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温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舔了舔嘴唇，故作蛮横的吼过去，“喂，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司景视线略略垂下，嘴唇动了动，声音透着几分探究和猜疑，“温曦，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曦却没回答他，而是点了点面前的桌子，“你先把面包吃了。”
中午就吃了碗面条，他早就饿的不行了，司景肯定也一样。看看少年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和瘦弱的仿佛能被风吹倒的身体，他一颗心都提起来了，这时候再不补充点能量，等下昏过去怎么办。
这一次，司景没有再扭捏，而是拿起面包几口就下肚了。
“可以说了吗？”
“好吃吗？”
两人的声音一齐响起，像二重奏一样，接着默契的一同愣住。
“你先回答我，好吃吗？”
司景点点头。
实际上他吃的太快了，并没有吃出什么滋味，但是他知道，这个新鲜的，热乎乎的面包，是美味的。
听到这话温曦拿起另一块咬了口，甜腻的滋味瞬间从口中绽开，他幸福的半眯起眼，点着头赞叹，“确实挺好吃的。”
然而不等他多说什么，下一刻就和司景视线对上，没有办法，他只好把老旧借口搬出来，“我实际上没想做什么，就是你也知道，我爸妈要回来了。”
阖了阖眼，司景好似说倦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都这么多次了，你还有什么怀疑吗？”
“你是不会说，但是你这个样子一看就不正常啊。”温曦一边咂舌一边嫌弃的看着他从上扫到下，食指摇晃，“你看看你现在，虽然用头发挡着，但是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吧，再看看你这脸，又白又没有肉，跟好几天没吃饭了似的，还有你这胳膊这腿，不知道以为你在受虐待呢。”
最后半句说完，温曦猛地意识到原身好像确实一直在虐待司景，也不敢再去看对方，慌乱的用干咳缓解尴尬，“咳！反正你不能这个样子，你怎么也得稍微长点肉，壮实一点，那样我爸妈回来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司景一双眼像是沉闷幽深的古井，静静的落在少年身上，“这就是你这几天反常的理由？”
温曦赶忙直了直腰，“什么叫反常，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没有。”
不知怎的，温曦总觉得司景望向的眼神中包含着很多他读不懂的情绪，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他右手抬起摸了摸眉尾，试图借此阻挡一下对方的视线，另一只手则是抓起面包就往嘴里送，却不曾想一不小心就噎住了。
“咳咳咳咳咳！”
视线中突然多了一杯水，温曦想也不想的赶紧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下大半杯，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低声艰难地喘息着。
等了片刻，司景才开口：“你该回家了。”
温曦困惑的眨了眨眼，“你下班了吗？”
司景提醒：“还有十分钟，你的晚饭时间。”
温曦先是一愣，然后理直气壮的嚷起来：“我今天不想吃晚饭，就想吃点蛋糕面包什么的，不行吗？”
“行。”
“再去给我拿三，不，五个面包来，还要两杯牛奶！”
瞧着少年举起的手指，司景没有立刻动作。
见状温曦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看我干什么啊？快去啊！”
司景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垂着眼往柜台走去。
不久后，吃了一个半面包加半杯牛奶的温曦把桌上剩下的食物直接往前一推，“我吃不下了，这些你都吃了。”
司景十分平淡的开口，似乎眼前事在意料之中，“我不喜欢这些口味。”
温曦表情一僵：“……”
完了，忘了考虑这点了。
“那你再去拿几个你喜欢的，我难道还会在意这点小钱吗？”说着他甚至还摆了摆手，表情嚣张，妥妥一个纨绔的模样。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司景却动也没动，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回去吃晚饭？”
“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啊，我要做什么还需要你来管？”温曦鼓成包子脸，末了又小声嘀咕，“而且，你不是也没吃晚饭么。”
司景声音仍旧没有任何起伏，“我习惯了。”
温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推了推少年的胳膊，“那我是心血来潮不行吗？你赶紧去吃点东西，不然等下倒在地上我可不会救你！”
面包房内带着奶油香气的味道渐渐散开，空气中流淌着名为静谧的分子。
可以说是休息了一个晚班的司景刚站起身，就立刻就被叫住，“你干嘛去！”
司景看着少年睡眼惺忪的脸，言简意赅，“九点钟，下班了。”说完也不管温曦再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哦，那，那就回家呗。”
温曦迷迷糊糊的应了声，这次没再喊住他，而是捶了捶后腰，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他都快睡着了。
揉了揉眼睛，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然后才开始慢悠悠的收拾桌上的书本。但是视线却时不时的朝着后厨瞄去，就怕等下司景出来他看不到，想着想着，他动作一顿，这面包店不会有后门吧，要是司景从后门偷偷溜走了怎么办？眉头下意识的锁起，他把课本胡乱的往书包里一塞，拉上拉链就要追上去，结果就正好看见已经换回校服出来的司景。
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圈，确定真的是司景他这才舒出口气，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司景视线没有任何偏移的一直朝着门口走去，仿佛当他不存在。
温曦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一把抓住司景的胳膊，“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司景的眼神掠过少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温暖白皙，好看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眼底沁出一抹浅浅的赤色，他抬手把温曦的手拂下，“我这是正常速度。”
温曦做了个凶恶的表情，“那你不会等等我啊！”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落在别人眼中跟花猫打哈欠没有区别。
见司景又不说话了，只一直盯着自己，温曦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你好歹等我把牛奶喝完了呀。”
司景垂了垂眼睑，“现在是九点十分，最后一班公交车还有十分钟就停止了，从这里走到公交车站需要五分钟。”
“停就停呗。”温曦的语气那叫一个无所谓，毕竟他本来也不打算让司景继续坐公交，能错过那更好！
司景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眼底一片晦暗，“从这里到别墅区走路的话需要两个小时。”
听到这话温曦坐不住了，小可怜这脆弱模样，要是走回家那不得耗掉半条命啊！
面上挂起不敢置信，他夸张的瞪圆了眼，“你想让我走回家，开什么玩笑！我这么金贵，和你可不一样，你老老实实坐好等着，司机马上就来了，我今天心情好，带你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司景探究的看着少年，眸色复杂，似困惑不解，又似厌恶嫌弃。
忽的，他抬手指了指，“外面那个人，好像是宋昴。”
慢悠悠而轻飘的语气，独独在名字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温曦困惑的啊了一声，一脸迷茫的看着司景。
小可怜这是在说什么？他看到熟人了？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问了出来。
司景一错不错的看着温曦，少年面上丝毫的改变他都不肯放过，试图找些什么，然而那双澄澈的几乎能透过去直接看到心灵深处的眼眸还是让他移开了视线，“没事，我看错了。”
正好这时候温家的司机也到了，他按了按喇叭，温曦不做犹豫，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抓起司景的手就往外走，口中还不忘喊道：“我和司景回家了，老板娘明天见！”
被拉上车的司景听到最后三个字明显的踉跄了一下，连带着心，似乎也颠簸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