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己卖自己
穆绍寒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迎面看着莫磊，莫振两兄弟搬着一个个箱子进进出出。
他用在晏宁钱庄拿到的五百两，让两名侍卫全都买成了聚气丹。
现今，整个京都城内的所有丹房，都没有聚气丹这种东西了。
在城里，各大丹房基本都围满了修行者，他们都是为聚气丹而来的，可他们却连一枚都没有买到。
“为什么不卖聚气丹了？啊？没有了聚气丹，我们这些低阶修士还怎么活！”
这时，一个年轻修士愤愤的指着丹房的管事破口大骂，眼眸里充满了愤怒。
“就是，你们丹房开门做生意的，高阶丹药留着拍卖就算了，我们也能理解，这才到二阶的聚气丹你们怎么也不卖？”
有人起了头，大家就都跟着起哄，反正买不到丹药，闲着也是闲着。
这人一多，场面就开始混乱了，不一会儿，各大丹房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乱的不可开交。
丹房管事也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没办法，他们就只能一边擦汗一边和颜悦色的维持秩序。
“大家不要乱啊！我们丹房有不少二阶炼丹师的，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我们的炼丹师正在为我们炼制聚气丹，请大家耐心等待。”
可是，这样的说词在这种场合根本不管用。
终于有丹房的管事忍不住了，他见周围的顾客破口骂他们，他也就跟着骂，骂谁呢？
如果要跟顾客对骂的话很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这…傻子都不会这样做。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到骂谁了。
“我们丹房开门做生意的，有没有丹药又不是我们说了算，丹药又不是我们炼的，你们骂我们做甚？有本事就去炼丹师公会骂那群炼丹的啊！”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寂静了。
无论在任何地方，炼丹师，炼器师与阵师这三个职业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的。
首先，炼丹师是炼制各种丹药的，修炼又少不了丹药，其次是炼器师，他们也不能得罪，否则，你拿什么跟人打架？
而这阵师的专长，是给武器铭刻各种阵纹，俗话说阵纹是一把武器的灵魂，由此可见其重要性。
得罪了他们这三类人，你就准备跟修炼说拜拜吧，资源都搞不到了，你还修什么？
这边，发现自己的“预热”起效果的丹房管事，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
“是穆绍寒一大早派人出来买的丹药，一下就买了那么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再怎么骂也没用，全京都几乎所有的聚气丹都被穆绍寒买走了，到了别家丹房你们也一样买不到…”
原来是这样……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然后沉默了一瞬之后骂声更响了，这次他们骂的是穆绍寒。
那些炼丹师手里抓着一众修士的修行命脉，他们不敢骂。
而穆绍寒？他身为京都城堂堂晏侯爷的宝贝儿子，他们也不敢骂，无奈京都第一纨绔的名声太响了，他们早就骂习惯了。
俗话说，早晚骂骂穆小狗，老少都活九十九。穆绍寒这个名字他们都骂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到谁因此被问罪。
所以，一听这事是穆绍寒干的，众修士们反而骂的更凶了，真是谁都想活到九十九啊。
而这边再怎么骂也传不到穆绍寒耳朵里，就算让他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穆绍寒可懒得理他们。
此时的穆绍寒，看着两个侍卫把最后一箱的聚气丹抬进了屋。
“少爷，全京都的聚气丹都在这里了，整整十五箱。”
穆绍寒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之后，他把这两人给赶了出去，关上门，自己独自在屋里修炼。
他这一通操作，把莫家两兄弟给整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刚刚还对我们笑着，很满意的样子嘛，怎么一转脸就毫不留情的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疑惑归疑惑，他们却并没多说什么，因为两人都习惯了，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就当是少爷开恩给自己放假了。
屋里，锁好门窗的穆绍寒盘腿坐在床榻上，开始了他的“特殊修炼。”
他一个人躲在屋里打开一个个箱子，然后不停的吃聚气丹，直接从上午吃到了晚上。
中途彩云派丫鬟来叫穆绍寒去吃饭，他都直接说不饿，这……他确实是不饿。
如果一般人照穆绍寒这个法子吃丹药，早就因为丹田里灵气太多爆体而亡了，可穆绍寒却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
因为穆绍寒凝意境的根基，导致他的丹田就相当于是一个被搬空了的储物室，从九品直到八品中期，穆绍寒都能直接通过为丹田补充灵气，直接速成。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莫家兄弟赶出去。穆绍寒是怕莫家兄弟看到他这样，会被吓到。
在一连吃了六箱聚气丹后，穆绍寒自己也震惊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灵气，疑惑的自言自语。
照理说，吃完六箱整整一千枚聚气丹后，他应该就会离八品中期不远了，可是现在，穆绍寒才刚突破到八品，这容量确实恐怖了。
吃丹吃到嘴抽筋的穆绍寒，决定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同时他自己也需要思考一下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第二天，穆绍寒吃丹…
第三天，穆绍寒：“我实在是吃不动了。”
闲着没事做的穆绍寒，开始在脑海中复盘他“前世”的种种经历，争取这一次不踩坑。
功法秘籍之类的基本都不能用了，在前世，他的血魂宫，秘典阁里最低的收录标准就是地阶。
虽然穆绍寒现在还记得自己前世经常使用的几部地阶秘籍，但那玩意的最低修炼门槛都是六品大罗金刚，这让他怎么搞。
那就先去一趟书院的藏书楼吧。这样想着，穆绍寒便迈步朝门外走去，刚走出晏侯府的大门，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穆绍寒突然想到了前两天俞大彪的袭击，想到了那把用着格外别扭的斩龙。
轻叹口气，穆绍寒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叫来莫家兄弟，大步朝京都宝器阁走去。
现在自己实力低微，除了武器，自身的守卫力量也需要加强。是时候着手召集前世的兄弟们了……
这样想着，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宝器阁门口。
京都的宝器阁，是整个苍岳帝国宝器阁的总部，这里基本收纳了整个苍岳帝国所有的神兵利器。
当然，这宝器阁除了打造，出售各种兵器外，还会定期举行拍卖会。
宝器阁的人也不傻，那些成色好，品阶高的武器一般都会被他们拿到拍卖会上拍卖，有些还能作为压轴拍品呢。
穆绍寒站在宝器阁门口，抬眼就能看到一座足有九层的宏伟高塔，那便是宝器阁了。
