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祖母的偏爱
“祖母说的是，往日孙女年幼，不懂规矩，还望祖母海涵。”顾清离看着眼前华贵的老妇人，不卑不亢地开口。
忽然，那老妇人像是被触碰到逆鳞一般，对上顾清离的脸，便是大声呵斥：“你顾清离年幼？年幼的分明是我姝儿！可怜她千金之躯，竟沦落到那种地方！”
说罢心疼地看向顾清姝，年迈的手掌心中，轻抚着她细白嫩滑的小手，眸中满是怜惜。
顾清姝抬眸瞥了顾清离一眼，随后一脸乖巧地看着老妇人，眸中满是笑意：“祖母，姐姐性格一向如此，孙女不打紧的。”
顾清离心中一阵无语，瞧见面前二人祖孙情深，她笑了：“祖母说的是，四妹妹年幼无知，毒害嫡母是无心之过。说来还得感谢四妹妹，对母亲手下留情，让我二人不至于阴阳两隔。”
说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正一脸正气地看着眼前二人，目光如炬，似在看做错事的犯人。
“顾清离，事情既已过去，就别再深究！姝儿在庄中吃了好些苦，嫩白的小手都磨破了，她也知错了，你父亲都没说什么，你一个要出阁的女儿，有何资格指责？”
老太太轻抚着顾清姝，一双浑浊的眸子对上顾清离，语气里满是指责。
好好好，硬要这么玩是吧？温柔贤淑我顾清离还真不要了！白莲那套她也不想装了。
只见她撸起袖子，抬起眸子对上老妇人，眸中满是不屑：“是吗？祖母，要出阁的女儿管不得，那当家的管不管得？如今管家对牌就在我房中放着，看她姝儿一个庶女，有几分本事，还能将这对牌拿走不成？”
“顾清离，反了你不成？顶撞长辈，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你这种人还能管家？笑话，这家迟早让你这孽障给败了去！”老妇人闻言气得横眉立目，身子差点站不稳。
眼见着老妇人头上的簪子晃个不停，吵得顾清离一阵心烦，只见她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
“孙女虽不像四妹妹般饱读圣贤书，但孙女知道孝敬父母，懂得尊卑有序，更是不会故意折损上亲！”
“顾清离，你巧舌如簧，胆敢顶嘴！”老妇人指着顾清离，一只手捂着胸口，神情好不痛苦。
眼见老太太如此难受，顾清姝急忙帮着老太太顺气。
老太太歇息片刻，抬眸感恩地看了看身旁的顾清姝，顺了顺气：“也就只有你姝儿心善，非要出门迎这孽障归家，如今好了吧，好落不着，找了一身气！”
顾清姝扶着老太太，瞟了顾清离一眼，语气里满是温婉：“孙女受点委屈没关系，只望祖母不要跟姐姐置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孙女扶您回房歇息。”
顾清离瞧着祖孙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憋屈，好好好，感情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要不说人女主就是女主呢
忽然转念一想，顾清离瞪大双眼，看向顾府门内，脑子里满是不可思议：“不是，毒害嫡母那么大的事情还能揭过？啊？”
？？？
不是说古代女人处境艰难？感情艰难的只有她顾清离一人是吧！
此话一出，顾府门前的开门小厮一惊，双眸不停瞟向顾清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蛋憋得通红，神情好不痛苦。
清竹倒是捕获到了这个细节，猛地用肩膀撞了撞顾清离，见顾清离毫无反应，又扯了扯顾清离的衣襟，不停地示意着她。
奈何顾清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力气奇大，任凭清竹怎么拉也不回头。
急得清竹原地打转，心下一狠，跺了跺脚，算了！只能使用那招了。
“小姐！你——钱掉了！”清竹用尽全身力气呼喊。
顾清离这会儿反应倒是迅速，只见她紧张地捂着钱袋，随后拿起又摸又看，见数量无误，这才松了口气。
便对着清竹嗔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咒本小姐呢？”
清竹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先办正事要紧，便一把扯过顾清离，指了指身后的男人。
“小姐，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四小姐能回府吗？讷，他也许知道实情！”
顾清离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抬了抬下巴：“是吗？那便说说看”
惊得那小厮浑身发抖，见顾清离开口，顺势急忙跪下。
“三三小姐，小的确实知道一些，只是”
顾清离还未开口，听得清竹一个头两个大：“只是什么？”
顾清离看了看小厮，又看了看清竹，叹了口气，便急忙扯过腰间的荷包，瞪了那小厮一眼，扔过去一个银子。
“差不多得了，快说！”
“谢谢三小姐！”小厮收起银子，眸子往四周不停地张望。
而后对着顾清离耳边，小声窃语：“四小姐与独安王似乎有染”
