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你的官府
张仁忍住腿脚的刺痛,这双脚可能刚才晕倒的时候被压倒了,但这时顾不了这么多,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已经知晓了位置,到时候叫李琦思过来一起把刀夺回来就好。虽然不知道这老爷为何就这么生疏的走掉了,可现在的重点是如何逃出去。
赵子和大吼一声,叫得剩余土匪纷纷来袭,张仁悄呼地默念一句
“方位……”
顿时四周再次被箭头覆盖,这次的数量已经多到即将掩盖住人的身影。
张仁顺拿起了身边的椅子,用力甩向前面的几个匪人,再捡起地上的土灰一扫众人目光,最后一脚踢到他人下盘,直接让几个土匪倒在地上,自己也顺势跑了出去,后面匪人缓过神来便抄起武器追了上去。
张仁来到隧道通道口,看到一人在洞口把守,抽出腰后的剑奋力一击,那人也握起刀刃劈来,叮呤咣啷几下张仁砍飞了那人,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剑已经破碎了一角,顺着破碎处已经生出裂痕————张仁与李琦思的那会就已经留下了这个痕迹,只不过张仁现在才发现罢了。
张仁暗呼不好,自己本就没多少力气继续去打斗了,要是连武器都没有了那真的会处于危险。
只得小心谨慎些才能稳妥了。
张仁憋着一股气,脱下了鞋子卷起裤脚便向上爬去,这通道下来容易上去难,要不是脱了鞋必定打滑。
转头望着那些蜂拥而上的土匪,张仁不禁打了寒碜,赵子和站在土匪群后面死死地盯着张仁,鼻子上还缠着绷带,可能刚才张仁那一下震得赵子和鼻子伤了那吧。
就当他快要走出隧道,张仁心头一紧。
(如果这里的人都是土匪的话…,那外面的岂不是……)
张仁的脑袋刚伸出洞口,头顶突然出现一条长长的黑影,看着像是……砍刀。
他艰难的侧身躲过,然后迅速跳出洞口,下意识地往后撤几步,他看到那个扫地的人手拿砍柴刀迅速朝自己冲来,而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喝着茶粉冲泡茶水老爷,很是悠闲。
张仁这时突然脚下一紧,发现脚腕处绑着一个绳索————这群贼人就在不久前设下了陷阱,等的就是张仁脚踏此处。张仁顿时平衡不稳将要摔倒,扫地的人阴着脸举起柴刀即将靠近张仁的肩膀。张仁已经没办法移动,只得快速抽起剑柄抵挡这一击。
“噼啪……咣啷。”
张仁的剑受不了压重,从裂口处断裂开来,整个剑身被压断至地面上,张仁见势一转腰,无视腰部挤出受伤的脆响,一拳轰在那家伙的腰上,那人看样子身强体壮,实际上更是坚如磐石,一拳下去虽然那家伙受了伤,但也让张仁的拳头开始反噬发抖。
那人踉跄后退几步,冷着脸打量张仁的模样,想不到小小的身子骨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力量,腰部隐隐作痛即是最好的证据。
张仁咬着牙扯开脚腕上的绳子,然后捡起地上比较大块的剑身碎片,一下子跳到不远处想要翻墙逃离,下一秒那个人冲上来对着张仁就是一刀,幸亏张仁反应及时躲开了攻击,这一下刚猛有力,劈砍在墙上也让坚固的墙壁留下深深的痕迹,张仁躲过攻击又快步逃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够到墙头了……)
张仁不想恋战,只要逃走即可安全,这时候不能吵醒任何一家街坊,如此棘手让自己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土匪们也全都爬了出来,一部分人去武馆内抄家伙,一部分人在门口守着防止张仁逃走。张仁脸色逐渐黑起来,这些人堵在门口自己根本逃不出去,趁着现在人少,能多解决一个就解决一个,跑路要紧不能多耽误。
张仁一脚踢开扫地壮汉,然后向左一扭身子把其中一个人给带来,往地上用力一砸,那土匪头部受创晕倒过去,张仁夺走贼人的武器用来防身,赵子和几步跨上来直接一拳打向张仁,张仁用武器的握把抵挡后踹飞了旁边的一个土匪。
为了正义而反抗的百姓拼了命不被坏人打倒。
为了利益的官员小人谈笑风生地看着百姓被欺凌。
这时赵子和握起一把粉末状的东西洒向张仁,张仁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用手护住头尽可能保护自己,那群土匪也是畜生的造化,不用武器反而一拳一拳打在张仁身上,张仁的身子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手指还在不经意中掰折了一根。
“你总是说我做的不对,可你又怎么能肯定我天生下来就是反派呢?我那个年代战争不断,人们几乎都被饿死,我的妻和子也埋葬在了政府们愚昧的嘴里。”
老爷看着面目全非的张仁,不由自主的说道,其中还夹杂着愤愤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那些百姓有多愚蠢,以为自己向龙王爷祈祷后就可以平安无事,甚至不惜将年轻豆寇潜葬于海,我这个官员即便再怎么威严也抵挡不住几千年来愚昧的味道,他们本就没有意义,我只是从中抽出利己的东西罢了……”
老爷默默感到惋惜,接着从嘴里说出来最后一句话,然后流出了眼泪:
“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神仙,那我祈祷了一辈子为什么还没有得到转机呢?难道祈祷地还不够么?如果这辈子祈祷完下辈子才能享福,那我这辈子活着的意义呢?”
