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哭笑平分
第八章：哭笑平分
陈泽各方面都不及别班新兵，他也经常给自己加练。对于陈泽来说，挨骂是家常便饭，被扔被子也习以为常。回到二班后，陈泽一直自愿或非自愿的努力。即使这样，他依旧进步缓慢。
“我感觉自己被人死死扯住，难以向前一步！”
此刻，陈泽一无所有，他能做的只有铆足劲奔跑，“本就一无所有！也无所畏惧！”
没人认可陈泽，他是大家眼中的丧家犬。陈泽能感受到，“他们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陈泽的生活就是机械的重复，干不好的事情重复练习，干的好的事情每天重复做。这种模式反而让陈泽感到一丝安慰，“至少这样我不是一无是处吧！”
每次被罚，陈泽就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学着为人处世，不再带刺，慢慢变得柔和。
二班不再整日盯着陈泽，他没有了坐牢的感觉，只是依旧空虚，“除了苦力活，我似乎还是一无是处！”陈泽努力感受温度，“我并不是石头！”
周云梦常说，“开心的事情很多，为什么不笑？”小孩也经常骂陈泽，“开心就笑，想那么多干什么！”
陈泽能感受到温暖，“看不到尽头又如何，一直走就好！我想要改变！找回刚入伍的自己！”
“没关系！”陈泽每天对自己说，“我很棒！”“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抛弃过去重新开始！”“我不想再变成自己讨要的样子！”“慢一点没关系的，多努力一点就足够！”
班副是二班唯一鼓励陈泽的人，“没关系！一直努力就够！”实际上，班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回来后他宣布他来带陈泽，“有不满先找我，我能处理！”
班副不要求陈泽绝对优秀，他只要求，“做事要不留余力！”他喜欢给陈泽说故事，“如果当初拼尽全力，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高岩不久前刚刚休假回来，班里人都说他胖了。他和傅班长差不多高，一声腱子肉，明显比傅班长宽上几圈。
高岩很少说话，对于陈泽来说，他们只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高岩过着自己的生活，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泽只有在班副面前才会放下防备，“虽然他黑白分明，但他的眼睛里允许灰色存在！”
魔鬼很是好奇，“最近打鸡血了？”“才不是，我不想辜负班副和云梦班长，更是为了自己！”
陈泽没有什么特别才能，不过喜欢和自己死磕到底罢了。他有必须超越的目标，“我得抛弃那个残废的自己！”
陈泽决定先从跑步下手，“跑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迈开腿不断向前，只要不停止就可能得到进步！”
指导员宣布，“下午的五公里越野考核，新兵也要参加！虽然是第一次，但你们要就尽力！”
陈泽不会调整装具，“应该是左水壶右挎包吧？”水壶刚好垂在右边股骨头的位置，他每跑一步，水壶就撞击一下，不偏不倚撞击在大腿骨头和尾骨连接处。
难以言语的疼痛，但陈泽顾不了这么多，他要不停地向前奔跑，此刻豹豹的眼里却只有陈泽。
陈泽在豹豹前面一百米处，豹豹此刻红着眼，铆足了劲准备超车，“我有必须超过你的理由！”
负责豹豹的是一个士官，“超越陈泽今天晚上就不用加练，否则加倍！”豹豹紧紧咬住陈泽，距离越来越近。
豹豹必须要超越陈泽，而陈泽不能让豹豹超越。之前有次三千米测试，陈泽和豹豹成绩相同，结果一起被罚。刘红日也很直接，“跑步我不会陪着你，但是你要是跑不过那个新兵，回来你自己想办法！”
齐开福更是毫不留情，“你想和我比？我三十多了，你和我比？我像你一般大的时候，十分钟就回来了！”语气中带着轻蔑和嘲讽，“就算是刘红日，也跑不过十八岁的我！”
每次听到这些话，陈泽就从心底感到恶心，“就知道吹，十四分钟都跑不到的家伙！”
陈泽刚到队部时，就会故意给豹豹放水，但是现在，他的身旁多了个傅班长。
“现在你是第四！”傅班长提醒陈泽，“豹豹就在你身后，不快一点你就会被他超！”
带上装具后，陈泽举步维艰。一百不到的他背三十斤装具，而一百四的豹豹也是。
看样子，豹豹今天势在必得！陈泽没放水的情况下，豹豹就在他身后十几米的位置。
陈泽已经能清楚的听到老兵给豹豹打气，“超过他！超过他！今天超过他不用加练！超不过你自己想后果！”
