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们才是一家人
泛红的眼眶配上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小说里小奶狗的样子。
沈念别开头。
她是念旧、念稳的，否则不会在这样的状态下和陈钧纠缠这么久。
漫长的岁月里，是陈钧一直在不留余力的损害她给的信赖和生活强行赋予她的坚持就是胜利。
“念念。”
陈钧忽然之间有些怕了。
这个他坚信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姑娘，好像真的要离开了。
这个他一直当做兜底的姑娘，真的不要自己了。
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只要自己力气够大就能拽平沈念心中的天平：“这么多年了，我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你要放弃了吗？”
像巨婴一样攀附在沈念的胳膊上，陈钧红着眼眶想要在沈念的神态里找到自己寻求的东西，但都没有。
“念念，你真的舍得放下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感情？舍得放下我们为了相伴余生的拼搏和斗争？我们走过那么多困难，现在就要退缩放弃了吗？”手背上的温度让沈念烦躁。
她低头看着陈钧，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陈钧的掌心里扯出来，防备的看着随时都能扑上来的人：“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之间走不下去，是因为我不坚持吗？”
陈钧哽了一下，他没想到沈念会是这样的反应。
以往她都会自我反省的。
撇开视线，陈钧压低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能调动起沈念心底的那份责任感，低着头喃喃的道歉。
“撒手。”
陈钧猛地抬头看着沈念，他知道自己今日再怎么纠缠也没有结果了，只能乖乖松手让沈念离开。
一连三周，沈念都是办公室和食堂两点一线，全然不给陈钧任何机会。
被自家哥哥叨扰到实在没有心思应付了，陈娟只能去沈念部门找她。
还没进门就被研发部的员工拦住了：“长这么大不认识字吗？没看到张贴的警示贴？”
醒目的科研重地，闲人免进悬挂在门前。
陈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准备狡辩，就被揪着去了安保部门。
每个地方都有食物链。
以研发为主要生产力的单位里面，陈娟的岗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维稳研发人员的心情是首要因素。
“还请您放心，对于您的猜疑我们一定认真调查，绝不让任何一个间谍有作恶的机会。”
被压在椅子上的陈娟，心里充满了怨恨，很想争辩可双方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事情闹到他们部门领导那里的时候，陈娟一口牙差点咬碎了。
被训斥一顿从办公室赶出来，陈娟拿着手机给陈钧打了过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直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陈钧捏着太阳穴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唤醒自己的脑子，就被撂了电话。
“有什么大病。”
随后脑子反应过来后，就往外跑。
按道理已经快一个月了，沈念的气应该消的差不多了，他现在让陈娟过去也算是给互相一个台阶下，怎么就闹成这个地步了。
“干嘛去？”
刘翠从厨房出来看着陈钧着急忙慌的样子，拿着勺子的手扬了扬：“餐桌上有你喜欢的早点，先吃点再出门。”
“不吃了，我还有事。”
时间过得很快，但人的记忆不会很快消失，陈钧的出现迎来了很多目光，尤其是门房里安保人员的目光。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研发部的周部长可是专门来指点了一番。
周悦这个人在他们这个单位里面那可是如雷贯耳的严苛，但又对本部门的人格外护短。
关键还是人家厉害呀，手下都是精兵强将，一般人不敢招惹。
从午休到下午下班，陈钧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沈念出门，却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捏着手机，陈钧的手指在沈念的电话号码前徘徊，好多次都已经点击了最后还是选择了长按取消。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付沈念的手段已经失效了，生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小伙子，你在这里也逗留了一下午了，我们单位有规定，禁止闲杂人等在门口逗留。”安保人从门房走出来，递了跟烟给陈钧撇了撇园区门口的摄像头，“你也看到了，我们园区是无死角监控范围。”
陈钧：“我就是等人。”
安保人员笑了，“小伙子，要不是知道你等人，这会你已经被相关人员请去调查了。”
陈钧哽住了。
从沈念毕业进这个单位开始，他就知道的。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接沈念下班，她开心的飞奔过来的场景，那时的她兴奋的像个孩子，抓着自己的手规划着未来。
她那时大概以为，进入了这个单位，就能削弱一些家里的阻碍吧。
她曾经是那么的满怀期待。
“大哥……”陈钧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他看到沈念跟着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她本就长得清秀，站在男人堆里更会引起旁观者的邪念。