此时的宝器阁，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三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要举办宝器阁三月一次的拍卖大会。
抱着过去看看的心理，穆绍寒带着莫家兄弟进入了宝器阁拍卖区。
还没进门，坐在门口的一个侍卫当即匆匆忙忙的跑进了阁，不知干什么去了。
穆绍寒总感觉那侍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没多做询问，只是带着两个侍卫随意逛着。
没多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他看到穆绍寒的那一刻，当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穆绍寒眼皮跳了跳，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白发老者径直朝着穆绍寒走来，一把抱住了穆绍寒，激动的老泪纵横。
“穆小兄弟啊，老头子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穆绍寒的脑子有点懵，这…这是什么情况。
穆绍寒努力掰着老者的手臂，希望能够挣脱他的怀抱。
可惜，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穆绍寒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挣脱出来。
他有些怒了，“你…你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你松手！”
听到这话，原本还一脸激动的老者顿时冷下脸来，他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松开穆绍寒后，噔噔噔的后退到墙边。
老者抬起手，颤抖的指着穆绍寒，你…你…你的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的白发老者才对穆绍寒说
“穆小兄弟莫不是忘了，在两年前，你与老夫签下约定，只要老夫能帮你炼制神兵，你就拜老夫为师，自愿做老夫的关门弟子”
缓了口气，老者继续说道“如今你再次来到我这宝器阁，怎能翻脸不认账呢？”
“想当初，老夫不光为穆小兄弟炼成了斩龙，还帮你摆平了之后那一系列麻烦，老夫对小兄弟你可谓是仁至义尽，无微不至啊…”
穆绍寒愣愣的听完了老者的话，这才扭头向莫振投去了质询的目光。
对于两年前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少爷，是有这事，不过，当初你们说的是待你再次踏入宝器阁时才正式成为魏老头的弟子。”见状，莫振忙俯身到穆绍寒的耳边，低声解释。
原来是这样，之前穆绍寒一直奇怪“原身”手中的斩龙宝扇是哪来的。
那件武器在他看来虽然还是粗糙了些，不过，以当时穆绍寒的能力，还没有那个人脉找人炼制成功，现在想来，一切都清楚了。
感情是当初的穆绍寒把他自己卖给了这糟老头，才弄到那么一把顶天算玄阶上品的“竹筒”。
而这老头图的，无非就是馋他先天道雷圣体的道雷。这体质，拿来炼器确实不错。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穆绍寒，顿时一阵无语加脸红。
无语的是从前的自己居然能这么好骗，区区一把不到地阶的兵器就给打发了。
脸红的则是，三千七百年前的自己似乎也是这个鸟样。
穆绍寒与老者的谈话并没有刻意回避周围的修士，当众人听说魏老头要收关门弟子时，都震惊不已。
而当他们发现那关门弟子是京都第一纨绔时，直接就心态炸了。
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的穆绍寒，张嘴直接给白发老者来了个釜底抽薪。他躬身向老者行了一礼。
“魏老，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希望能收我做关门弟子，无非是眼馋我的道雷圣体”
说到这，白发老者吞了口唾沫，没肯定，但也没反驳。
穆绍寒看了他一眼。
“不过现在，如果您留意的话应该能发现，我的体质已经废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直接给老者来了个五雷轰顶。
他抓起穆绍寒的手腕，仔细感受了一番，表情顿时一僵，瞳孔也极速收缩。
“怎…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啊！千年难出的炼器奇才，好不容易让我魏某遇到了，怎么会说废就废了啊……”
“上天不公…英才遭天妒啊！”
旁边带魏老头前来的侍卫，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魏老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老，您注意身体啊，等会儿的拍卖会还需要您镇场呢”
不料那魏老头无力的挥了挥手，“弟子都废了，我还开什么拍卖会啊！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说完，他带着穆绍寒拾阶而上，朝宝器阁顶楼走去。莫家兄弟被留在了底下，由宝器阁的管事招待。
“说说吧，是谁把你这道雷圣体给废了的？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主持公道。”
说这话时，魏老头弯着腰，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穆绍寒却觉得眼前这老者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穆绍寒尴尬的挠了挠头，如实回答道“实不相瞒，这圣体，是我自己废的……”
“什么！”听到这话的魏老头瞪大了眼睛。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小子，你知道这道雷圣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吗？结果你就这么说废就废了？”
魏老头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许多。
穆绍寒不忍心再伤害眼前这白发老者了，他知道，这老头是真的对他好。
“魏老，这里安全吗？”
对面的魏老头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给您看个东西。”穆绍寒接着说
魏老头这才明白穆绍寒想要干什么，他刚散去神采的双眸顿时亮了几分，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道雷圣体更好的体质？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过，两种体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抱着疑惑，魏老终于将穆绍寒带到了宝器阁顶楼，关上门之后，他才颤抖着双唇说道“好了，有什么东西，你拿出来吧。”
穆绍寒缓缓道“这个…拿不出来，但可以给您看到。”
说着穆绍寒示意魏老头把手放在自己的眉心。
魏老头照做后，顿时发现自己眼前的景物都严重褪色了，褪到就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而面前的穆绍寒，在他的感知中却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魏老头震惊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