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你也生病了是吗
其实萧晨并没有真正睡着。他趴在桌子上不想动，脑子里只有迷迷糊糊的意识。周围的说话声，刚才隔壁班找他打球，以及顾年让秦诗诗关窗户，都有意无意地听在了耳朵里。
老徐路过他们班级时，看到第四组最后那颗脑袋还稳稳趴在桌子上。而他旁边的顾年正一丝不苟写着作业，与周围的嘈杂形成一幅互不干扰的和谐画面。
没过一会儿有同学匆匆跑来，“萧晨，老徐叫你去趟办公室。”
顾年写字的笔一顿。
萧晨迷迷瞪瞪的抬起头，“啥？”
老徐找他做什么？萧晨在心里盘问了下。他今天一上午都待在教室里，哪也没去，谁也没惹。
“不知道，刚刚在外面碰见老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你去下就知道了。”
顾年偏头看着萧晨，他脸上还留着趴在桌上睡觉压着的印迹，有些烦躁地揉了把脸，然后起身出了教室。
刚刚传话的同学刚准备抬脚走，顾年问他：“老徐……看着脸色怎么样？”
同学愣了一下，说：“有点差，没准不是什么好事。”
顾年：“……”
待传话的同学走远后，张远身子向后一靠。
“年哥你想知道老徐找晨哥什么事吗？”他回过头一副“我知道”的表情。
顾年：“什么事？”
张远臭屁地朝顾年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张远没想到顾年还真往他这边挪了挪。
他要是不说，会不会被打？
思考了两秒他用本书隔绝外面神神秘秘说道：“老徐找晨哥肯定因为学习的事情。”
“学习？”顾年皱了皱眉。
张远就知道他会这个反应。全班谁都知道在班里老师们都不管萧晨的学习。想管也管不了，人家油盐不进。
不过萧晨虽然上课喜欢睡觉，但是人家作业都会按量完成，且考试成绩永远保持在中等水平。比大多数平时上课认真听课的学生也不差哪里，所以后来各科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有个发小和晨哥初中在一个学校，晨哥以前的成绩在学校是这个。”张远竖了个大拇指。
见顾年还是那副表情，张远又解释：“真的不骗你，不过后来听我那发小说，中考时他失分了，考了个不好也不差的成绩分到了咱们学校，要不然稳稳的市重点中学。”
听到熟悉的校名，顾年愣了一下，张远推了推厚镜片，也有些意外，“对了，你也是从那学校转过来的吧。”
顾年没吭声，因为他看到走廊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张远也瞥见了，连忙坐回去拿着书遮住脸道：“年哥你得帮我保密啊，晨哥知道得揍我。”
“放心吧。”顾年回过神答应了一句。
其实顾年并没有多大意外，之前萧晨给张远讲题那会儿，他就隐隐觉着，萧晨可能不像他外表显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实力呢。
萧晨进入教室时刚好打了预备铃。顾年见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异常，还是那种闲散懒慢。只不过因为感冒脸色看着有些憔悴。
“老徐找你有事吗？”等萧晨入座后顾年试探地问了一句。
张远也竖着耳朵听。
顾年觉得他和萧晨之间其实没有到很熟的那种，比如刚刚张远说的 ，他就一点儿也不知情。
十七岁之前，对于他们来说，对方无论如何都是空白的一页。
萧晨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没什么，问我要不要从家里带床被子。”
张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年噎了噎没说话。
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抱着一堆试卷走进教室。这节课不上新课，准备将上周考完的试卷订正一下。
不知道老徐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前面几节课萧晨大概睡实了，这节课居然一直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听还是在发呆。
不过顾年后来才知道这人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试卷订正到了第二页，他还守着第一面。
“……”
120分的分数，他同桌的试卷上用鲜红的笔潦草地写了个67顾年大致看了下萧晨的错题，居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比如有一道题打了个勾，而下面一题，题型相似的居然画了个叉。如果只是一题这样还算巧合，关键下面每隔几题都是这样 。
题型一样的都会算错？而且有的难点的题居然可以写对，相对简单的居然又给写错。
顾年：“……”
萧晨微微抬了抬眼，旁边人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看向他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去。
顾年猝不及防和他对上了视线。
男生的睫毛似乎还沾染着缱绻的困意，微微发红的眼尾轻轻一抬，视线懒懒得朝他扫过来，像是不经意地一瞥。
“干嘛一直看过来。”萧晨说。
顾年倏得一下收回目光，“没什么。”转了下笔，脸上又恢复平常。萧晨盯着他手中转着的笔沉默了一下。
数学老师订正试卷时会抽一些错题让学生回答，她环视了四周视线就刚好落到最后一排。
“萧晨，这一题你起来回答一下。”数学老师话音一落，全班四五十双眼睛齐齐朝最后一排望过去。
萧晨在班级里是出了名的学渣，所以一般老师问问题很少找这位爷，一来人家在睡觉根本没听，二来人家会做也不一定会说。
果然，大少爷从座位上闲闲起身，从试卷上扫了一眼，一看就不知道老师说得是哪一题。
张远轻“咳”一声，将试卷往左边挪一挪，在被提问的那道题上面画了个圈。不过身后人半天没有作声。张远以为他没有看见，忍不住回头。
他这哥们平时看不出来，站起来时那是真的高，论起视野，可谓尽收眼底。不过他压根没往他这看一眼，眼睛只管盯着窗外看着鸟。偶尔还咳嗽几声，一咳还有些喘。
“……”
“生病了是吗，好，那你坐下吧。”数学老师本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所以也没太在意，又见萧晨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干脆让人坐下休息了。
萧晨坐下后，顾年抽了张纸递给他：“你咳嗽好像变得厉害了 ，还是得吃点药。”
他话刚脱口，数学老师点了他的名字。
“顾年你来回答一下吧。”数学老师突然转移目标。
“……”
顾年不是不会，而是压根不知道老师问得是哪一题。
他站起来沉默了半晌，刚想说自己刚才没听，数学老师却轻笑了下调侃道：“你也生病了是吗？”
全班同学顿时笑作一片。
顾年抿了下唇，余光刚好看见萧晨捂着额头憋着笑。
刚才的那点尴尬好像在这样的一阵哄笑中便也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