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悄悄靠近的魔鬼
第二十六章：悄悄靠近的魔鬼
陈泽收拾着东西，齐开福忙着训话，“七天时间也没有和班里打过电话！”原本就杂乱的心情在这一刻只剩下失落，陈泽明白，未来依旧很难。
云梦班长找来，“陈泽，你愿意当文书吗？”
陈泽环顾四周，此时班里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不假思索，爽快的回答，“我愿意！”
这是陈泽第一次看到双主官，也是最后一次，后来总是有一个任务调休。或指导员是老熟人，他什么都没说。连长训话，“好好干，争取尽快能够上岗！”
云梦班长告诫陈泽，“这次可一定要好好干！”
晚上孙逸告诉陈泽，“连部问遍新兵，没人愿意接文书。指导员看中陈睿，强制把他调去连部。陈睿天天找连部请辞，没事就哭，张班长出面才把他要回来！”
陈睿很开心，“陈泽愿意接文书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要小心，这活不好干！”豹豹也非常直白，“虽然连部看不上你，但是也没有办法，只有你愿意接手文书！”
陈泽心里明镜似的，“留在二班烈日会将我灼尽，冲进连部还有一丝生机！”陈泽感受着腿上不断传来的痛楚，他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他必须选择这条路，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陈泽低估了这狂风暴雨，更高估了自己。
文书是与虎为伴，忙时彻夜不眠，闲时悠然自得，“我们拼死拼活地训练，他们只知道在办公室喝茶看报！”
陈泽整日惶恐不安，“没人承认我是文书，他们只认云梦班长！我只是打杂帮忙的！”甚至有些战士认为陈泽是个可有可无的垃圾。
连部也没有给陈泽应该有的安全感，他的东西都无法放置，有些甚至只能留在二班。陈泽在部队只是有一张睡觉的床罢了，他清楚自己没有家。无依无靠的他有种恐惧如影随形，好像任何时候都能将自己吞没。
战士们眼中，陈泽是连部的狗，临时备用的狗。陈泽传达的任务，也少有人按时完成。二班有些人并不配合，还会对陈泽冷嘲热讽。更多时候需要云梦班长出面，陈泽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云梦班长只好重新打算，“我主外，你主内！”主外是真正意义上的文书，陈泽更像是通讯员兼职打杂。
连部三间房，办公室、连部和副连部。副连部很小的一间四个人，两个副主官和文书，云梦班长都是用的他们的抽屉。副主官没有同时在位过，多数时候都不在的。
陈泽的心在一点点扭曲，他自己也有所发觉。文书负责管理器材室和箱包室，“看好了，这些地方都可以藏东西！”云梦班长告诉陈泽，“有时候临时检查太多，一些违规的东西就藏这里！”
陈泽用来藏吃的喝的，他的疯狂超乎想象。云梦班长也不管，“你这样小心被逮住！”陈泽不在乎，“被逮住也不会怎么样！”
陈泽走路一直有点瘸，云梦班长问过很多次，“你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要不反映下？”
陈泽很慌，他害怕再次被拉下，“没事的！”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伤痛，努力的装作正常的样子。他每天都能忙到夜里一两点，陈泽不知道文书的清闲是啥时候。反正他的生活连轴转，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
陈泽还是和第一次来到连部一样，得不到认可，也一直跟随二班正常站岗。他知道，“连部只有周云梦一个文书！”
陈泽非常努力，不会的他去学，做错的他去改，他努力不去在意别人，可是却身不由己的越陷越深。
连长觉得连部两个人有些多余，“陈泽你需要参加训练，这样你白天跟训，晚上帮助周云梦打理连部！”连长好心，希望陈泽能学更多，更快成长。可他却没料到，深渊在等待着陈泽亲自跳下去。
陈泽常常自嘲，“我是编外人员！”虽然他是文书接班人，但是他要站哨、跟训、打理连部。陈泽常常反思，“怎么又回先前的生活了？”
陈泽的腿有一点瘸，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即使他每天只睡几个小时，他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位置。陈泽常常自我调侃，“战士不战士，文书不文书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陈泽想要一个归属，能够叫做家的地方。
