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得偿所愿入梦去
虽然玄道雄心勃勃,想要把小塔从玄黄双鱼戒指里取出来,但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是,他是能搬运这小塔,但仅仅能晃动的水平显然不是真正的搬运。但毕竟这是一个有搞头的新的开始。楚玄道孜孜以求,没白没黑,闷头钻了进去。修行起来更加努力,索性高挂免扰牌,连经堂里日常的兼职都不去了。大课?大路上的随处都是的东西,设立大课不就是为了逃课的吗?哪个学生没逃过课?确实,只是和玄道一般丧心病狂就不露面的这种丧心病狂式逃课,微乎其微少之又少罢了。还有绩点?那是什么玩意?绩点只有你在乎的时候它有作用,你若不在乎了,绩点就是个屁,放就放了。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玄道对于精神力的运用越来越熟悉,那小圆塔也在他精神力的控制下做到了随心所欲,指哪打哪,当然这是在戒内空间听风阁里。
玄道自觉精神意识体功力大增,兴致勃勃的又对里面原有的物事试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叫人郁闷。他的精神意识体终于能翻动书页了,但也仅此而已,能翻动书页的程度,却不能搬动整本书。若是一张纸,譬如玉虚子留下的那张书简,倒可以随意御物,跟自己放入的东西一样都可以随意操控。
一张纸,一个文玩葫芦大小的小塔,楚玄道本能的觉得哪里好像不对。退出戒内空间,楚玄道先取出的是玉虚子留下的那封书简。取存存取来来回回无数遍之后,才谨慎的从戒内空间里取出来圆塔。当圆塔切实出现于他掌心的时候,他悬在半天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心中一片满足,手握圆塔摩挲不已。圆塔表面依然是那样的陈旧,看上去还是布满尘土的模样,玄道的手上并没有一丝尘土出现,可见戒内空间并不是能积累尘土的空间,只能说这就是圆塔本来的样子。
圆塔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不像玄黄双鱼戒指那样轻若无物,也不像文玩葫芦那样轻飘飘的,但并不是特别重,也就有高中女子铅球那么重八九十来斤的样子,体积却小多了,正合握在手里。盘它,像文玩葫芦一样盘它,正合适。圆塔质地非金非石,但极其坚硬。用来砸核桃是憋屈了,甭说砸吃的核桃,砸铁块都一击而碎,而且毫无反震之力。果然不合常理,这圆塔似乎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哪里了不起又说不上来,反正十分趁手,拿起便不忍放下。
瞄了瞄,纯物理力气抖手扔了出去。比扔手榴弹扔的远多了,落地动静太大了,门楼子都砸塌了。
“你要干啥,拆家吗?”住在旁边的牛奔奔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砸成废墟的门楼子摇头晃脑,“你这就出关了是吧?出关了就自己去上课吧。我可不替你代签了,最近我都是干两份,累死了。”
“我也没让你代劳呀。”
“是,你是没开口。燕师傅吩咐的,我敢不听吗?”
“哎呀,燕师傅好人啊。我决定不记恨他打我的那一巴掌了。你不知道,当时都给我打出血花子来了我都吐了好几口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躺了三天,其他现在还有没爬起来的呢。”
“啊?”
“腰被你打折了,几个月估计动弹不得。”
“谁这么惨?我记得下手没这么狠呀。”
“嘿嘿,焦游白啊。是,你是没下手太狠,不是后来有人慢慢好了后记起是他先来招惹你的吗?你懂得,柿子总得找个软的捏。”
“哎哟,太残忍了。”楚玄道发动御物大法从废墟中寻回小圆塔。
“这啥呀?”牛奔奔好奇。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楚玄道手一指,咣当,牛奔奔院里的假山碎作一地。手一勾,嗖的一下,圆塔又回到手中,真个是称心如意,去留随心,好宝贝。
牛奔奔眼都直了,“你上哪搞到的法器?不对,你修成元神了?有没有搞错还让不让人活?”
