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少心事
车上。一阵沉默以后，周以铭开口说：“顾老师老家是h市的？”
“是的。周老师去过那边吗？”
周以铭说：“实不相瞒，我老家也是h市。”
顾依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巧？我家在新胜区，小初高都在那边读的。”
周以铭点点头，儒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没准我还是你学长也不说定。我高中是华毅一中。07级的。”
顾依依大呼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吧！没想到在这边还能遇上学长。我比你小两届。”
周以铭说：“听说他们今年会组织一个校友会，大家年底聚聚。你有兴趣参加吗？”
顾依依问：“都有哪些人参加？”
“当年华毅的风云人物吧。”
周以铭开起了玩笑。顾依依心里一动，一个名字几乎快要呼之欲出。她忍住了。眼角余光瞟了周以铭一眼。周以铭漫不经心地说：“秦镜安也会来。”
顾依依真的没想到秦镜安会来，她一听立刻转头望着周以铭说：“秦学长也会来？！”
真是令人意外！周以铭笑笑：“你知道他？”
他说着推了推眼镜，“看来镜安真是很出名啊。小瞧了他。”
顾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的惊讶表现的太明显了。“我听说秦学长在国外，没想到他年底回国，有些意外。”
周以铭说：“嗯，他回来过年。”
“学长，你和秦学长很熟？”
周以铭说：“是挺熟悉的，小时候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顾依依没想到还有这茬。“秦学长在美国好吗？”
顾依依想了想，问道。周以铭开着车，侧头看了顾依依一眼。“挺好的。一直都单身呢！”
“他还没女朋友？”
奇怪，他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身边应该不会缺女孩子的。“哪能啊，写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实验。比孤家寡人还孤家寡人。”
顾依依有些开心，但是这份愉悦又缓慢消失。到了公寓楼下，顾依依同周以铭道了，回了屋。顾依依洗漱后躺在床上，想起了周以铭今天在车上说的话。秦镜安年底回h市，如果她参加校友聚会的话，还会再见到他。她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呢？七八年了吧，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十七岁的时候，秦镜安作为优秀毕业生，被邀请回校做演讲。顾依依在台下，远远地注视着他，看他年少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之间潇洒自信，引得顾依依几次怦然心动。顾依依与秦镜安的交集少之又少，她高一的时候，秦镜安已经高三了。按理说高三的学生课业繁重，但是秦镜安不同，他高二时参加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获得了第一名，成功保送清华，已不需要再参加高考。在那一年元旦联欢会暨华毅百年校庆时，他担任了晚会主持人，而顾依依则通过选拔成为了另一名主持人。两人合作得非常好，很有默契，晚会取得了圆满的成功。顾依依记得，当时她一袭银色晚礼服，长发被高高挽起，露出了颀长纤细的脖颈。她踩着7公分的高跟鞋，朝一身西装，面带微笑的秦镜安走过去的时候，仿佛一个公主走向了等待她的王子。那个夜晚，在后来无数个日子里被顾依依想起来，都犹如梦境一般。日子如水一般滑过。顾依依带初中的两个班，还算得心应手，半大的孩子虽然调皮，但是也还算听话。然而同办公室的赵歆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个毕业的事情忙的她焦头烂额，升学指标也压得她喘不过气，人已经憔悴了一圈。同样的，周以铭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两个高三毕业班的水平不同，他每天备课都要备到深夜，早上又要早起来看早读。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也越来越明显了。陈老师看在眼里，说道：“小顾，以后你帮着以铭盯着高三一班的晚自习吧。那个班都是尖子生，也好管理一些。”
