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常重招旧部，许蛤蟆从中作梗

    待酒足饭饱，春香收拾了碗筷，又烧了一大锅水，加入山上自产的茶叶，做好凉茶。

    老常去破败的仓库寻破碗、夜壶等做了几个油灯。

    老孙头倒在灶头的柴禾上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半夜时分，山中传来窸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惊飞了林中栖息的夜鸟，激怒了夜晚寻食的野猪。

    “老常，大部队回来了！”

    “春香，跟老常打个下手，在寨门口点两盏灯，在聚义堂前也点两盏灯。”我吩咐道。

    “二傻兄弟，老常，我带着大部队回来了！”三癞痢的声音。

    “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大伙的声音。

    群情激奋，声音高亢，响彻整个山谷。

    “老子又回来了！”

    “回来了！”

    我和老常站在寨门口，双手抱拳，欢迎大伙归来。

    在聚义堂门前，大伙排列整齐，个个精神抖擞。

    “各位，遵循大当家猴子的遗愿，我和三癞痢把二傻兄弟请来了！从现在起，他就是我们新的大当家！大家鼓掌欢迎！”老常激动地说。

    我再次向大家抱拳作揖。

    由于大伙早已认识我，并不十分诧异。

    “慢！我想说几句！”三当家许蛤蟆开腔了，“不错，让二傻兄弟做山寨首领是大当家的遗愿，这我们大伙都知道。”

    许蛤蟆看了看自己从安徽带来的旧部，继续说：“但，这么大的一个寨子，一百多号兄弟，如果没有过人的本领，大伙心里也不服啊！大伙说对不对？”

    “对，三当家说得对！不能仅凭二傻兄弟救过大当家的性命，就随意坐上这个位子。”许蛤蟆的心腹魏鬼说，“三癞痢不也救过大当家的性命吗？还有二当家，还有叶三娘，还有”

    “对，对，魏鬼说得对！”许蛤蟆的旧部一起跟着起哄。

    “各位山寨的兄弟，我二傻原本在姜寨有一份正经营生，吃穿不愁。是二当家和三癞痢亲自请我到山上来的，我敬佩大当家活着时是一个好汉，虽是匪，但从不祸害老百姓，又用自己的性命掩护大伙撤退！”我说，“大当家不愧是当今的英雄豪杰！我是佩服大当家的为人，才扛起此重担！”

    众人听罢，有些神伤。

    “我看这样吧，今晚就让二傻兄弟和三当家的比试比试。”老孙头说，“鄙人不才，人称老孙头，年纪一把，以前是翼王石达开的部下，后兵败成匪；是二傻兄弟救了我，还愿为我养老送终。”

    “你就说吧，怎么比试？”老常说。

    “先比文，后比武，三比两胜者为赢，只有文武双全才是合格的山寨首领。”老孙头说，“不知三当家意下如何？”

    “行，就依你！”许蛤蟆毫不犹豫地说。

    “先比文。请各说出《孙子兵法》中的任意三计。谁先说？”老孙头开始出题。

    许蛤蟆摸了摸后脑勺，说：“让二傻兄弟先回答。”

    “围魏救赵，声东击西，打草惊蛇，调虎离山，还有，”我忽而回想起老孙头给我讲的《孙子兵法》里的故事，像倒豆子一样讲出。

    “够了，够了。该三当家说了。”老孙头望着许蛤蟆说。

    “趁火打劫，还有，还有，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许蛤蟆结结巴巴地说。

    众人听后大笑。

    “你这个当土匪的，就只知道趁火打劫，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哈哈哈”叶三娘笑得喘不过气来，“再说，那也不叫跑为上计，那叫走为上计。”

    叶三娘的一番奚落，许蛤蟆的脸涨得通红。

    “结果很明显，文比，二傻兄弟胜。”老孙头说，“接下来，比武——掰腕。”

    我和许蛤蟆蹲立在木桌两侧，相互握紧右手，各自暗暗发力，不到一分钟，许蛤蟆的手臂开始向下倾斜，只坚持了十多秒，便被我啪的一声按倒在桌上。许蛤蟆不仅爱赌，还好色，身子骨亏得很。我松开手，许蛤蟆甩了甩酸痛的手臂，说：“你真是天生神力，佩服，佩服！”

    “我宣布，第二回合，还是二傻兄弟胜！”老孙头望着大家，郑重宣布，“现在进行最后一项比试——枪法。”

    “这个，我先来！”许蛤蟆不容分说，抬起长枪，瞄准寨墙旁边树上挂着的瓦罐，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三个瓦罐便被打得稀巴烂，碎了一地。

    “好，好，真是神枪手！”大伙齐声叫好。

    轮到我上，砰，第一枪没瞄准，打在寨墙上，溅起一团灰土。第二枪，砰，瓦罐破碎，四溅开来。第三枪，砰，绳上还挂着半个瓦罐。

    “三当家，我认输，自愧不如！”我朝许蛤蟆抱拳作揖道。

    “是我认输，你三打两胜，最终是你赢了。二傻兄弟，我输得心服口服！”许蛤蟆转过身对大家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现在起，二傻兄弟就是我们的大当家！”

    说罢，许蛤蟆带头单膝跪下，众人纷纷下跪。

    我忙扶起许蛤蟆和老常，说：“今后，我二傻和大伙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大伙欢呼！声音在山谷回荡。在这寂静的秋夜，那个曾经的守村人——二傻，竟成了大伙的首领，令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