“没有,意念才成形早呢。关键是家伙事好使。瞧见没,祖传法宝,指谁打谁。”
跟牛奔奔吹一阵牛打一通屁话,发现明道院就如同一湾死水,忙的忙闲的闲依照惯性就那样运转,没有兴起一点儿微澜。嗯,一池死水待春绿,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楚玄道意满心足,好地方啊,好地方。尤其是还有人罩着,简直不要太爽。果然二代们嚣张不是没有理由呀。把玩良久,竟自攥着小圆塔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好像圆塔发生了突变,陡然长大,自己一骨碌跌进了塔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道灿烂绚华的星河在头顶缓慢流淌,仿佛就挂在头顶上,就好比那寥廓的银河陡然拉近,星辉熠熠,博彩迷离。
地上百花烂漫,溪流淙淙。竟是一片好大的山野,极目远眺草海花浪直至天边。玄道信步而行,到得溪流边上,一阵风掠过,顿时千百个蝴蝶纷飞。玄道一声怪叫,溪水中分明出现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
这时他才醒起,原来这纷飞的蝴蝶,竟是自己身上衣服所化。果然是梦呀,不然衣服怎么化为蝴蝶呢?
玄道奇极而笑,纵身入溪流,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舒服啊。
回到岸边,手足不动,心神一念之间,已从戒指中取出了一身道袍。惨啊,戒指中的衣服也就道袍了,别的都没有啊。咦,我不是在里面贮存了好多衣服吗?对,这是做梦,梦里的事主打就是一个不合理。
玄道换了道袍那就是一个清秀俊美的小道士。可,怎么头发变得这么长了?都拖到地上了?玄道愣愣的看着水中的倒影,已是呆了。
纵目四望,天苍苍野茫茫,天地寥廓,却静悄悄的。
“啊,啊,啊”他纵声高呼起来,“有没有人啊,出来个喘气的,这是哪里啊。”
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美若仙子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白衣曳地,赤足而行,头发束了起来,结了一个碧玉的花环。
“哇,真漂亮,好美的女子呢。”玄道讪笑着,梦里梦见仙女,这是要做春梦吗?糟糕糟糕,果然闭关太久,憋火过甚。再不发泄都要走火入魔了。
“小女子弄玉,见过公子。”白衣仙女姿态温婉,言语细腻,只是语气中捎带点关中韵味。
弄玉,这名字熟啊。犹记得古书记载,春秋时秦穆公的女儿就叫弄玉。人长得非常漂亮,又精擅音乐,乃是著名的吹箫高手。居住在凤楼之中,美妙的箫声常常夜深才停止。
有一天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英俊少年,吹着箫,骑着一只彩凤翩翩飞来。少年对弄玉说:“我叫萧史!住在华山。我很喜欢吹箫因为听到你的吹奏,特地来这里和你交个朋友。”说完,萧史开始吹箫,箫声悠美,听得弄玉芳心暗动,于是也拿出箫合奏。自此弄玉就患了相思病。
穆公知道女儿的心事,派人到华山去寻找,在华山明月崖果真找到一位名叫萧史的少年,而且他也真会吹箫。 弄玉见到萧史,她真是太高兴了,因为萧史就是她梦里的少年啊!
萧史少年英俊,气宇轩昂,举止潇洒,落落大方。在秦穆公和众臣的瞩目之下,拿出赤玉箫,在阳光照耀下,玉箫闪着赤红的光辉,耀眼夺目。他吹笛一曲,天上飘来阵阵清风;吹第二曲,彩云从四方聚合;吹到第三曲时,只见一双双丹顶白鹤在空中来回飞舞,一对对开屏的孔雀相伴栖息在树林之中;百鸟随着飞来,争相鸣叫。穆公、弄玉及群臣百姓共陶醉在美妙的箫声之中。萧史和弄玉彼此仰慕,即结成夫妻。秦穆公特意搭建起了高台由二人居住。
一天,夫妻二人正在月下吹箫合奏,忽见天上冉冉飞来一龙一凤。那紫色的翔凤停在凤台左边,金色的腾龙盘在凤台右边。这一龙一凤舒颈、展翅,凤鸣龙吟显得亲切和善,仿佛在向他们召唤。弄玉带着碧玉箫乘上紫凤,萧史带上赤玉箫跨上金龙,一时间龙凤双展翅,驾着祥云飞入皓月太空。就此吹箫引凤,随凤而去,文人墨客,千载传诵。
后人叹曰,弄玉秦家女,萧史仙处童。来时兔满月,去后凤楼空。密笑开还敛,浮声咽更通。相期红粉色,飞向紫烟中。
正所谓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凤。
这是古代的仙人传奇呀。玄道心中关于萧史弄玉的记忆一闪而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仙子,说不出话来。梦也,传之非其真也。怎地久违了的历史传说就这样走进了自己梦里,而且还如此的栩栩如生。怎地听她吹一曲箫就好了。
弄玉玉面无波,玉箫送上了唇边。朱唇轻启,箫音弥漫。天际呱然凤鸣,云天苍茫处,翱翔来一只紫凤,昂然立于流水之边,顾盼自雄。
楚玄道陡然睁大眼睛。真的有凤来仪呀。莫非她真是刘向列仙传里记载的那个……萧史弄玉中的弄玉?
