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
华跪在地上，两眼无神。她正在接受着灵部分的记忆，她看见了灵无数次的过于善良与过于相信带来的惨状，无数死者的死相在她眼前轮流播放。
“三小时后，她就会清醒。”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苏，走了。凯文，带着她在这里历练历练，我估计她清醒后需要找些东西发泄一下。”
凯文看着灵沉重地带上兜帽，遮住了几乎覆盖了半张脸的源石。
“我明白了，灵，你和苏早点回来。”
“明白了。”
凯文看着灵拉起地上的苏，二人一起远去。他转身蹲下，和后面到来的研究人员取出律者核心。
…………
“我们回那个酒店，行李还在那。”灵走在前面道。
苏沉默着，他没有说话。
酒店早就没了一个人，但是因为律者的位置较远，倒是没什么损失，也就靠西的那一面墙全都烧毁了而已，灵和苏的房间在东边。
很幸运，房间的灯和热水器都没坏，就是电视打不开了。
“苏，我先去洗澡了。”灵刚要蹲下身拿衣服，突然身体一阵巨痛，让她跪倒在地。
“灵！”苏跑过去，不管那么多，就将灵的外套脱下，覆盖了半张脸的源石和脖子上生出的结晶暴露在空气中。
“你的源石浓度？！”他连忙拿出梅比乌斯研制出的装有抑制矿石病药物的注射器，找到静脉扎了进去。
“唔……”灵捂住胸口，层层细汗分布在额头，脖颈。她体内的源石在暴动着，竟隐隐约约有赶超海嗣血脉的几分样子。发中的菲林耳朵也没有继续隐藏，反而痛苦地颤抖着。
“灵，撑住，药剂已经在生效了！”苏连忙跑去打了盆热水，并且拿出一条毛巾，擦着灵额头的汗。灵则是强忍痛苦，将自己的海嗣血脉稍微放出一点点，清理源石结晶。
慢慢的，源石缓缓从皮肤上消失，灵大口喘气，疼痛开始平息。
“灵，你这次也太乱来了！”苏撩起灵背后的衣角，原本光洁的后背已经是源石密布
“抱歉……魔王能力和萨卡兹巫术用的太多了。”灵坐起身，将自己散乱的头发稍微理了理。
“为什么不跟我说？”苏从包里拿出抑制矿石病的外敷药，仔细抹在背后生长源石的地方。刚刚的药剂是应急使用，相当于急救药，这种外敷药才是日常使用。
“抱歉，苏，我以为我自己可以……”
“这不是你不跟医生说明病情的理由。”苏狠狠地敲了敲灵的头，打断了她的话。“在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佳还坚持独自行走一直到酒店房间，可真有你的。”
“我只是不想让苏担心……”
“可你现在已经在让我担心了！”苏仔细地擦着药，严肃说道：“要是你早点说，你就不会那么痛苦，我也不会那么担心你，充其量说你两句罢了。”
灵沉默了，她承认苏说的对。只是……
房间里陷入死寂。
……
良久，苏放下灵的衣角，抱住了灵。
“苏？”灵的语气有点慌乱。
“很疼，对吗？”苏问道。
“……”灵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我不能要求你不再发动如此剧烈的源石技艺，但是，在下次这样发动完后，一定要来告诉我，可以吗。”苏抱的更紧了一点，男人的气息传入灵的鼻内。他的声音蕴含着自责，愤怒，不安以及……无奈。
“我知道你想给她一个教训，我也知道你很愤怒，我知道你的过往，我知道那位战士的话对你来说伤害与侮辱有多么大。可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真的出气了吗？那身为好友的我又会开心吗？身为医生的我看见病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会感受如何呢？”
“灵，你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在这个世界，你还有我，还有凯文，爱莉希雅，痕，布兰卡，梅……尤其是梅，如果她知道这次的假期的给你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她会有多自责？”
我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吗？
……
“我明白了。”灵就坐在地上，苏紧紧抱着她，她闭上眼，感受着将她包裹的温暖。
上次，是谁这么要求她的呢？
阿米娅，还是安塞尔？
……
泪水滑过脸颊，滴在手上。
“对不起，苏，我下次不会了。”她再次，又一次立下了一个契约。
“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我不会再让你们痛苦了。”
……
华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她的眼神重新聚焦，正在嗦着面的凯文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凯文……队长……”她张开嘴，声音有些沙哑。“我……看到了灵前辈的过去。”
“我看到了灵前辈的处境。”
凯文将吃完的泡面盒放在一边。
“她站在万里坟地的中央，对吗？”凯文插着兜，看着浑噩的华。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前辈了。”华咬咬牙。“我的那句话，对前辈的伤害很大，甚至可以说彻底踩到了雷区。”
她的眼前浮现出刚刚幻境里的景象——如果炎律真的被放走了，会发生什么。
这座城市将彻底毁于一旦，还在附近搜索难民的其他队友，乃至前来支援的的第一小队都将葬身火海，律者甚至可能会跑到另一座城市。或许凯文和灵真的都有与律者正面对抗的实力。可是律者要是真的想逃，凯文和灵不可能拦得住。
她看见了死去的亡魂看着她，嘴一张一合。
“为什么要放了祂！为什么不杀了祂！你这个杀人共犯！”
……
“走了，处理一下残余的崩坏兽。”凯文将泡面盒丢到垃圾箱，站起身，在确保华和自己距离不会导致冻伤后，二人去寻找用于给华发泄的合格沙包了。
……
“苏，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吹头发的。”灵看着被夺走的吹风机，无奈道。
“病人要好好休息，这些交给医生来做吧。”“这不应该是护士的工作吗？”
……
“等等，苏，我自己能上……”
苏不顾灵说话，就将灵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苏，我说了我可以……”
“我说过了，病人要听从医嘱，避免伤情恶化。”苏将灵抱到床上，摸了摸她的头。
“别把我当小孩。”灵捂住自己的菲林耳朵，埋怨地看着微笑的苏。
“睡觉吧，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