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没有人可以替她做选择
车内的气氛越发的怪异。
初棠率先打破安静，转移话题道：“昨晚我们被关押，今日一早暗卫便赶来。看来如今暗卫的势力发展很快、散布深广，到处都有你们的人。”
这里是边境，他们坐马车日夜兼程去往皇宫，也要四五天。可暗卫传递消息，不到一夜，皇宫那里便能得知三人已到周国境内。穆九他们之所以来这么快，是初棠还未进城时，他们便得到消息，便赶来边境。
穆九的脸上扬起难以掩饰的自豪：“不只周国各城内，云城、陌城两座城池也安插有暗卫。”
说到云城和陌城时，穆九语气低了低。
原本这两座城池是周国领土，几年前和赵国征战中，丧失了这两座城池的主权。
不过，周国早晚会把它们夺回来。
“对了，赵奇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赵奇的名字出现在初棠口中，徐年微扬起下巴，侧脸朝向初棠的方向。但他觉得初棠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她对面的人。
可赵奇和穆九又有什么关系？
徐年：“你是在问他？”
这一问，让黑衣开始惊讶奇怪了。他以为初棠是在问阁主，刚还想着初棠怎么问起赵奇了。但听阁主的语气，难道初棠在问他旁边这个男子。
“嗯，我忘记告诉你。我拜托暗卫也就是穆九他们，把万归阁烧了。他们赶到之前，太子派人袭击了那里，赵平中毒而死，赵奇跟着穆九他们走了。现在万归阁已成一片废土。”初棠十分坦然地相告。
黑衣吃惊：“啊？什么？”
相比于黑衣的惊讶，徐年反而平静许多，虽然他没想到是初棠烧了万归阁，只是算到太子会派人除掉万归阁。
“是吗？”徐年微微笑着，语气轻快，“烧的好。”
“不是”黑衣越来越不明白了。
初棠望向徐年，并不避讳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万归阁已不存在，它消失了，往事也便消失了。”
徐年心里掀起几分波澜，右手握住手腕处的手，道一声：“好。”
两人的互动，穆九看在眼里，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想到怀中的金色腰牌，他掏出来，递还给初棠：“姑娘，这腰牌还请收好。”
“多谢穆统领。”初棠收回手，去拿腰牌。
感受到手腕上的手移开，徐年也收回右手，黑布下的眼睛紧了半分。
穆九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开口回答初棠刚刚的问题：“我把赵奇丢进了千尸窟，让那小子历练历练。”
“千尸窟？那地方对他来说，会不会有些勉强？”
初棠想起自己答应赵平的话，有些忧虑。毕竟千尸窟那地方极其凶险，就算自己在里面走上一遭，都要掉层皮。
千尸窟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她都有些惧意的地方。
穆九：“我和千尸窟的窟主打过招呼了，会给他留口气。如果那地方他都待不住，以后何谈用手段审问那些犯人。”
他又看着徐年道：“对了，徐公子。这万归阁已经不存在，赵奇也就不是你的人了。他加入暗卫的事，还请徐公子不要介意。”
徐年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阴阳怪气的，他轻轻笑着，语气十分平淡，看不出来一丝介意：“怎么会？赵奇他已是自由身，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与在下无关。”
车人的其他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穆九和徐年两人之间暗暗的针锋相对。
“之前早就听闻徐公子的名声，都说徐公子下毒技艺高超，旁人从不会察觉一二，世上没有徐公子下不了毒的人。是在下之前心胸狭隘，竟误以为下毒之人皆心肠歹毒，残暴不仁。而今，才知徐公子心胸如此大度。穆谋应向徐公子学习，无法强求之事，应该学会放手。”
穆九微扬起嘴角，似是在笑，却感受不到笑意。他希望对方能够听懂他的意思。
而徐年加深了几分笑意。对方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又何尝听不懂，回敬道：“真是可惜，没想到穆统领对善毒之人误解如此之深。幸好，你我今日遇见，解了统领的揣测。徐某没有习武的天份，只在毒上得了几分天赋。这是徐某的处世的依靠，一辈子只习得一技。”
“徐某怎愿舍弃，在徐某心中，再多的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也抵不过它。”
抵不过她！
徐年收回几分笑容，仅保持着用于表示礼貌的微笑。
“徐公子说的是。其实下毒一事也可以做好事。若是徐公子生在贵族人家，功名在身，便不会委屈这一身技艺。”
徐年又收了几分笑。
哦，这是在说他没有家族势力为背景，也无身份配的上初棠。
他承认他的身份低微，如今只是平民百姓， 幸好摆脱了万归阁阁主的身份。不然，他更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初棠虽是亡国公主，但她毕竟出身皇宫，身份高贵。待日后，常笠成功复国后，她会回得到原先的荣耀。
他们自始至终不在同一阶级。
“出生一世，我们岂能做主。徐某不敢妄想。不求上天只顾徐某，只求徐某也可临泽于天一角。”
他不会奢望初棠将心全部给他，他只希望能占得一席之地。至于有几人，他可以不在意。
穆九目光停在徐年身上，静默片刻又说道：“那若天只看一人呢？”
若是初棠姑娘心里只能装的下一个人呢？
穆九始终觉得，不论是皇上的能力、身份、以及对初棠姑娘的情意，定会博得初棠姑娘的心。
更何况，是皇上先遇见的初棠姑娘，两人也同历过生死。说到缘分，是皇上和初棠姑娘更又有缘。他们之间只有情谊，没有仇恨。
“天便是天，我们没人可以替天去做选择。”
初棠喜欢谁，只能她自己做主。任何人都无权却替她做决定。
马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徐年和穆九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初棠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怪异，但也万万不会想到两人是在说她自己。她只是感觉，徐年和穆九之间有些不太对付，浅浅地认为两人对毒术有不同的见解。
或许是，穆九之前受过毒的暗算，对善毒之人有些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