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不是菟丝子
陈宏噎了一下，压着自己满腹的怒气，点了点头。
强硬的拉着刘翠走了好久，确定赵季阳听不到了，陈宏一直压制的怒火爆发了出来，他瞪着还在发疯的刘翠。
“刘翠，你理智一点，你当真以为你儿子是因为沈家父母那一件事情被拘留这么久的？”陈宏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耳边是陈肆前段时间无意间透露给陈华的话。
“你以为你儿子做的事情只有这么一点吗？”陈宏捂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满脸都是懊悔。
“刘翠，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后悔？后悔当初贪图你的泼辣，总觉得这样我会安心不少。”红了眼睛，陈宏伸手去拉刘翠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后悔了，那就离婚，谁不离谁是孙子。”
望着争执越来越厉害的两个人，赵季阳转身去上班了。
世上绝大多数普通人，没有精力和混混抗争。
一是生活太累，精力有限。
二是教育总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钱、忍让买平安。
所以才会让这些流氓作风的人越来越猖狂。
法律的武器很沉重，很耗时……
陈家耗费的起，他也愿意奉陪。
沈念下班出门的时候，总觉得执勤的保安视线怪怪的，跟在顾砚背后走了一段距离，她猛地转身看向顾砚：“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砚摇了摇头，视线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看了眼：“别让人久等了。”
顺着顾砚的视线看过去，沈念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她今天忙得都没时间注意形象。
“行了，很有美女研究员的气质，赶紧去吧。”远远和赵季阳打了个招呼，顾砚越发喜欢和赵季阳做朋友了。
他的为人处世很舒服。
不会过于亲密，也不会让人感觉距离很远。
婚期将至，顾砚今天也是最后一次上班，要请婚假了。
沈念上了车看着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捧着柠檬水的赵季阳，眉眼弯弯的接过东西吸了口：“下次不用这么晚来接我的，单位离家属院又不远，一路上都有同行的人，不会遇到危险。”
“阿念，这是心疼我了？”
沈念视线有些闪躲。
实话是真的有些心疼赵季阳，每天这么奔波。
她上下班时间又不长，实在用不上每天接送。
“季阳，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按照自己的步伐往前走，只要你不说放手，我绝对不掉队。”沈念咬着吸管的动作，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
她认真思考的时候会这样。
那时候没有吸管给她咬，所以笔帽永远都是经历风霜的样子。
“好，都听你的。”
车子启动后，沈念看着方向也大概猜出来赵季阳要去哪里，就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休息。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沈念都晕晕乎乎睡着了。
“到了？”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四周，沈念歉意的看了眼赵季阳，“抱歉，最近手头上事比较多，闲下来就想睡觉。”
“多少吃点，吃完送你回家休息？”牵着沈念的手，赵季阳把人带到预定好的餐桌前，将原本预定比较耗时的餐都取消了，点了点符合沈念口味上菜比较快的餐食。
“不用这么麻烦。”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软的脖子，沈念捏住赵季阳的胳膊朝着服务员摇了摇头：“就按照最开始定好的菜上就行了。”
服务员有些拿捏不准地看了看赵季阳。
从两人走进门的姿态看，赵季阳才是付钱的那一个。
“听她的就行。”
打发走了服务员，沈念神情恢复了些，端着水杯抿了一口：“季阳，你其实不用这么迁就我的。”
察觉到赵季阳的动作，沈念摇了摇头：“季阳，我希望在这段关系中，你我都是最轻松的姿态，这也许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毕竟男人都喜欢顺从一点的对象，但很抱歉……我不希望这样。”
“是我做地不够好吗？”
“不是的。”沈念吐了口浊气，她只谈过一段恋爱，每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的人生规划走的。
“是太好了。”沈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最开始这样的好，会让她很欣慰，那些因为旧时光而千疮百孔的东西得到了抚慰。
时间久了，她会很有压力。
“我们谈谈吧。”话及此，沈念也没扭捏。
“阿念？”
听懂了赵季阳语气里的惶恐，沈念有些无奈。
按照现实条件，她才是该惶恐的那一位才是。
