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忽有异人来
“你还有完没完？”楚玄道蹙眉，这人也太没眼色劲了。师傅又怎么了，师傅你就了不起吗？师傅你就可以使唤骡子一样使唤徒弟嘛？
“你可不能睡，要记得勤修炼。修炼要坚持，持之以恒懂不懂？你上心些，勤快些，进境就快，道行就会增长。长夜漫漫，时光大好，可不能浪费呀。”
玄道皱着眉头，盯着玉虚子的脸，看了好长一阵子，才道：
“你确定？”
“当然。”
“真的确定？”
“绝对。”
“修炼就是打坐，就是元功一周天一周天的运行，然后功力会持续增长吧。”
“然也。”
“等元功增长到一定程度，满足要求了，你也就可以吸收了是吧？”
“对……对你妈个头，你小子胡说什么呐，为师是这样的人吗？”
玉虚子一蹦蹦到房梁上。
“不是吗？那为什么你只让我打坐修炼，而不教给我运用之法？别说你不是故意的。小爷我要睡觉，麻烦你看好门先。”
玄道倒头就睡，嘴里说道：
“这床板也太硬了。这被子也太味了。谁也别理我，谁也别打扰我。谁惹我小爷就跟谁急。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呼呼……”
玉虚子圆睁小眼，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这小子，这小子竟然真的就这么睡了。还威胁我，破罐子破摔？你是破罐子，本道爷命可金贵着呢。糟糕糟糕，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幸好抢在头里让他拜了师，不然，说不定会怎么折磨人呢。不过，自己是没有教过他运用法门哈。传送箱出意外后，这孩子是越来越聪明了。
福也？祸也？变聪明总归是好事，以后难糊弄了，此子不好教啊。哈哈，不过本道爷本来也没想着糊弄。
楚玄道已经起了疑心，禁灵珠一直不放进戒指空间就说明了问题。玉虚子是得好好想法怎么跟这个不太按常理出牌做事又往往别出一格的徒弟相处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玄道便离开了这家莽林车马店。到外面转了一圈，购买了一顶小帐篷。弄了些佐料，想了想，又给村头的铁匠一个银币，教他打了十枝一尺长的扁平细铁条，打了一袋子三角薄铁片，便走出村外。
有玉虚子在，怎么走根本不劳玄道费心。山中人烟本来便稀少，玄道也就放开了性子，取出刚刚到手的桑木弓来练习箭法。紫薇帝国文明发展程度大异于地球，没有热兵器，普通人手持的多是冷兵器。弓箭便是最为常见的远程攻击手段。当然玄道手中的这张桑木弓乃是最为常见最为普通的，玄道轻轻松松便拉了个满弓弦，嗖的一箭射出去，却跟选定的目标相差甚远。玄道也不急，准不准尚在其次，至少知道这弓箭的射程了么。不过，这桑木弓的射程也太近了，竟然才一百步左右，约二三十丈远。
玄道又连着试了几次，发现这箭最远可以射出一百五十步左右，换算下来，百米出头，三十多丈远，但最远到末尾快落地时，准头太差，估计有效杀伤距离也就二十丈，六七十米的样子。当然，即便是十丈之内，玄道也做不到指哪射哪。无论他怎么瞄准，总偏差少许射不中目标。
“啧啧，这弓箭看着简单，也不好玩啊。罢了罢了，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继续练，先不走路了。”
“你射箭的姿势，心态，都不成，应该这样……”
玉虚子忍不住出言指点，玄道也就勉强听着，用心改着，用了不到一个上午，竟然大有长进，射杀了三只小鸟，十分高兴:这射箭也不是太难么。
当然，赶路要紧，练箭乃是其次。尤其是慢慢的领会了要领之后，玄道发现，如果自己晋入妙灵境界，射出的箭，不但射的远，射的也更准，竟然能准确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精致目标。只是这桑木弓体太软了，与自己的臂力不匹配。早知道就买张好弓了。不过转念一想，山里也不会有好弓，就算是有好弓，自己也没有那个财力。马马虎虎当练手算啦。料想有玉虚子这个识途老马在，莽兽山中不会遇到多大危险的。毕竟，玉虚子能从传送箱爆裂中把自己救下，已经非常明显的显示了他的能力。不过，嘴上的官司，还是要打的。那是关系到男子汉尊严的问题。竟然一直被玉虚子蛮哄，也太没面子了。