“还有两步！”声音就在陈泽耳边，豹豹终于超过陈泽，但没跑两步就被陈泽反超。豹豹就再次加速，再次被反超，如此循环。
两人越加越快，甚至能看见孙逸的影子。水壶撞击着陈泽的屁股，他只能忍受。
陈泽尝试过将水壶挪动位置，跑几步它又回来，把水壶拿在手里陈泽也坚持不住。为了跑赢豹豹，陈泽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任由水壶欺负自己。
无法抵抗就只能享受，陈泽渴望能幻化成风，他的心久违的“砰砰”直跳！他真切的感到努力活着真好，他咬紧牙关拼命向前跑去。豹豹被陈泽越拉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转过这个弯，还有一百米了，加油！加油！”傅班长给陈泽打气。一百米冲刺阶段，陈泽即将虚脱，腿不听使唤向前迈。
转过弯，刘红日已经等在那里，他瞬移抓着陈泽的右手对傅班长说，“你抓着他左手，我们带他一把，快快快！”
陈泽被拖拽着往前狂奔，身体本能的向后倾斜。他失去知觉一般，只剩下耳旁更加肆虐的呼啸风声。他双眼模糊，全身乏力疼痛，“站起来，走一走！”
“这个新兵还不错！”“不赖啊！”陈泽听的无比清楚，下连后第一次这样被肯定，脸庞竟不受控制的笑了。
班副搀扶着陈泽，他第一次对陈泽笑，“没错吧！继续保持！”陈泽低着头没说话，心里有种止不住的喜悦。
“哦吼！听说你今天五公里跑的不错！”周云梦特意打趣，陈泽不好意思的笑着，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饰。
陈泽抱怨着，“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他的右腿疼的难以走路，他只能安慰自己“过度运动就是这样”，可他，骗不了自己。
剧烈运动后酸软疼痛是正常现象，可陈泽的感觉却不是这样，那种疼痛是钻进筋骨中的，“豹豹走路是发软的，我却是瘸腿的感觉！”
陈泽走路僵硬，有时用左脚跳，右腿拖着走，一瘸一拐的感觉十分明显，坡脚走路一样。
班副感到不对劲，“你走路怎么坡脚？”“可能是水壶砸的。”陈泽大概说明情况，班副立刻带着他前往卫生队。
“没啥事情，应该伤到筋骨了，多休息就行！”
陈泽右腿无法用力，根本做不到正常走路。右腿只要用力，大腿根就连着屁股根一起疼！
“我只看诊断证明！”齐开福坚决果断，“谁知道真疼假疼！”班副后来又带着陈泽去过卫生队，还是那句“多休息”。
多休息三个字，在部队里最苍白无力。“你继续装！”陈泽最常听到这句话，他只能带着疼痛训练。
陈泽也是个狠人，再没说过疼，凭借意志装出不那么瘸腿的感觉。
豹子偷偷问他，“你是不是装的？”“是，我装的！”陈泽没有再理会豹豹。孙逸通情达理，“不要装没事，疼就说出来，身体是自己的！”
小孩回班后很少和陈泽聊天，他整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也吃了不少苦头。慕华短暂的脱离苦海，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卫生员培训。
一排新兵只有陈泽和小孩，他们的能力不在一个档次。五班和六班在四楼，只有集体活动时候两个排才会相遇，陈睿从未找陈泽说过话，“班长不让！”
陈泽的伤痛将他打回原形，也让“战友”原形毕露。他不知道是伤好了还是自己适应了，虽有些坡脚，但只要避免过度用力，陈泽都能咬牙坚持。
“你继续装！”，班里只有班副和高岩没有说过，其他人始终觉得陈泽在装病。
伤痛让陈泽的体能滑坡严重，聚光灯又重新打在他身上。“不优秀就不配是二班的兵！”陈泽牢记于心！
三月的风吹绿神州大地，训练进入实装操作阶段。新兵全部是保障专业，涉及物品搬运，有些铁疙瘩甚至需要四个人合作搬运。陈泽本就弱不禁风，加上伤痛，更加难以胜任。
保障指挥员是班副，“搬运不只是靠体力，还有顺序和位置都要对！”看着陈泽那副模样，“你就在一旁观摩学习！”
“不要勉强，无论如何先养好伤！”班副常常劝慰陈泽，“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做好你自己！”“我以前受过伤，这种无助感同身受！那个时候没人帮过我，所以我想帮你！”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齐开福直接质问陈泽，“什么时候能好，给个时间！”陈泽的伤依旧隐隐作痛，时好时无，他意识到，“可能我的处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