毕竟赵季阳比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除非经历不可调和的事情，否则我不会轻易提出分开，只要能修复，我们就一直有机会。”看了眼已经上来的菜，沈念有些笨拙地给赵季阳碗里夹了一块。
“季阳，我不是一个习惯依靠的女人。”
“我知道的。只是……”赵季阳看着面色平淡的沈念，声音有些低沉：“我想让你试着依赖我一点。”
“这一点我无法对你做出保证，我的行事风格这么多年已经成为定性了，但我保证如果我这边出现什么变动，你一定是第一个知道全部的。”
沈念的话让赵季阳的眼睛亮了一下。
沈念对外的距离感很强。
“我虽然有过一段不算好的恋爱，甚至差点踏入婚姻。但也不妨碍，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和陈家的事情，沈念其实也一直在反思自己。
从最开始，她就没有把陈钧当作可以平等对话的伴侣，而是把他当作自己完成规划的棋子。
为了维护这个棋子，她甚至可以压下脾气割地赔款，就像是职场上的以退为进。
事情发生到现在这副模样，她也是有责任的。
“你不用安慰我，自己性格里有什么缺陷，活这么久也该了解的差不多了。”沈念不想给对方留一个虚假的形象。
一个人对内和对外是完全两副面孔。
这是人的本性。
她不想让赵季阳用高中时期的滤镜看现在的自己。
那时的她对赵季阳也有着别的诉求。
“今天让你不舒服了吗？”
“说实话，是的。”沈念点了点头，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又给赵季阳夹了一筷子菜，又补了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亏欠。”
“我们是伴侣，未来会是夫妻，会是同一个孩子的父母，会是相伴到老的人，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赵季阳试图想要纠正什么，却忽然发现沈念的脑子太过于理智。
理智中还夹杂着些许悲观。
“季阳，先不说我们之间本来的差距，就是现在社会婚姻普遍的模样，十有九悲，就算我们是其中的那一个例外，我也希望双方都是舒服的姿态，而不是满腹怨念的维持自己心中本来婚姻的样子。”
“阿念，我以为婚姻是因为爱走在一起的。”
沈念点了点头：“嗯，我从未否认过自己对你的喜欢。”
“可喜欢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赵季阳清了清嗓子，他想让沈念和别的姑娘一样，相信自己，相信爱情。
可那双眼睛太过于清醒了。
“那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每天心安理得享受你对我的好，然后为所欲为？矫揉造作……季阳，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青年，应该知道那是电视和小说里的情节，生活很累，哪怕是走到你现在这种地位的人，依旧很累，大家都活得轻松自在一点不好吗？这样也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和爱，爱究竟要是什么样子的，才能叫爱？我想是我们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累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可以给你全部支持，而不是一方像个没手没脚的巨婴，等着男方呵护才叫爱不是吗？”
一顿饭吃地有些不好消化。
送沈念回家的路上，赵季阳的情绪明显也有些不高。
门口遇到魏冬等人的时候，赵季阳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和寻常一样了，可还是让人发现了异常。
苦涩地摇头。
匆匆和人道别之后，赵季阳的车驶离了小区。
魏冬戳了戳身侧明显有些失神的沈念：“怎么回事？刚才还和人谈论你的姻缘线呢，大家都在羡慕，你紧跟着就泼凉水？”
“马上就要见他的家人了，我说了点心里话。”沈念情绪也有些不好，这些话她本来打算过两天好好和赵季阳说的，今天晚上纯粹是赶到一起了。
“魏冬，我好像真的不太适合谈恋爱，大概是孤独终老的命吧。”沈念也没想到会产生这么大的冲击。
“谈谈？”
“好。”
绕着小区走了一圈，魏冬听着沈念的话，只觉得自己脑壳眩晕，“他要是没有反应才是不喜欢你呢。”
“可谁规定的，爱情里面受照顾的那个一定是女孩子？为什么在这里面要把女人渲染成弱势的那一面？又是谁规定，爱情一定要是那样子的？互相分担不好吗？”沈念低声嘀咕。
她也看过不少关于爱情的小说。
其实很唏嘘里面的爱情。
无论这个女人多么的厉害，最终都会被一个更厉害的男人收入麾下。
就算这个男人不那么厉害，可也会是婚姻里比较强势的一方，总能从各种角度保护女的。
其实不用活得那么累，大家一起面对就好。
你承担你做为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我承担作为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一起往明天走。
哪怕有一天，我们变成了我和你，也能各自安好。
而不是一方歇斯底里，一方冷漠的指责，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