顾依依应道好。周以铭从桌案上抬起一张疲惫的脸，无奈一笑，“那就拜托顾学妹了。”
他最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顾依依和大伙熟悉了以后，也不再客气，朝周以铭开玩笑地说，“年底奖金分我一些，就当是你的谢礼了。”
周以铭苦笑着说，“看看，这都剥削到我这儿来了。”
赵歆说：“知足吧你，少带一个班的晚自习，能省多少事儿啊。谁来救救我啊？”
当然，没人能去救她，她只能认命的继续批改作业。晚上七点高中晚自习开始的时候，顾依依踏进了高三一班的教室。她笑着说：“我姓顾，叫顾依依。以后晚上的晚自习由我来替周老师。”
讲台下的人看到顾依依，都意外的惊呼起来，他们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么年轻美丽的女教师了。一个个都兴奋地看着顾依依。“美女老师，你是今年新来的嘛？以前没有见过你。”
一个学生大胆地开口问道。顾依依笑了笑，“是的，我今年刚来。”
“老师，你这么好看，结婚了吗？”
“没有。”
“那老师有男朋友吗？”
“也没有。”
“老师，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岁。”
学生抛出了无数个问题，顾依依笑着一一回答了。“好了大家不要再问了。有什么问题以后我们再慢慢聊，现在你们该学习了。”
顾依依说。学生听话的安静下来，各自做起了功课。明阳中学的学生还是比较自觉的，更不必说重点班的学生们。顾依依坐在讲台前，开始为明天的课程做准备。备了会儿课，她抬头看向讲台下。学生都井然有序地温书做功课。在这么多低头奋笔疾书的学生中，她看到了林烨。其实自她一进教室门起，她便注意到了林烨。这个学生在人群中非常出挑，不单单是因为长了一张好看俊秀的脸，还有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比如当所有学生八卦她的信息的时候，林烨头也未抬地继续俯案做着功课。他只在她进教室的时候，抬头扫了她一眼。三个半钟头的晚自习很快就过去了，铃声响起，学生纷纷收拾东西，下楼回家。当大家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林烨还在笔走如飞的演算着数学题。顾依依等了他一会儿，十分钟后，顾依依看他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走过去问：“林烨，你还不走嘛？”
林烨抬头看了一眼她：“你先走吧。我锁门。”
顾依依听完，又回了讲台，将书本收拾好后。坐在讲台旁又等了他二十分钟。林烨起身收拾好书包，抓起校服外套。对顾依依说：“走了。”
顾依依起身和他一起出了教室。林烨利落地锁好门以后，顾依依问他：“你家住的远吗？怎么回家？”
“单车。”
顾依依点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林烨微一颔首，健步如飞地走远了。顾依依出了校门，沿着路灯往公寓楼走。走了一段路后，远远地看见一个人蹲在路灯底下，旁边还停了一辆自行车。顾依依走近发现竟然是林烨。他正拿着一根火腿肠喂一只白色的流浪猫。顾依依“咦”了一声。林烨抬头，见是顾依依又低下头继续喂猫。“这只猫有名字吗？”
“我叫它大白。”
“流浪猫？”
林烨一阵沉默，“算是吧。”
顾依依蹲下身，摸了摸大白。她发现大白不怕陌生人，甚至还往她手心里蹭了蹭。顾依依笑了，心想反正一个人住着也是住着，不如养只流浪猫也不错。她一把抱起大白，托在掌心，对林烨说：“这猫我来养吧。”
林烨微愣。“你下了晚自习就早点回家吧，别在路上喂猫耽误了休息的时间。现在高三，时间很珍贵的。”
顾依依说。林烨起身，拍拍手，说，“谢谢。”
顾依依抱着猫就走了，林烨上了自行车，骑了一段路后又折了回来，说：“我送你吧。”
顾依依停住脚步。“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
林烨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皱眉，语气不耐：“别墨迹了，上车。”
顾依依看了四周空旷的街道，这个点的确不算安全。于是没有拒绝，抱着猫坐上了自行车后座。林烨等她坐稳了，一蹬脚踏，自行车冲了出去。顾依依身形微晃，迅速抓住了林烨的校服衣摆，稳住了身形。初秋，晚风微凉，吹拂在顾依依的脸上，隐约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