一路走，一路射，技艺越来越熟练，兴趣越来越高涨。待到下午黄昏日头西斜时，玄道猎取的小鸟已经达到了三十只，用荆条穿成一串，斜挂在肩膀上。
他看了一眼西边依然散发着光辉余热的夕阳，问道：
“师傅，怎么走了一天，没大见几个村子？嗯，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路的，我们竟然没有走过哪怕一个村子哩。不止没有遇到村子，路上似乎连路人也没看几个哩？山区即使再荒凉，也不至于人烟稀少到这等地步吧？眼看就黑天了，师傅您就没想过晚上怎么住？”
玉虚子嘴角一咧，淡淡的说道：
“不是有干粮有帐篷么？”
“啥？要露宿吗？露宿就露宿吧，反正有师傅在，在哪里也没危险呢。师傅，咱们找个临水的地方扎营吧。我要做烧烤，烤小鸟来吃。”
中午的时候干啃了小半块馍馍，嘴里正淡呢。师傅要露宿那就露宿好了，咱性子温和，好打发。
玉虚子一指：“好啊，前面就不错，地势平坦，视野开阔，离水还近。”
“那师傅你是搭帐篷还是清理小鸟？”
“我？哪个也不做。”
“真够懒的。弄点干柴行不行？”
“反正我又不吃饭。要想弄你自己弄。”
“哎，师傅你太懒太无趣，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我自己来就自己来。做出来你别吃啊。”
“你少来，还我别吃，你故意的吧？师傅我就是想吃，也吃不下啊。”
“哈哈，师傅一直不吃饭，莫非你喝风的吗？一等我做好了，味道先让师傅闻。瞧，我多孝敬师傅。”
“小子，找打是吧？”
“救命啊……”
玄道兴致勃勃的找了块干燥的平地将帐篷支了起来。然后跑到水边处理猎取的鸟儿，拔毛开膛，除净内脏，内里先撒上些佐料并盐。然后用薄铁片穿起来，一个铁片穿仨，正好十枝铁片穿了全部三十只。这才弄些干柴，生起火来。一边烧，还一边叹气。
“亏了亏了。我咋就没想到呢？既然要露宿，路子还长，早上时候应该买个锅的。现在倒好，热水都喝不上。”
玉虚子也不理他，只在附近不住逡巡，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玄道忙着烧烤，也顾不上管他，兴致勃勃的先拿俩穿好的去试烤，结果火候没掌握好，烤糊了。
“糊就糊吧。就跟射箭似的，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用拜师傅。”玄道自我安慰自己，皱着眉，腆着脸，拨拉掉烤糊的地方，尝了尝，砸吧了一下嘴，“唔，味道还不错，肉真香，就是有糊味。师傅，要不您闻闻？不要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玄道随烤随吃，果然火候掌握的越来越好，到最后烤出来的两串，外焦里嫩，那才真叫一个美味。
吃饱了，喝足了，舒舒服服一躺，美啊。
玉虚子不乐意了，“你吃了就睡，猪啊。”
“哟，师傅您可真聪明，我本来就属猪的 。”
玉虚子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我是说，我本来属猪，现在嘛，现在什么也不属。没属相这个说法呢。”
“属相？什么是属相？”
“属相就是看你像什么了。比方说，方才师傅慧眼识珠，看出来我属猪。而我看师傅如此灵巧活泼可爱，那师傅肯定属猴了？”
玉虚子怔了一怔，“你骂我是猴子？你骂我？”
“冤枉啊，咱们在谈论属相好不好？师傅说我属猪，我很高兴呢。我就是属猪的，吃了睡，睡了吃。当然，我跟猪也不一样，猪会胖，而我，永远苗条。”
玄道攥起来拳头，比划了比划，颇有几分风骚的显摆。
“你到底要跟我耍心眼到几时？小毛猴子，别耍心眼了，这也没外人，咱有啥说啥，谈通透了。你也该好好修炼了。我玉虚子的徒弟，日后是要接掌明道院的。明道院不说别的，好歹也有一大家子啊？没两把刷子，别人不会服你的。”
玉虚子谆谆善诱。
“嘻嘻，不好意思，师傅，我没有耍心眼。我对师傅钦佩着呢。师傅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师傅让我上东，我绝不向西。师傅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我可不只是说说，自打拜您为师，师傅你拍着胸脯说，我玄道是不是就这样做的？言行一致，心口如一，这是我玄道最大的优点。师傅您说需要我来明道院，我二话不说，跟家里老爷子都翻脸了也要来明道院，雷打不动。师傅您还不满意？其实，还真像师傅说的，咱这儿，没外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傅您可太见外了。您要是对我不满意，那传送阵爆炸的时候，您就不会救我了。您救了我，说明对我玄道满意的很，满意到十分。满意他妈给满意开门，满意到家啦。师傅，您说徒弟我说的是不是？对不对？”