唐探二中有句台词，“当你望向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望着你，可以看，但不可以看太久”。陈泽并不知道什么是深渊，但他是只仓鼠，疯狂的囤货！
“囤货比紧急集合还要上瘾，刺激又神秘！”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四月野外驻训即将来临。第一次陈泽什么都不懂，“还好有云梦班长！”陈泽只是在帮忙，他感觉不到自己的价值。陈泽收拾着主官的背囊，“我的意义在哪里？”
副指导员是个典型读书斯文人形象，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温文尔雅。云梦班长提醒陈泽，“他很难搞，有洁癖！”
陈泽相处下来才发现，“他不是有洁癖，是对我有洁癖！”云梦班长告诉陈泽，“我己以前也很讨厌他，相处久了发现他人其实也不错，是慢热型的。”
副指导员说话慢吞吞的，带着温柔的语气直接就问陈泽，“二班不要你，所以你来连部混日子的？”
陈泽只能保持沉默，副指导员乘胜追击，“那连部的工作应该也干不明白的吧！”他环顾四周，“这你被子？叠的真丑！”
陈泽认为副指导员是来找麻烦的，他的标准严格到夸张，甚至用纸巾检查灰尘。陈泽知道自己能力不够，他时间上忙不好这种高标准，每天都祈祷副指导员能够宽松一点。但事与愿违事与愿违，他开始对陈泽变本加厉。
陈泽常常不回副连部，空闲时间就呆在器材室或者学习室，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主官经常找不到陈泽，隔三差五的训斥陈泽。
陈泽心里很清楚，“我能当上接班人是因为没人愿意！”陈泽在内心深处反感副指导员，副指导员也一样。
“驻训是模拟打仗环境的野外训练！我们搭建帐篷，使用伪装网等融入环境。”云梦班长给陈泽普及知识，“操作性训练大多数在驻训期间学习。”
“连部打散进班级！”连长进行训前部署，“实战演练阶段再按专业分！基础训练阶段周云梦、陈泽和副指导员进一班！……”陈泽很庆幸，“不是二班就好！”
模拟打仗，晚上出动。紧急集合号一响全员整齐列队，“出发！”，迅速奔赴登车。陈泽本以为腿伤基本痊愈，但背着背囊跑起来的那一刻，连同骨髓的痛一下下撕扯着陈泽，势必要把他杀个粉粹。一公里的登车路陈泽在奔溃边缘疯狂乱窜，有双手一直拖举着他的背囊，推动着他往前走。
伪装网遮天蔽日，帐篷搭好，物资归复原位时，早已步入深夜，偶尔几声蛙鸣催促着战士。“明天十点起床！工作另行安排！”
连长布置任务，“今天完善营区，规范设施！每班出两人搭食堂帐篷，剩下的整理班帐篷。班帐篷要在一条线上，排水沟挖好且美观，埋帐篷边的土要有棱有角！”
云梦班长交待，“陈泽你的任务是整理清点公用物资！”这些事情陈泽没法耗一天，下午时候他就手足无措，“总要做些什么吧？”
陈泽想帮忙整帐篷、挖排水沟，可是战友嫌弃他碍事，“你没事就去一旁休息！”，他仿佛隐形人一般无人问津。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于今七尺身，天高不可即！”陈泽郁郁寡欢，驻训几乎用不上文书，更何况有两个，“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云梦班长知道陈泽的难处，“连队的手机你负责管理！一定要看好！”他想用这建立陈泽一点威望，给陈泽刷些存在感。
部队在大院时，周三周五晚上和周末全天可以使用手机。三月份的时候，官兵的定制智能机也到位。每次发放手机，陈泽都要请示主官。驻训一周最多发放一两次，并且任务冲突时就不会发放手机。
驻训几乎不需要连队文书，所有的事情都是指挥车干部负责，云梦班长也要跟训的。陈泽的伤痛越来越重，可他始终没有说，也不敢说。
驻训的体能训练几乎都是跑步，围着山区跑上两圈。刚开始几天陈泽还能装做不瘸的样子，后来完全掩饰不住。一瘸一拐也没有能够引起关心，更多的还是冷嘲热讽，“请假时候都不这样的！”
连长注意到陈泽的瘸腿，坚持送他出山去医院。陈泽很倔，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连队离不开主官。连长没有强求，转而下达死命令，“你不用跟训了，养好伤再说！”只是连队的闲言碎语很多，陈泽实在无法忍受，他知道深渊在招手！
陈泽甚至已经忘记了恶魔的存在，“我一直都在的！”它又开始躁动，“属于我们的地方就在那里，你要不要来？”
这次，陈泽选择忽视恶魔的存在，他不甘心，自言自语道，“一切都还有转机！”恶魔轻蔑的假笑，“呵！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