家四郎是个沉迷勾栏瓦舍、整日惹是生非的浪荡子，像江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她准是要把自家的顾瑾萱送进去享福的。
这点道理，林氏心里既是明镜的，顾瑾禾心里同样是明镜的。
这一路上，顾瑾禾和林氏心里都不安生，同样不安生的，还有已然在中门大开，准备接顾瑾禾入府的江家主母曹氏。
毕竟江家四郎江淮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泼皮混账，整日斗鸡走狗、赌钱打架，这么多年就没干过一件光彩事儿，好人家的闺女单是听了他的名讳都得躲得远远的，上哪儿找愿意嫁他的嫡女？
给江四爷寻亲，本就是件比登天都难的事儿，奈何江家老爷隔三差五的催曹氏给他找个管事的媳妇，这可打实将曹氏这个做继母的愁得不轻。
这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将闺女送来，曹氏心里忐忑着可莫要出了岔子。
曹氏掐着时辰，估摸着顾家的快要到了，遂赶忙催问道:“四郎人呢？不是喊他早点起来迎客吗？”
家丁听罢，支支吾吾道:“回主母，四郎他……他不在房内……”
“什么？！”
曹氏大骇！
“赵五那事，不是已经平了吗？这节骨眼上，他是又找赵家的麻烦了，还是生新的祸事去了？”
“奴才不知……”
“还愣着作甚？赶紧把人找回来！”
曹氏恼得青筋暴突，这孽障现在是越发的让人不省心了，若是让顾家的瞧见了，还不得就地打道回府？
而曹氏哪里知道，此刻的万花楼门口，已是热闹得开了花儿。
“咚！——”
“咚！——”
“咚！——”
砸门的声音此起彼伏，惹得万花楼外聚了一众围观的看客，就这么瞧着几个壮汉大清早就开始砸门。
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少年气势汹汹的站在万花楼正前方，眸中透着一丝冷冽，只见他怒喝道:“砸！接着砸！砸到赵五出来为止！不知廉耻的事儿让他做尽了，现在知道要脸了？加把劲儿，把门给小爷破开！”
瞧着这位爷的气势，知道的是安定侯府的江四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呢！
江四爷江淮可谓是京城里的一号人物了，他的那些事迹，甭说是饭后谈资，纵是写进书里都能编成段子。
这不，前些日子赵五在赌桌上输了江淮三千两银子，事后赵五抵赖，江淮讨要无果，警告了赵五，结果次日江淮就在青楼醉倒，醒来就发现枕边躺着个女子，那女子跪在江淮床前祈求他能将她带走，让她做他的外室，江淮当即怒火中烧，势要查明到底是哪个活腻的连他都敢算计，曹氏听闻此事，赶忙劝江淮莫要将事闹大，这件事安定侯府自会处置。
谁承想，曹氏刚查出是赵家嫡幼子干的荒唐事儿，江淮便在查清赵五行踪后，提着棍子就到万花楼来堵他了。
这可把万花楼里的花儿们吓得都躲了起来，连老鸨都不敢吱声，至于陷害他的赵五，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而江淮哪里知道，这会儿曹氏正操办着他的终身大事，那顾家的车队已经抵达江家门口了。
江淮不在，曹氏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想着先将这小童养媳安置了再说。
瞧着这正值幼学之年的小姑娘，曹氏的脸上满面春风，来到马车前方笑着迎道:“慢点儿、慢点儿！”
林氏同样是一副和蔼的模样，来到马车前盯着下人将顾瑾禾扶下来，顾瑾禾个子还小，下马车多少还有些吃力，在被扶下马车后，她抬眼便见曹氏温和的朝着她笑着。
只听曹氏笑道:“瞧禾姐儿这伶俐的模样，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
林氏顺势陪笑道:“哎呦！若是个闹翻了天的，家里哪里好意思往外送？能拿得出手的，自是乖巧听话的。”
乖巧听话？这可甚中曹氏的意！
曹氏连连赞叹道:“这可真是天赐的良缘！甚好、甚好……”
此刻的顾瑾禾在朝曹氏做礼后，便老实的站在曹氏面前，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不能顺利进入江府，那么她对林氏便没有任何价值了，讨得曹氏的喜爱，是她唯一的出路。
然，就在两家主母相视而笑时，不远处突然有个小厮朝着曹氏跑来，那小厮满头大汗，边跑边道:“大娘子！出事了！”
天知道这时两家的亲事谈得八九不离十了，曹氏一听这话，心头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转头镇定的道:“何事？”
“是四爷……四爷把赵五堵在万花楼了！说是今日必将废了赵五！”
听闻这话，不止是曹氏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林氏也惊得不轻。
连两位主母都被惊到，更别提是即将给江四爷当童养媳的顾瑾禾了。
这位江四爷……这般凶神恶煞的吗？
顾瑾禾的小手微微有些发颤，只听曹氏惊道:“还愣着作甚？赶紧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