玄道一拍大腿，坐了起来。意气盎然，兴致勃发，大有坐而论道到天明之势。
玉虚子吹胡子瞪眼，想说什么，竟然又想不起能说什么。玄道哈哈一笑，“您看，师傅您都没词了吧？拜托师傅看好门，徒儿我睡了。”玄道又躺回去了。
“你……”
“师傅，拜托你睁开眼看看，我多累啊。都走了一天呢，脚底下都快磨起泡来了。师傅您就别逼我，让我睡觉吧。我真的很累啊。从这儿到玄黄宫，离着千儿八百里呢。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多远啊，不是一天两天走得到事啊。再说了，传送出了那么大的事故，还不知林道长怎么样了呢。她到底是安全呢，还是安全呢？是不是都已经平安抵达帝都了？会不会出来找我？会不会给家里报信？要是我娘知道了，我娘会怎样？天，我都不敢想下去了，你别再骚扰我了好不好？”
玄道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心里却想，哼，我就跟你磨蹭上了。竟然骗我，当我好骗吗？不跟你对着干，我就不姓楚。我是楚玄道啊。哈哈，一大把的糊涂账，我自己都算不清了。又摊上个摸不透心思的便宜师傅？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啊？谁知道那血祭到底是真还是假啊。若那血祭是真，一根绳上拴俩蚂蚱，祸福同体，休戚与共，那还好说。要是打一开始那玉虚子就挖了个坑，只哄着自己做鼎炉，到末了拿走自己一身的功力还是好的，就怕直接夺舍，那还不悲催他妈给悲催开门，悲催到家了？不行，说不练就不练，坚决不练。总要到个大市镇，最好到繁华大城市里面，找个机会，将禁灵珠扔到茅坑里或地下水道里，自己撒丫子溜之乎也，跑路去。
玄道心中拿定了主意，更不管玉虚子气与不气，反正化身滚刀肉，你说什么都好，俺就是不照做。他这一惫懒开来，玉虚子还真没招。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玉虚子知道，玄道心里肯定生了嫌隙，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呢。可要好言好语相劝，那也得劝进去啊。人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将那款款忠言，全都化作耳旁风了呢。嘿，那传送阵要没发生意外，该多好啊。这下倒好，眼睁睁的看着又乖又有天赋的小徒弟直变成了惫懒无赖的滚刀肉了呢。
“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为了救你，才借用你的功力的。而且，我可以发下天道誓言，我玉虚子从未生过夺舍你之心。若违此誓，身死道消。玄道，我不管你信不信，师傅真的没一丝一毫的害你之心。师傅只有希望你好啊。你好，师傅才好啊。师傅怎么能做自掘坟墓的傻事呢？”
玉虚子能说出这番话，真得是老脸都拉下来了。所以，玄道也非常真诚的来了一句，“师傅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但是，您能让玄黄双鱼戏戒指从我手上脱下来吗？”
玄道毫不客气的将手伸到了玉虚子的眼皮底下。
“落指生根呢，一只戴上就拿不下来的戒指，就算他是宝，我也不喜欢。脱下来，给我脱下来，我就相信你。”
玉虚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早都跟你说了。哪一天你功力超过我，戒指就能取放自如了。现在，真的脱不下来，除非，剁指头。”
“那我还是睡觉吧。”楚玄道一撇嘴，没诚意的话语听起来是这样的明显，你还能更敷衍些吗？
“你……，你怎么不听好人话呢？”
“师傅啊，您放心，徒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聪明。睡梦之中还会练功呢。睡梦十八罗汉功，我就是睡罗汉啊。阿嚏，睡了。谁骂我？”