哇,弄玉起码也得有好几千岁了,怎生看上去还像是小女孩子似的?不是说结婚了吗?嫁的丈夫是萧史呢,分明不似夫人样呀。
弄玉黯然,轻声道:“果然是你,你果然知道我来历啊。”
啊?我知道啥,我说啥了?我只是心里想一想而已。她怎么知晓?这到底是不是梦呀?弄玉在这里,萧史呢?萧史又在哪里?
“萧史早就已经飞升成仙了。而我却只是地上一缕鬼魂罢了。仙人永隔,人鬼又是永诀,早就永无相见之期了。”弄玉言中,竟似有种寂寞的萧索之意。
我想什么果然她都知道。莫非,这就是他心通?弄玉修炼有他心通?非思非想,匪我思存,无欲无求,看尔还有何反应。
良久,不见玄道思绪,弄玉讶然道:“你果然聪明,知道不想不问我便难知你。”
弄玉盯着他,目光灼灼,看了很久很久,才说:“你挺有意思的。我来说吧。你本非此间人,越过虚无来到此处。但魂结非实,因果缠绕,自带有一线之机。你阴差阳错获得他人修行之果,想必那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此一番因果纠缠,是你尘世的羁绊,归不得的也。”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玄道骇然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弄玉展颜笑道:“小子胡闹,你不是早就自己告诉自己是做梦了吗?”
“我相信你才怪。”玄道站了起来,“你到底使了什么障眼法?不要以为你会两手魔术我就会上当,你到底是谁?呔,我可是纯正道家子弟,邪魔外道休要来诱惑于我。”
“你最好坐下。”弄玉一挥手,玄道也不知怎的,竟然随着她的手势乖乖的坐了下来。
弄玉道:“你在别的地方发横我不管你,你在我这儿最好老实点。我问你,黄赤之道知道多少?”
玄道摇了摇头,懵然不知黄赤为何物。
“哼,玉虚子没有留给你什么吗?”
玉虚子,她连玉虚子都知道?奇怪,我怎生做了如此奇怪的一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我在担心这老牛鼻子?怎么可能呢?可玉虚子留下什么了?双修大法太真经?我也没有遇到合适的美女对象来双修呀。
“腌臜之物,蠢笨至极?”弄玉眼皮翻转,说不出的风采,道不尽的娇俏。
玄道只觉得心儿都要跳了出来。心头火热,大似发火前的征兆。不由得极为尴尬,却见弄玉伸出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婉转一笑,“很好,毕竟没受黄赤之说的污染,还是淳朴的赤子之心。看你也是故乡来人,乡情难却。也罢,去休去休。且看你长发及腰,少侠我嫁你可好?”
弄玉嫣然一笑,妩媚之极,言毕遂化作一阵微风消失不见,便如不曾来过一样,却又留下余香细细,鼻端萦绕,久久不去。
楚玄道怅然若失,耿耿长夜,一灯如豆,是梦还真,真又无人。余香渺渺犹在,芳影处处难寻。这一梦,或这一番见识,到底因何而来?
莫非,是小圆塔的缘故?唯一的异数就是多了这一个依然握在手中的圆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