啊？顾清离闻言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个踉跄，玩这么大？原书也没有这个桥段啊？？
“你，你说的真的假的？”顾清离一脸不可置信。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小的在角门亲眼看见四小姐与独安王拉拉扯扯，二人说了好些话才舍离去。”
“你怎知那是独安王？莫不是眼花？”顾清离依旧一脸不可置信。
“独安王年龄虽长，但容颜在京城那是数一数二，就连坊间早年间也有他的画像，小的决不会认错！”
顾清离深吸了一口气，抚了抚额头，忽倍感身心疲惫，便对着小厮摆了摆手，让清竹扶着自己进了府中。
她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小厮的话，如若是真的，那顾清姝还嫁时舟吗？还是她把顾清姝逼急了，为了拉她下马，对方可下了血本？
“离儿，你祖母来了，还不快进来！”顾屹川坐在厅内，眼见着顾清离路过，望了望身边的老太太，一脸急切地开口。
顾清离闻言回眸，只见厅内灯火通明，桌上菜肴精美，本该是良辰美景的夜晚，只是那那母女二人与老太太都在。
顾清离忽然倍感扫兴，但还是换上假笑：“爹爹，女儿功课繁忙，竟不知祖母妹妹何时回府，真是有失体统，这就来给祖母妹妹赔个不是。”
顾老太太又被气得满脸通红，刚想驳顾清离，话却被顾屹川打断。
只见顾屹川面露喜色，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笑盈盈地看向老太太。
“母亲，看吧，儿子就说顶撞的那人不是离儿，她分明不曾知晓母亲何时回府。又如此大方得体，哪有母亲说的那般不堪。”
顾夫人心下一喜，见顾侯开了口，这才往老太太碗里夹了一块菜，温柔的附和道：“是啊母亲，离儿性子温顺乖巧，怎会顶撞长辈呢？”
顾老太太满脸通红，瞪了一眼林氏，又指着顾清离的鼻子就骂：“这会儿倒是欺到你祖母头上来了，好一个顾清离，老身倒是小看你了！”
顾屹川看见自家母亲气得够呛，心下一慌，急忙递上热茶：“母亲，顾府离宫中本就远，离儿回来时间又长，母亲怎会在府门碰见离儿呢？”
顾清姝夹菜的动作一顿，听着顾屹川如此反应，仿佛针扎在胸口一般。
“爹爹，祖母见姝儿念叨许久未见姐姐，心疼孙女们，这才随孙女去府门迎接，那府门的小厮都可作证！”
顾清离挑眉，巧了那不就是。
“好啊，那四妹大可去请小厮。爹爹，如若女儿如同四妹说那般，女儿愿自罚抄写女戒十遍！”
看着女儿的一脸诚恳，顾屹川小心翼翼地看向老太太，见老太太仍旧不解气，咬了咬牙：“好，去请！”
片刻后，小厮到达厅内，看着厅内一脸严肃的众人，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就是一通行礼。
顾屹川看了看老太太一眼，一改慈父孝子的模样，扭头对着小厮就是一通严厉询问。
闻言那小厮抬头，却对上了顾清离一双明亮的眸子，只见顾清离抚了抚发丝，手上那镯子有意无意地在他眼前晃动。
眼见那若隐若的镯子冒着金光，小厮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又见顾侯如此态度，心中自是有了思量，便对着众人行礼。
“回侯爷，小的时刻遵循府中规矩，认真做好一名好门厮，职责所在，无暇顾及其他。小的确实并未听闻到门前有任何杂吵之声，全凭侯爷定夺！”
啊这
顾清离还是小看了这小厮，这番话倒是说得得体，哪边都不得罪人。
今日另一名门厮告假，又是刚入夜，杂扫丫鬟早已退去，眼见着线索全无，顾屹川便抓住小厮那句毫无任何吵杂之声，心中便有了思量，话锋一转，便打着哈哈。
“咳咳，退下吧，既如此，母亲刚回府，不如尝尝这京城中的新口味，是儿子知晓母亲回府，特地为了母亲订的，望母亲喜欢才好。”
顾老太太虽是不满，刚想说些什么，但望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子菜，又看了看自家的儿子殷勤周到，便吞下了这口气。
但她看着顾清离得意的模样，实在是气不过，便夹起一片肥腻的猪肉放进了顾清离碗中。
“离儿，这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些，祖母这也是为了顾府名声，离儿可要莫怪祖母一片赤诚之心才好啊。”
看着眼前的肥肉，顾清离的嘴角扯了扯，想起这老太太多年寺庙禅修，肯定不喜重荤，便夹起一片糖醋里脊肉放进老太太碗中。
“谢祖母，祖母莫要再戒荤菜了，您都瘦了，孙女心疼～”顾清离笑得殷勤。
顾老太太看着碗中的糖醋汤汁浓稠，皱了皱眉，回头见顾侯看着自己，硬着头皮便吃了进去。
“唔～好吃，离儿真孝顺！”说罢又对顾清离扯出了三分笑容。
顾侯见祖孙二人如此情深，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转头与顾夫人对视，二人眸中满是笑意。
只是，视线转碰到沈从柔的那刻，顾屹川一愣，笑容消散，随后若无其事般移开视线，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