玄道口头上跟玉虚子打嘴官司，实则一点儿也没有放松元功的修炼。话如他说，打坐打坐打坐个球啊，躺着就不能练功了？太真经里那么多姿势，有几个姿势是打坐的？你不是不让我练太真经吗？我还就练了，你又怎地？你自己也说过，宇宙大阴阳，自身小阴阳，异性中阴阳。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相济未必只在异性罢？
所以玄道早把玉虚子所说的抵达明道院找到双修对象后再修炼太真经的告诫抛之脑后。你不让我练，我偏练。这不是治气，而是勇气，勇于破局的勇气。
玄道早看明白了，围绕着自己，迷局如雾，难以分辨吉凶祸福是非黑白。人在局中，若处雾中，看不清楚别人，摸不清楚自己。如果再按部就班，循规蹈矩，要想破局那是难上加难。只有勇于求变，敢于打破壁垒，才能创造机会。
而玄道目前唯一能看到、可实施的变数，便是玉虚子禁止他修炼太真经，而太真经全文又恰巧在他的手中。这等机会要是不懂得利用，玄道真白瞎了穿越了。再说了，即便真有大危机，再大，莫如一个死么。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个球。说不定死了又再穿越呢？怕啥！
世间万物，生生不息，阴阳合和也。阴阳岂止男女，多了去了。天地日月，昼夜寒暑，上下南北，春夏秋冬，动静开合，表里虚实，甚至人间阴间，都可以称阴阳的嘛。岂独男女夫妇为阴阳乎？玉虚子你的眼睛只盯着男女双修，眼界未免太狭隘了些。我玄道还就不信了，鱼接鳞篇既然可以用水来祛火，其他篇就不能练？真当吓唬小孩子啊。
孰料玄道这等见识，正契合了宇宙阴阳大道。玉筠陵之后，明道院七十六代传人，才华绝伦之辈层出不穷 ，为何修炼太真经不辍却不能如玉筠陵祖师般臻至巅峰得窥大道，何也？无一例外，非个人资质，乃眼界太窄仅仅局促于男女也。以为双修便是男女双修，谬矣。以至于太真经传承逐渐沦为鸡肋，明道院在玄黄宫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即便是玉虚子掌道院之首者才元神境界。着实教明道院历代祖师难堪也。
玄道傻大胆却有傻福，不听师傅言不墨守成规，初生牛犊不怕虎，赌气乱练一气竟然赌对了路子，着实侥幸中带着万幸，也算得上福泽深厚了。太真经虽只九篇，每一篇只练一形，但外形内意，形意各变，故形千变万化，意更变化万千。无论身体十二正经，还是奇经八脉，条条不落，尽皆练到。玄道全身发火乃梦中修炼鱼接鳞故，此时心存念想，回想起似有路线记不清楚。索性神入戒内空间，一篇篇细细研读，摩想元功运行路线，不多时已经全然熟记在心。
撤出空间，神归本位，心随意动，元功便随意而行，竟然通畅无比，毫无晦涩之感，一篇篇存想下来，元功竟然随之运转全身，如是循环九次，比之往日循规蹈矩的周天运行，效果竟然远超九倍。内视丹田，但见丹田内氤氲的气体，金色愈加的鲜明，甚至也能觉察出更稠密些。而且，竟然再也没有出现元功沸腾从而暴走的先兆。
玄道大奇，重新依照太真经路线缓缓运转元功，赫然发现丝丝缕缕的大地山川之气被吸入体内。天为阳，地为阴。大地之气于此时进入体内，中和了纯阳的元功。若玄道自拟为天，玄道元功便可拟天之阳，与地之阴交融，这便契合了阴阳合和之道。
玄道越练越是舒心，索性撤掉铺盖，箕坐于地，潜心修炼，彻夜不眠，直至天明。收功起立，但觉身轻如燕，浑身洋溢着爆炸性的力量，直欲发作。当下仰天长啸，冲出帐篷，对空虚击一拳，拳风凛冽，若裂布帛，噗的一下，竟将六七步开外的一块土坷垃打成一堆细土。
“是了，我自身修炼的元功是为阳气，大地之气是为阴气。阳气虽不能外溢，阴气却可吸入体内，从而阴阳融合。白昼为阳，黑夜为阴，我夜里修炼，地之阴与夜之阴共同作用，更能中和修炼元功的阳气。原来如此，怪不得元功没有暴走。”
玉虚子飘身过来，满面诧异。
“你……真的睡梦之中能练功？才一个夜晚，竟然摸到了后天圆满的边缘？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道却不乐意搭理他。“师傅，咱们是不是该开路了？徒弟我可非常期望早日抵达明道院哟。”
玄道的话挨了一记白眼，玉虚子心知玄道不会告诉他原因，索性直接开路，心中兀自疑惑不已，不知何故玄道竟然一个晚上功力大进。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天，玉虚子越来越是惊讶，玄道的功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嗖嗖嗖的往上蹿，见鬼了。而玄道也是越来越惊奇，不是说这里是莽兽山外围么？怎么山头绵延不绝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了起来。而且，一直没有遇到过其他的人，非常的叫人意外，好似进入了深山老林般。
