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某人
今天除夕，沐念泽清晨醒来，伸了伸懒腰，感觉今天比昨天还冷，随手拉开了窗帘，外面还在下雪，窗户上起了一层雾水，沐念泽哈出一口气，在窗户上写下“何禹铖，新年快乐”几个字。
他起身走出房门，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棉服，妈妈在厨房做饭，昨天楼下小区房主送了几块腊肉和香肠给沐念泽妈妈。
一出房门，沐念泽就闻到满屋子的肉香。
爸爸坐在客厅，身前一台电脑，除夕还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不过还好，难得一家人都在。
“念。”沐念泽妈妈说，“桌上煮了粥，还有鸡蛋，你趁热吃。”
“好的，妈妈。”沐念泽回答。
包里的手机响了，是何禹铖发的短信，还有一张图片。
这路道好眼熟，是他们小区楼下的街道！
何禹铖来北京了！
图片下面配了两个字：“沐念泽，下来！”
他没顾得上吃早饭，以去楼下对面超市买牙刷为由，跑着见人去了。
外面比屋内还冷，吹的冷风刺骨，沐念泽心是热的，比冬日里的暖阳还热。
他一路奔跑，笑着，心里掀起了一层热浪。
何禹铖站在远处，向沐念泽挥手。
“念！”
“何禹铖！”
沐念泽加快了脚步，两人抱在了一起。
“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开口，开心的笑着，何禹铖在沐念泽额头亲了亲。
“冷吗？”何禹铖问，“出门怎么都不带上围巾？”说着取下自己的围在了沐念泽脖子上。
“我跑过来的，身上还出了汗，不冷，你什么时候来的？”沐念泽脸上都红了，不是冻的，是热的。
何禹铖轻轻拍落沐念泽头发上的雪花：“刚到。”
身后放了一台相机。
“你还带了相机？”沐念泽说。
“嗯。”何禹铖说完拉着沐念泽去拍照。
今天街上车不多，人也少，沐念泽站在雪地里，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抬头看着满天的白色花瓣倾泻而落，沐念泽嘴角一弯，何禹铖拿着相机按下快门，扑捉了这幕冬日里的灿烂。
相机放在两人对面，设置了延迟拍摄，何禹铖站在沐念泽身后抱着他，沐念泽侧过头看着何禹铖，何禹铖低头吻在沐念泽的红润的唇上，接着咔嚓一声，雪地里两个少年的青春被永远的记录下来。
这是何禹铖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也是在后来沐念泽离开的六年里，成了每晚与他相拥而眠的陪伴。
两人挽着手，去了一家小吃店。
“北京的雪，”何禹铖说，“比明溪的多。”
“也比明溪更冷。”沐念泽拿了两杯豆浆，“你来北京，那姥姥怎么办？”
“等开了学，”何禹铖说，“找好房子后，再把姥姥接过来，不过，她不一定会来，老年人念旧，舍不得家。”
沐念泽：“你这次过来，是专门给我过生日来的？”
“嗯，对象过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
沐念泽凑过身，握着何禹铖的手：“何禹铖，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何禹铖回握上去，清了清嗓子，说：“我在明溪生活的十多年，对身边所处的环境，保持着一种稳定的心态，直到你的出现，让我试图妄想过将这种稳定打破，想过自己失控的时候会是如何，我早已习惯的循规蹈矩，被你的出现，演变成了活色生香的势头，竟有了一丝…想要与你厮守的天长地久。”
沐念泽表情有些…微妙，说：“你这是在哪本故事书上看到的句子，写的也太肉麻了。”
何禹铖笑出了声，回答说：“学校外面小摊铺上的故事汇，怎么样，有被感动到吗？”
“有啊。”沐念泽说，“感动到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睛里，有光，还很亮。
兜里的手机响了，何禹铖接了电话：
“喂，什么时候？”
“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在北京，明天就回。”
旁边的沐念泽偏头在何禹铖关上屏幕的最后一秒，扫到了那个醒目的名字。
“是嘉星那个胥总？”沐念泽问。
“嗯。”何禹铖说，“让我接个活儿。”
沐念泽没继续接话，何禹铖在他眼睛里读出些许失落。
“怎么了？”这还是何禹铖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
沐念泽不开心，是因为何禹铖接活的对象，是胥明卓，一个让沐念泽觉着对方是个打着某人主意的人。
他其实想让何禹铖别去了，可是这样的话，又好像自己特别事多。
“喂。”何禹铖摸了摸沐念泽的头：“为什么不开心？”
“要去多久？”沐念泽忽而说，“一天？两天？”
何禹铖：“不一定，看问题好不好解决，好解决的话，一天就能搞定。”
沐念泽还是不开心。
“你是气我接了活儿，”何禹铖说，“还是气我马上又要走了？”
“何禹铖。”沐念泽抬眸看着他，“你…可以不去吗？”
“理由。”何禹铖说。
沐念泽：“他对你不一样。”
“他？”何禹铖不解的说，“谁？”
“那个胥总，”沐念泽还是开口了，“他对你的态度不一样。”
何禹铖不太明白沐念泽口里的不一样具体指的什么：“那你说说，那里不一样了。”
“他对你图谋不轨。”沐念泽说的直接，他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和对方只见了一面，可心里就是觉着不舒服。
“图谋不轨？”何禹铖更不解了，“图我？他图我什么？我一个准大学生，没权没势，没车没房，有什么好图的？”
“他图你这个人。”沐念泽又说，“你优秀，有才华，长的还帅，谁见了不喜欢。”
放在他腰间的手一紧，何禹铖贴着沐念泽的脖颈：“这话听着，是在夸我呢。”
