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工科女的直球！
像是荒无人烟的禁地里，遇到了炊烟。
压在身上的那股逃离，慢慢消散了，沈念回握住赵季阳的手，视线落在一旁赵母的身上，道歉的话到嘴边却被人强行打断了。
“不用看她，我说的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赵季阳伸手直接把沈念拦在身后，也不在乎母亲愤怒的脸，继续说道：“家里是什么打算，我一直都知道。”
赵蕊伸手在赵母背后拍了拍，一双眼睛不善的落在赵季阳身上，话音也没有刚才那般心平气和了，带了些刺：“你知道？赵季阳，今天你心上人也在，我们不妨把话说开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沈念侧头看了眼赵季阳，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不适合自己存在。
毕竟她是这场争端的罪魁祸首。
正准备起身道别，却被赵蕊直接喝止了：“坐好了，我倒要听听，这些年你和家里别扭什么？”
顿了顿，赵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对着沈念说了句抱歉。
她的火气不针对任何人，只针对赵季阳。
“我……”话到嘴边，赵季阳卡住了，他偏头看向沈念，他知道沈念在上一段感情里面经历了什么，所以不想用过往伤害她，索性直接闭嘴。
“你怎么不说了？”赵蕊抱着自家小女儿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赵季阳，前些年他在国外几乎和家里断联，除家里人主动打电话过去，其余时间他好像没家人一样。
“阿念，你带着妞妞去房间等我好不好？”赵季阳吸了口气，指了指拐角处那扇暗门，把张桐交给了沈念。
“听话。”
沈念起身时还看了眼赵蕊的神情，发现她没有生气才去了卧室。
“现在可以说了？”房门关上的瞬间，赵蕊冷笑，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
“姐，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能站在她面前颐指气使，隐晦的刺激她的敏感点。”赵季阳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以为有过相同遭遇的赵蕊会对沈念产生不一样的情愫，能在这场对弈中给他助力，却不想适得其反。
“赵季阳，你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赵蕊气得大喘，她转头看了眼面色同样不佳的母亲，语气更不好了：“从头至尾你和沈念的事情，家里提过反对意见吗？当年因为一件错过的事情，你去国外几年晾了家里几年？爸妈有把怨念算在沈念身上？赵季阳……从头至尾你有问过家里一句意思吗？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妄自揣度别人的看法？”
坐在沙发上，赵季阳看向对面的两位亲人，欲言又止。
“把她叫出来吧。”赵母拍了拍自家闺女的手，耳边忽然响起家里佣人的话，这世间有些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身上。
“有什么事跟我说。”即便是心中有了计较，赵季阳还是不敢在一切不明朗之前，让沈念直面波澜。
他怕。
怕沈念退缩了。
怕自己这段时间所求全部化为乌有。
“我还能吃了她不行？”贺韵淡笑着，神情中是落寞。
她这辈子自问没有对不起儿女们，到头来却让自己的儿子如此防备。
“季阳，我没关系的。”
房门从里面拉开，沈念牵着张桐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带着坚定的笑看向赵季阳。
沈念这辈子鲜有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已经迎着风雪朝她前行了那么多步，后来哪怕到了面前，也是他一个人在独自前行。
坐在赵季阳身边，沈念转身看向赵母：“阿姨您好，我叫沈念……是打算和季阳共度一生的人。”
“嗯。”赵母抬头看了眼沈念，没有多余的表情，视线转而挪到一旁的张桐身上：“妞妞来姥姥这边。”
小孩子即便不懂大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也能感受到客厅里的气氛不一样了。
她抬头歉疚的看了眼刚才陪自己在房间里玩耍的漂亮阿姨，往外婆身边走去。
伸手摁住想要说话的赵季阳，沈念继续笑着解释：“抱歉因为我的某些原因，让您感觉到不悦了。”
事出突然。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两拨人马会这么突然的相遇在一起。
赵季阳只是下意识维护她。
“是我让你感觉到不悦了？”赵母的话让沈念愣了一下，旋即快速否定。
“和您没有关系，是我自身的原因。”顿了顿，沈念也没想着隐瞒，而是把自己的过往直接拉了出来：“因为我上段感情的原因。”
赵母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念竟然这般不避讳。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听到自己儿子的另一半有丰富的感情史。
“阿念。”赵季阳几乎是紧随出声的，他不想沈念再去回忆那段好不容易甩掉的经历。