“师傅，你确定咱们走的路线都对吗？”
玄道终于按捺不住，叫住了头前带路的玉虚子。
“怎么，对啊。这路师傅以前走过，虽然有些年份没走了，可还没错。”
“都走了这么多天了，一座莽兽山而已，你不是说没多大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山区不说，山势明明越来越陡峭了啊？。”
“山路弯弯曲曲，又不是直的。再说了，我们一直在外围，先往南再往东，等于绕了大半个圈子，走不出山区很正常啊。再过几天天就差不多了。”玉虚子信心满满。
“可是，师傅，咱们一直没有遇到别的人哩。”
“山中十来天碰不到人也很正常啊。再说了，现在正是山中野兽活动旺盛的时节，人少也是常识。”
玉虚子非常自信，莽兽山虽然是禁地，但莽兽山的外围，还是没有太大危险的。玉虚子既然如此笃定，玄道也就不再质疑。这一夜依然是野外露宿，玄道归置好一切后，便继续进行每天必备的烧烤环节。今天的材料更丰富了，除了烤小鸟之外，还另外多加了一只烤野兔。他的箭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呢。只是奇怪，不都说莽兽山是试炼之地，猛兽尤多。怎地一路行来，一直只遇见了这些食草的小动物？莫非真的还是在山的外围？
“只有肉，没有饭，师傅您不教我技艺也就罢了，连过来闻闻味道也不可以么？”玄道大声的跟玉虚子开着玩笑。莽林车马店里筹备的干粮已经早已吃个精光，又一直没有没有补给。玄道如今，成了典型的肉食者。夏日时节，山中倒也不少青青的野果，然而玄道摘了一次之后便坚决不再碰了。无他，没熟，太酸涩了。至于玉虚子吹嘘的珍稀药材，毫不客气的说，一株也没有遇到。他可不知道玉虚子心中也自啧啧称奇呢。毕竟这一路走来，也着实太安静了些。这还是莽兽山？这样的莽兽山称得上一个莽字吗？
玉虚子已经养成了宿营后就远离宿营地独自静息的习惯。玄道变得越来越活泼，越来越大胆，言语中越来越不尊敬了，什么玩笑都敢开。有次玉虚子忍不住呵斥他，他却来了句什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玉虚子师傅尽管开水浇过来，看他玄道到底能不能变熟猪。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反正玄道功力日进不牢挂念，离得远一点，至少图个耳根清净，眼不见不烦，心静自然凉。
玄道也只顺嘴开个玩笑，没想到话才出口，背后却真的传来一个声音。
“唔，味道不错。就只闻闻味道么？未免太小气了些。”
玄道转头一看，哟，好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衣袂飘飘，竟似有股仙人之气，眼睛开阖，精光频现，大有莫测高深之机。高人？旅人？不管怎说，总算遇见一个活人了。
“来的都是客，相聚便有缘。老丈请坐，先尝一串精烤小鸟，烤兔马上就上。”
玉虚子却立马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他有汗毛的话。这老者出现太突然，开口之前，以他灵觉之敏，竟然没有半点儿发现。而且，他下意识的放出一道意识去探查，却遇上了一股庞大沛然的压迫。那压迫铺天盖地，震慑心魄。玉虚子竟生生被碾压，神魂隐隐有发散之兆，仿佛马上便要魂飞魄散也似。
“萤烛之光，竟也敢胡乱窥测？给老夫有多远滚多远，别打扰老夫的兴致。咄。”
心灵中震荡起老者淡淡的声音，但那最后的一声咄，却让玉虚子爆退到千丈之外，那股压力才得消除。
“龙威？是龙威！糟糕，只怕是他。千想万想，万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他毕竟还是追来，难道是要赶尽杀绝吗？不好，玄道危矣。”
玉虚子百爪挠心，动魄惊魂，走坐难安。但他从那沛然压迫中并没有感受到杀意，心中只是叨念无量天尊，祈祷楚玄道莫要不知天高地厚，无意中得罪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