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知道你所有过往，还喜欢你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吗？
像个贪吃的孩子，终于吃到了自己贪念的东西。
几乎封闭的空间内，赵季阳贪恋着身边的人，手指悄悄捏着她的衣襟，怕凑的太近惹沈念不开心。
晕晕乎乎睡了一觉，起来时沈念的思绪清醒了很多，看着自己差不多要埋在赵季阳怀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不叫醒我？”揉了揉自己有些疲倦的脸，沈念揭开身上的小毯子，准备去洗把脸。
刚揭开那层单薄的隔断，就打了个冷颤：“这天都黑了？”
下午的乌龙，晚上沈念是一口酒没沾，甚至还跃跃欲试的打算把自己偷的酒，藏起来不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沾染。
喝酒误事。
她不知道赵季阳会忽然出现。
内心慌乱的一批，她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对赵季阳说了什么话，甚至还记得赵季阳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说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一顿舒心的饭菜来之不易。
收拾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刘凤看着外面的天气，担忧的看向赵季阳：“这边的路不好走，季阳晚上和沈聪住一间房可以吗？”
“妈。”
沈聪瞥了眼沈念，第一个站出来想要反驳。
却被沈念拉住了衣袖，无声阻止了他的反抗。
沈聪虽然有疑问，可碍于在场的气氛只能讪讪坐下。
“可以。”沈念的动作，赵季阳捕捉到了，原本拒绝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还是留了下来。
沈念听着赵季阳的回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老家这边夜里是漆黑一片，开车太危险了。
要是出个事情，他们家没人能担待起。
收拾完东西，沈念也没着急回房间，而是一个人坐在炉子旁边，看着炉膛里的火，慵懒的靠着。
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沈念也没回头，眉眼低垂看着炉膛里的火苗：“是睡得不习惯吗？”
即便是高中那几年，赵季阳也未曾住过这样的房子。
“没。”赵季阳拾了个凳子坐在沈念身边，低头拨弄着炉火，他只是有些贪恋这样安静坐在一起的时刻。
炉膛里时不时发出微弱的炸裂声，沈念捧着茶杯目光悠长。
有些话说的次数多了，那便有些伤人了。
“你不用打电话回去和父母说说吗？”沈念记得高中时，赵季阳刚转来时几乎每天父母都要打电话给班主任询问他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的？”赵季阳转头看着沈念，当年因为叛逆，父母做这件事极其隐蔽连他也是日益相处中才推敲出来的。
“大概是运气比较好，每次去办公室找班主任，都能听到他对着电话汇报你的情况。”沈念侧头看着赵季阳，身旁的炉火将星星点点的光印在脸上，眉目间也因此而变得柔和。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赵季阳转身对着沈念，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嗯，大概是觉得父母之爱子，任重而道远。”沈念回想当年的自己，哪里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不想多管闲事罢了。
“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不想多管闲事。”谎话被赵季阳点破，沈念也没不好意思，只是低声笑着。
“是呀，那个时候哪里想到那么远，只是单纯不想多管闲事而已。”沈念偏头看向炉火：“那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好好读书，离开这个穷乡僻壤，飞向更大的都市，别人的事情压根不值得我多费心思，尤其还是像你这样明显被偏爱的孩子。”
“嗯？”烤热的橘子从外面被掰开，清香霸道的席卷所有感官，沈念看向赵季阳，眉眼间透露的都是想要。
“我不知道你们城里孩子上学会不会被划分三六九等，在我们这种地方学校会把入学的孩子划分成三六九等，唯一的评分标准就是成绩，一班是学校当之无愧的重点班，学校最好的师资力量都集中在前面的四个班级，文理各两个，每个都是年级排名前100的学生，只有你是个例外。”咬了一口发烫的橘子，沈念满足地眯着眼睛，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一整个橘子都进了沈念的肚子，微光下，她看着赵季阳眉眼带笑的样子，舔了舔唇角。
“还要吃？”
许是氛围太好了，过往的记忆太浓烈了，沈念一时之间忘记了距离感。
点了点头，接受了赵季阳的照顾。
“再等等，新的才刚放上去。”看了眼刚被自己替换的橘子，赵季阳低声道。