“念念。”
突然插入的声音打破了沈念和同事的讨论，顺着声音看过去，沈念抿唇神情也冷了下来，转身和同事告别后才往陈钧的方向去。
无人的角落里。
陈钧看着沈念明显带着怒气的样子，舔了舔唇角：“念念，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是来接你下班回家的。”
“家？陈钧，你自己听听，这话你信吗？”沈念仰头看着陈钧，眼里都是冰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陈钧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没法说。
因为那日沈念确实被驱赶了。
“念念，我妈不是故意的，话赶话说到那里了。”陈钧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越说沈念的表情越冷。
“念念，我……”
陈钧下意识的握紧沈念的胳膊，生怕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钧，纠缠了这么多年，真的够了，我们都为彼此努力过，可成见那座大山，我们真的迈步过去，你妈瞧不起我的家境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我用短短几年的工作就能弥补的。”沈念一根一根掰开陈钧的手，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没有任何动容。
“念念，你就真舍得？”
“那你就当是我负了你。”沈念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陈钧追上来的手，冷眼甩开，自己的胳膊，“陈钧，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念念，你别走，我改，我改行不行？”
沈念低头看着陈钧的样子，眼底浮现出嫌恶。
“你要怎么改？”
“我们从这个房子里搬出来，租别人的房租，我会和我父母谈，不让他们插手我们的生活。”
陈钧伸出来的四根手指发誓的样子，沈念见过很多年了。
以前她会信。
现在她只想用这个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察觉到了沈念的迟疑，陈钧立马凑到她跟前重复了一遍：“念念，你在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沈念偏开头，给了陈钧一个摇摆不定的信号，“陈钧，我不想成为你父母眼中的那类人。”
“那你想？”
“我并不想做一个不遵守约定的人，当初和你母亲的约定还作数，搬出来后，我们依旧按照当初的方式，房租、押金、生活缴费等我都愿意aa制承担。”沈念的话让陈钧的眼睛猛然睁大。
深秋的市区也泛着凉意。
他在门口等了那么久手脚冰凉，这么长时间的争执和情绪调动，陈钧本就已经泛热的身体忽然凉了下来。
他不明白，沈念要干什么？
他认识的沈念确实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撞了南墙才知道应该要回头了，这些年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敢这么吊着沈念的。
可她现在明显有回头的迹象，为何还要。
“念念，你们当初的约定，确实是我疏忽了，没有仔细追问过，你放心我会和父母说的，那次的约定作废。”陈钧想要展现自己的诚意。
可他现在的诚意沈念不在乎，甚至不愿意要他这份诚意。
“哼~”鼻孔里出来的冷哼，带着一股嘲讽：“阿钧，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敢在学校门口造谣说我勾引他们儿子，想要攀龙附凤，如今也在我们单位门口闹过了，怎么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逼出这座城市你们才开心？”
“我没有，念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陈钧摇头，沈念却不愿意听了。
她挥了挥手：“我还有事要忙，我同事还等着呢，你先回去和自己的父母商量好搬出来的要求后，再来联系我吧。”
沈念离开了。
望着沈念离开的背影，陈钧气得在墙上踹了一脚。
他不明白死心塌地的人怎么就忽然变了？
半个月后，陈钧再次见到沈念，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陌生，他舔了舔嘴唇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的沈念身上带着一股威压，压得他头皮发麻。
就像小时候见到教导主任时的心里反应。
鼓足了勇气，陈钧加了一块沈念喜欢的糖醋小排放在她碗里：“这家店是新开的，糖醋小排是特色，你先尝尝。”
“和你父母谈好了？”沈念没有动筷子，一双眼睛一直在四处打量，确定没有陈家人干扰这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陈钧：“这是我托同事新找的房子，你可以去看看，如果觉得可以就把合同签了吧。”
陈钧：“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的已经签过了。”望着外面忽然下起的雨，沈念从椅子上站起来，指了指外面的：“抱歉，单位还有事情，饭我就不吃了。”
“念念，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最近调岗了，事情比较多，比较繁琐，下次见面大概就在年关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身体。”沈念低头看了眼陈钧脖子上的口红印，吐了口气。
“念念，我在家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