“没事的。”沈念笑了笑，拍了拍手背上的手，语气淡然：“从小生存环境的问题，我本身就比较敏感，待人接物总怕自己不够得体，不被喜欢，所以总是不招人喜欢。上一段感情也因为我这边的原因不被父母接受，进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导致我现在有点应激反应，季阳也是因为这样才说了那些惹您不开心的话。”
一切罪责，沈念都划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不卑不亢全部都是伪装，里面的空心赵季阳都看到了，他很想把人拥在怀里告诉她不用这样的。
贺韵瞥了眼自家儿子心疼的样子，偷偷吐了口气。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场感情里面，赵季阳是弥足深陷的那一个。
沈念清醒的知道自己承受力是多少。
她没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若我也如此呢？”贺韵声音更冷了，虽然生自家孩子的气，可更多的是心疼。
一段感情里，全份额付出的那一个才是最受伤的。
“我会尽力去争取，但不会强求了。”沈念带着淡淡的笑意把手从赵季阳掌心里抽出来，浑身上下都浸透着理智：“不瞒您说，若没有上段感情，若我再年轻十岁，我大抵会大言不惭的说，我会拼劲一切和他在一起。可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知道这世上不只有自己，她还有父母……年迈的父母也需要她照料，还未立足的弟弟也需要她照拂，她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作为女儿的职责和使命。”
“那你打算怎么争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贺韵神情松缓了些，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忽视了很多现实条件。
不是每个人都有为爱奋力一搏的勇气。
爱好像不知不觉成了有钱人才能玩的奢侈品。
穷人的世界里，爱太昂贵了，被各种文娱潜移默化，导致很多事情穷人玩不起，就是不爱。
“您介意什么？”
“介意的多了。”贺韵瞥了眼自家儿子，也没把他的反应考虑在内，毕竟她儿子而已没把她的心情考虑在内。
“您说，我可以根据您的不满提出合适的解决方案。”
“噗嗤。”赵蕊笑了出来，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故意把笑点按在小女儿身上。
“我要介意你家里穷？怕你和赵季阳在一起，贪图我家财产呢？”贺韵的话开门见山，正好是上一段感情里的主要矛盾。
沈念笑了笑，把自己的工资卡和大概情况介绍了一下：“若我说，aa制划分细致，季阳会不开心的，那样家不成家，婚姻不成婚姻，结婚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贺韵冷哼。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向您保证的是，我现在的工作和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以我个人能力，养活自己的父母不成问题，您所担心的扶贫问题不会出现。”
“你说的倒是轻巧，但凡以后你父母出现任何问题，季阳难道袖手旁观不成？”贺韵的话一针见血。
贫富差距大的家庭结亲，是会发生这样的问题。
“我家里还有弟弟，赡养父母的问题，大抵不会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作为女婿，赵季阳只需要尽自己作为女婿的那一份就行了，同样作为儿媳我也会承担自己的那一份责任。”
沈念握紧赵季阳的手，用自己的动作告诉他，一切都可以。
“你倒是会说。”贺韵也没有细究，生活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赵季阳现在的喜欢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婚姻对女人来说，伤害要比男人大的多。
尤其是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以后婚姻不顺畅沈念周遭的流言蜚语会更多。
眼高手低这样的形容词就会常伴她左右。
“这是我的个人想法，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男人的附庸品，和男人结婚是为了享受他家里带来的安逸。”沈念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但和有钱男人结婚，确实会有安逸这个附加价值，我的后顾之忧会少很多。”
沈念的坦诚让贺韵钦佩。
现在很多底层社会爬上来的孩子，冠冕堂皇的话说很多，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享受了有钱家庭的附赠价值。
“我知道您介意我上一段感情，没人会轻易同意自己的儿子娶一情感史长达十年的媳妇，十年里作为一个成年人，大家都知道该不该发生的事情都会发生，这一点我很抱歉。”
贺韵：“……”她转头看了眼同样目瞪口呆的女儿。
“不是，你们技术类人员，说话都这么猛的？”赵蕊捂着自家女儿的耳朵，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天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