张仁没办法反驳,此时他也无法继续做出行动,他双目已经看不见,不知道这个粉末乃何物,呛辣地眼睛下泪水,举起来的手臂也不再有力气,只得缓缓放下。腰部、胸部、头部都受了伤,能站起来都算是奇迹。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或许吧。
人总有一种精神,当知道自己快要死亡之时,就会无所畏惧,反正已经活不久了。
张仁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的血丝隐隐约约,视线既然模糊,那就让它模糊罢,手脚酸痛,那就让它们酸痛罢,意识逐渐消散,那就让它消散罢,自己只需要在昏死之前,干掉那些人就可!
“水波……”
张仁的眼前变得漆黑一片,但地面上由张仁为中心出现一条一条的波纹,反射出来了他人的位置……就像开了透视一样。
片刻,四周出现了箭头,只不过这个箭头并不是指向四周的,而是指向自己的————准确来说,自己的四周包围了一圈箭头,那些土匪的胳膊碰到箭头后箭头直接挂在他们的手臂上,也就如此,他们的胳膊要是移动,箭头也就会移动。
张仁看到了土匪们的攻击轨迹。
提问:如果你被人快打死了,但这时你能知道对方下一秒在哪个地方出拳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往死里挣回这口气。
手没力气了,那就用胳膊,胳膊断了那就用脚,脚废了那就用头,头晕了那就死死咬住不放,最后化作鬼在你半夜睡着后吸干你的阳气!
张仁看着身周边的箭头都被土匪挂住了手臂,打算开始实行翻身仗了。
提起胳膊,张仁用手肘砸在赵子和脸上,一下子砸的赵子和摔倒在地,手里捏着的剑身碎片也划破了周围一个倒霉蛋的喉咙,两只手没位子了就用嘴咬住另一个倒霉蛋的耳朵用力一拽,让那人体验一下未来电视机里娃娃们见识的一只耳。一个……两个……土匪撒了欢似的用拳头打在张仁的身上,张仁的怒吼也充斥在这群人渣中央,他首先要逃出这个人渣堆,然后当面告诉那个老头子一些话。
扫地壮汉见势不妙,拿着砍柴刀劈下去,张仁侧身一躲,壮汉失手砍倒了第三个倒霉蛋。时间的流逝总能见证结果的到来,地面上倒下的人影没有一个属于张仁,但凡是个人总有一天将会杀红了眼,可能是李琦思那样满眼血丝,可能是壮汉那样手忙脚乱,要是说张仁的话……应该是安安静静地、结结实实地把人打趴下,他看着像个流氓,做事像个流氓,可他骨子里含着的已经超过了流氓,超过了土匪,超过了狗官,自己死就死吧,死前好好挥霍一把,杀个狗官为父老乡亲助助兴!
距离鸡鸣叫唤只剩下一点时间,张仁本想天亮之前逃离这个鬼地方,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就算逃走了也会被官府通缉,横竖都是死,大不了直接造反。
杀奸臣,砍狗官,踢废制,换安宁!自己烂命,他人烂命,要是真的烂命一条,那就一起把这垃圾人群给融了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下来的事情不多人知道,能看到的便是一群人渣倒在地上几乎死绝。
张仁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丝绸,老爷也是震惊,不知道张仁是什么时候拿到自己丢地上的丝绸。张仁轻轻抬起头,血液顺着额头滴下来,膝盖用力一撑站了起来,貌似已经释然,这矜持,这威信,这狗屁不通的官府已经不重要了,老百姓的沧桑没法救,难不成还没法教人续命么?张仁的眼神中开始变得犀利,即便鲜血的流逝即将要了他的命,但他还是要赌一场。
“你……你这是和官府作对,那就是和朝廷作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国贼,应当株连十族!”
老爷终于害怕了,面前的赵子和已经不省人事,只剩下身边喘着粗气的壮士。刚才他以为这么多人肯定能杀个张仁尸骨无存,但这小子突然变了异象,愣是把几十号人打的剩下一人。
“喂,我给你行刑的权利,快去把这家伙的脑袋砍下来!”
张仁的头发滴落下来,粘着血迹的头发一坨一坨,透过头发看到的,就是张仁那冷静到死寂的眼睛。他冷冷的看着老爷,想了一会说出了一句话:
“百姓愚昧,这确实罪该万死,但问题就在于你凭什么来成为惩罚愚昧的判官,你只是判罪的人,不是判命的神。”
张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前算命老先生说过自己将有血光之灾……呵,讽刺。
“去你的官府,你们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完,张仁把丝绸丢在了地上。
然后奋力冲向壮士和老爷。
洁白的丝绸掉在地上,很快吸满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