“只是我竟全然不知，原来当初的我，在全校竟然是这样的存在。”赵季阳低声笑着，当初被父母拎着丢到这边时，谁都不认识，心里是有着怨念的。
与谁也不愿意走近。
如今才发现，原来大家也从来不愿意主动接近他。
“现在想想，刚转校来的我，更像是一个吉祥物，只可远观，但没人愿意靠近，生怕发生个意外，从而祸及机身。”话锋一转，赵季阳看着沈念，忽然有些好奇她当初为什么会主动靠近自己。
“我是全校第一，本有自主选择座位和同桌的权利，只是在第一次月考结束排座位的时候，班主任找我谈话，希望我可以带带你。”捏着赵季阳递过来的热茶，沈念轻抿两口：“学生时期，总把老师的话当做圣旨，尤其在我这种贫穷学生身上，因为无论是从小接触还是道听途说，总觉得老师拿捏着自己未来的生杀大权。”
“所以，当初你是怕班主任给你穿小鞋，才答应帮助我的？”赵季阳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渊源。
高中拿回，他还剃头刀子一头热，觉得沈念是发现他身上的优秀品质了。
“是，而且我清楚的知道，好考结束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也需要老师的帮助，所以……只能答应，而且不仅要答应，我还要做的很好，让老师记住我的好。”话说到这个地步，沈念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后来，你有拿到自己想要的帮助吗？”剥好橘子递到沈念手边时，赵季阳有些好奇。
当初沈念高考完基本上是从群体里面隐身了。
即便是玩地比较好的几位对她的情况也都是一知半解。
“没，我高考成绩很好，不需要参考，我青睐的几个学校都可以去。”沈念没有谦虚，虽然在全省来说可能不足以自豪，可是对于他们市而言，她是冷门选手。
祝贺不断。
也是那段时间，让她对自己的认知有了偏差。
“那岂不是很亏？”咬了口橘子，很酸，赵季阳压下本能反应，轻声问，特别不想打破现在的氛围。
“没什么亏不亏的，因为你的存在，高中接下来的时光，我从班主任那里得到了很多好处，还有你这么可摇钱树陪伴身边，满足了我很多不能拥有的幻想。”
高中那会，家里不仅要养住宿的沈念，还有一个年幼的沈聪要照顾，家里的收入只有沈浊在外面打零工赚和地里的收成。
农民的收成再好也没法和打工相比。
家里拮据，沈念压根没有多余的钱吃零嘴、水果，只要能果腹已经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那就好。”
沈念：“……，你不生气吗？”
过往说了这么多，沈念只是想让赵季阳知道，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单纯，她也没有赵季阳幻想的那么好。
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高中时期的假象而对她心存好感，因为这个耽误了自己婚姻大事。
“为什么要生气？”赵季阳轻笑，他抬手落在沈念的发顶上：“当年，崔老师找了很多学生，你是班里的尖子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希望，怎么会允许有我这样混日子的人拖你后腿，一个班50号人，只有你愿意答应。”
沈念：“……”
“阿念，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人活在世界上，首当其冲就应该先为自己考虑，从中施加的善意也并非不是善意，有人从这中间得到了感悟，也不是假的。”
沈念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她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仓皇从椅子上站起来。
沈念的椅子是家里唯一一个带靠背的。
为了让她更暖和一些，刘凤把小毯子从后面缝起来，等于是给她做了一个披肩。
仓皇起身，沈念忘记了这个事情。
人被绊倒时直直栽进了赵季阳怀里。
“可是有伤到哪里？”一条膝盖跪在地上，沈念捂着脑袋浑身都不自在，伸手抓住那个试探的手。
“我没事。”
“那我扶你起来？”
耳边的温柔，过往的点滴。
沈念发现自己建造的壁垒有松动的痕迹。
她撇开头，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等着赵季阳先起身离开。
可对方明显是没有领会她的这层意思。
也有可能是领会了，但是不愿意。
“伤到膝盖了？”沈念摁住想要检查的赵季阳，没遇见全是疏离。
“抱歉，是我冒失了。”赵季阳起身往屋内走去，不一会刘凤就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寒风中她打了好几个冷颤才稳住身形坐在沈念对。
“伤地严重吗？”瞥了眼外界的天气，这天又开始下了，这雪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不严重，就是磕在石头尖上了，刚才没反应过来。”沈念说的风轻云淡，却让等在屋檐下的赵季阳乱了神。
微弱的亮光穿破布帘，沈念捏着刘凤的手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刘凤往自己的房间走。
路过时，沈念看到了赵季阳屏幕上的号码，摁住了他的手腕。
“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