沐念泽：“没有，你听错了。”
“所以，”何禹铖好像知道沐念泽生气的真正原因了，“你生气，是因为这个？那我推了，好不好？我不去了。”
“别，”沐念泽阻止了何禹铖去拿手机动作，“算了，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拴在我身边，况且，你都答应对方了。”
沐念泽额前的头发又长了不少，何禹铖伸手拨弄了两下，抬头在额心亲了亲：“好了，忙完我后，等我安顿好家里的事，就来北京找你。”
这次迎接的人不是杨帆，而是胥明卓本人来的。
“何同学。”
胥明卓一身休闲装，白色t恤，黑色休闲裤，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还真看不出来他已经是个公司的老总了。
“胥总。”何禹铖打了招呼。
“毕业快乐，听说是北京的学校，不错啊，一线大城市，恭喜了。”
“谢谢。”
身后停了一辆大牌车。
“直接去公司？”何禹铖问。
胥明卓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了，先去吃饭。”
两人来了一家餐厅，档次比上次去的中餐馆还要豪华。
“坐了一上午的车，饿了吧？”胥明卓将桌上的菜单递给何禹铖，“想吃什么，随便点。”
何禹铖接过菜单，抛开豪华又琳琅的菜品不说，单看价格，随便点两三个，都是四位数起价。
何禹铖放下菜单，说：“胥总点吧，我都可以，不挑。”
服务员上了菜，又拿了一瓶酒。
胥明卓从餐架上拿了一个酒杯：“喝点？”
对面的何禹铖看着他没说话。
“不好意思，”胥明卓说，“差点忘了，你还在读书，不能喝酒，不过，已经上大学了，适量喝一点，其实也没事的。”
何禹铖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提醒了一句：“开车还喝酒，胥总不仅年轻有为，胆子也不小。”
胥明卓表情有些微妙，显然，何禹铖自顾的好心话，貌似挺让对方满意。
胥明卓：“叫了司机，无妨。”
“何同学，”杯里的酒少了半截，胥明卓又添了不少，“大学毕业后，你是不是打算在北京发展了？”
四个菜，有三个都是海里的东西，单尝口味，还算新鲜。
“大概率是的，”何禹铖说，“胥总不会是，想聘用我这个准大学毕业生吧？”
拿在手里的酒杯，停在距离嘴边不到两厘米的位置，胥明卓低头勾了一抹笑：“可以吗？何同学，提前聘用，不知，何同学意下如何。”
两人吃完饭，司机开着车绕着城市外环线，一路出了城中心。
下了车，司机将车开走了，何禹铖向周围扫视了一圈：“这…好像不是上次来的地点，这里是…胥总开的分公司？”
其实单看外在，很明显，这里根本不是公司的建筑区域，倒像是…住宅区。
胥明卓带人上了楼，何禹铖察觉到不对：“胥总，这里是…”
“我家。”
何禹铖：“不是去公司解决软件问题吗？胥总带我来这…”
门开了，何禹铖还站在门外。
“放心，”胥明卓说，“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何禹铖还是站着没动。
胥明卓：“是这样的，在公司测试软件，闪退会影响到公司内网中断，为了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行，只能先在个人网页上进行初步测试。”
做了一番解释，何禹铖才迈进了门槛。
胥明卓随手将钥匙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电脑在客厅的办公桌上，”他又告诉了密码，“桌面上一个英文名称的软件，就是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你先打开看看。”
他去了卧室，拿了一套衣服：“喝了酒，身上一股酒味，我去冲个澡。”
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闷在何禹铖心头，难道真被沐念泽说中了？
这种尴尬的感觉，在浴室门打开的瞬间，终于在心里消了一半。
“怎么样？”胥明卓拿着头巾擦拭着打湿的头发，“好解决吗？”
何禹铖：“还在检测，不过，看检测的数据，应该还好，不算太难。”
胥明卓倒了一杯水：“喝点水。”
何禹铖：“谢谢。”
酒气参杂着一股沐浴液的香，顺着空气环在何禹铖的周身。
胥明卓站在一侧，他弯下腰，俯身凑近，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代码，嘴上说着：“这些数据，我都看不懂，何同学真是厉害，比我们公司的专业人士还出色。”
何禹铖微微侧身，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头。
何禹铖：“胥总，你如果有其他事的话，不如这次的项目，就该到下次也可以”
“我很欣赏你，”胥明卓突然开口，“你的才华，人品，”搭在肩头的手指不经意的在脖颈处轻轻的一勾，“所以，何同学，我说的临时聘用，还请你，考虑考虑。”
何禹铖用力甩开他的手，态度不怎么好的说：“胥总，我有人了，还请您自重。”
“是上次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男生吗？他很可爱。”
图谋不轨，还真被沐念泽说中了。
何禹铖关上电脑，他再待下去，就真的想打人了。
何禹铖：“具体的方案我会发在你手机，胥总可以让杨工照着方案去处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同学，”胥明卓一把握住何禹铖手腕，“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何禹铖没等人把话说完，就出了门，连夜回了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