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安息一位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老鞋匠喃喃自语着,丝毫没注意自己身后有人把守,貌似料到张仁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张仁眼盯着面前背着自己忙活做事的老鞋匠,脑海里想了多种可能性但没能把准真正的意图,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这个小偷竟然是客栈认识的老鞋匠。
“哎,站在那里不累么小兄弟,还是说你怕我事情败露然后下死手呢?”
老鞋匠背对着张仁说出了这么一句,手里还不断翻盘着自己的包裹。
“本来还想抓住小贼拿到些好处呢……现在可犯了难咯。”
拍下地板土灰的张仁坐了下来,盘着脑袋心里算着,本来一开始打算从这个贼手里讨点好处,一开始虽然过意不去可咬下了牙也就作罢了,可一看自己的目标是熟人就下不去了手了。
老鞋匠好像终于收拾完了东西一般,转过身打算面对张仁这个真男子说些心里话,却看到一声不吭的李琦思稍微惊叹了一下。
“哟,这娃娃长得还蛮俊俏嘛,身子骨也不错,将来可是会便宜了丈夫诶。”
老鞋匠没有过多打量李琦思的样貌,顶多像个长辈一样大致看了一眼,给予了不错的评价后对张仁调侃着:
“你的?还是说别人的?”
“老人家,这女娃小到还听不得这个,暂且一同认识而已。”
老鞋匠听完便拍着膝盖哈哈大笑,拍下了身边的积灰,腾出了地方让李琦思坐下歇会。
“我莫别的意思,人老了就只有老一代的玩笑,这女娃确实看着机灵,年纪小就有这么好的骨子我怕以后被哪个混子占了便宜。”
李琦思看懂这个话局是年长的,记得娘亲小时候的叮嘱所以乖乖闭上了嘴不说话。
张仁一消紧张,再三回头看到那些衙役带着睡意昏了就稍微和老鞋匠聊会更者歇息。
“说笑了,这女娃跟着我才一会,还算不上谈论婚嫁的事情,而且我这人不信神不信佛却偏偏信缘,以后能怎么样还真说不准,眼下能吃好喝好长出功夫做事才是硬道理呢。”
“是,我这人鞋做得好,且不妨碍做面相,这女娃确实看起来是个好的人民,归途也样子干净,大抵你安分几年等她成年了再追加感情如何啊哈哈哈!”
“这种事等下次我亲自找您老人家也可以吃酒细聊的,女娃听多了容易面赤,样子不好看啊。”
李琦思也还算懂事,听出来两个人在夸自己,即便里头夹杂着一些玩笑,也还是安静地听了话。
老鞋匠也作罢,手里忙乎自己的包裹,看到张仁纠结的模样又作了声:
“怎么?想跟我要东西?”
张仁的小心思一下被老鞋匠看出来了,接下来的表情也不知该无奈好还是沉默好。
“是,一开始以为……被衙役追赶的另有其人。”
“是啊,阳江城哪里都好,却有个坏事的规矩,现在就算衙门不办事每天也能抓到一堆空手而来的土匪了。”
说罢老鞋匠眯着眼睛望门口的那些衙役们。
“小哥,造反了?”
老鞋匠从包裹里掏出当天的报纸,上面详细描述张仁前一夜的功名。
“现在你俩被全城通缉,我瞧瞧……抓捕赏十两金子。”
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再次伸进自己的布包裹里。
“哎……”
张仁长长地叹了口气,打算起身走开寻找下一个目标,就当刚要叫上李琦思的时候老鞋匠叫住了张仁。
“被追赶的时候看到你在身后,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吧。”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块黝黑黝黑的铁块,看着应该有手掌大小了。
“我在原主人家翻找到的,其他的东西都是拿生活用品,不值钱。”
张仁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意外了刹那,搞不懂老鞋匠要作甚,但辜负不了别人的好心打算收下,却看到老鞋匠手抖的厉害。
老鞋匠不慌不忙的解释,好像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一样。
“人啊,老了,手艺要没了,没有顾客也没办法地做肮脏事情,可狠手终究下不去,就拿了点吃的喝的用的匆匆逃离了。”
老鞋匠抬起头环顾四周,看了看这个门店落下灰尘的墙壁,脏兮兮的很。
“你看,店门都落灰了……”
话音落下老鞋匠说出了一句正经话:
“可错就是错,官府再腐也没辙。”
给完东西老鞋匠也就不说多什么,打算逃离,具张仁再三打听下听出来老鞋匠打算跑回去老家去过上剩下的日子。
张仁见老鞋匠不想继续聊天了,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打算走掉,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物件有点不明所以,这块铁即使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至少应该能让三道爷打造一把能看过去的刃了罢,现在这种情况有刀刃使已经算是积德,只是不知道三道爷能不能个面子……
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现在的样子大家都很匆忙,可能三人一同感觉到衙门要来帮忙的打手了,各自开始捯饬起了自己的东西。
正准备带着李琦思走的张仁回头看着忙活的老鞋匠,然后顺着手拉好了门,老鞋匠渐渐在黑暗和狭小的门缝中消散了视野。
李琦思走之前,貌似记住了这个鞋坊,她注意到老鞋匠的货架上摆满了符合自己口味的鞋子,打算日后有了钱就回来光顾,随后两人把衙役们手腕上的绳子绑的更加紧了些就走开了,往三道爷的方向走去。
离开的时候,老鞋匠一个一个摆好自己的东西,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往哪里逃窜,打开了自己藏着的暗门就想逃离。
也就在这时,老鞋匠的手刚触摸到门把手,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声音传播到老鞋匠耳朵里,顺着声音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刺穿了。
“人走的那个方向……记得是个铁匠铺啊。”
老鞋匠打开门就发现一个人在门后面出现在眼前,伤害了自己后说了这么一句。
老鞋匠吃痛,倒在地上掉了自己的包袱,龇牙咧嘴的老鞋匠压着嘴尽可能不发出扰人乱的嗓音,这嘴又想张开又想闭上地,看起来真的很痛。
在老鞋匠面前的一个人,瞧不出来大抵模样。
老鞋匠惶恐般匍匐前进,看了看了自己的手,发觉受伤的地方很细小,可出奇的疼痛还是有的。
那人躲在暗门后面,想必是个人物罢……但如果远远看去就很像一个不知名杂耍演员,玩弄着只有一根长到夸张的头发的家伙了,滑稽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显露出诡异却也是真的。
等到老鞋匠喊出的第一声,那人的头发就一下子刺入老鞋匠的喉咙里,头发穿过老鞋匠的喉咙又掉个头又刺入进去,反反复复几次后脖子上的伤口也扩大了。老鞋匠也断了气。
从旁人看来这个家伙只有一根头发肯定会笑痛了肚子,但在老鞋匠的眼里并不是。
看着地上老鞋匠的身影不再继续动弹那人才退出暗门,走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梳子不断地梳着自己唯一的头发,怎么打量都只能被称之为跳梁小丑,衣服袖口上还时不时抖动一块被缝着的黄布条,缝上了字可一时半会看出来字面意思。
杀人,总会显得如此猝不及防又奇奇怪怪……老鞋匠在黄泉路下会骂娘好一阵子了。
“按照官府的说法…和通缉者带有恩怨当做同罪,看来能多一笔奖金去护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