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不是一天变凉得
握紧手机放在耳边，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陈钧脸色紧张的扫了眼自己的父母，眼里写满了紧张和求救。
刘翠瞪了眼没出息的陈钧，伸手接过电话，入耳却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沈念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语气里有着抱歉。
“刚才我妈撞到客厅的茶几上了，我着急起身去看忘记挂电话了，你怎么也没挂？”沈念的声音传过来时，陈钧一扫面上的愁容，故作担心的问了句，“那阿姨没事吧？要不你带她去附近的医院看看？人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嗯。”捏着手机，沈念吸了吸鼻子。
“念念，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你先带阿姨去看看。”说罢陈钧就挂了电话，瘫软在沙发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刘翠瞪了眼陈钧，起身的时候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两天少往那边跑，止不住起什么心思呢。”
“知道了。”拍了拍肩膀，陈钧抱着手机翻了个身，继续玩自己的游戏，泡妹。
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帮衬的意思。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沈念看向门缝，对上母亲那双担心的眼睛时，压在心里的委屈忍不住往外溢。
“念念。”沈母往身后看了眼，确定自己没惊动床上已经熟睡的人，快走两步，伸手把沈念抱在怀里，“是妈妈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这一刻决堤了。
沈念窝在妈妈怀里，死死拽着妈妈的衣襟，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里的委屈。
“念念，委屈的话，这亲事就算了。”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稳定了很多，沈母这才出声。
“算不了，妈。”沈念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岁月不败美人，却败穷人。
“沈念，爸妈养你长大，供你读书，不为旁人艳羡。”沈母怜爱的拍了拍沈念的脖颈，“只为你能走出那座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成为最好的念念。”
“我让妈妈失望了。”沈念低着头。
当年高考走出大山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前途无量，总能在外面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能够羽翼丰满守护家人。
可现在……
因为她让父母千里迢迢受辱。
“傻姑娘，你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拍着沈念的背，沈母低头看着鼻子和眼角红彤彤的沈念，从口袋里拿了颗小糖果放在沈念掌心里。
“您？”看着掌心里包装简陋的糖，沈念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小时候，妈妈总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偷偷避开所有人给她一颗糖，用她被困在咫尺的见识，守护着自己。
“出去转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本想着偷偷给你放在包里的，没想到现在用到了。”沈母拍了拍自家闺女，像小时候一样把脸颊贴在沈念的头顶，轻微的晃着，“我的念念，是世界上顶好的姑娘，只是……”
“妈，回去睡吧。”
爸妈心里的自卑，沈念知道。
当初来这里读大学的时候，爸妈掏干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积蓄，全了她的体面。
甚至怕来这里丢人，都没亲自送她上学。
“念念，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要相信……妈妈一直都在你身后，累了就回来看看，我们的家没有城里的敞亮、干净、高大，还是能给你遮挡风雨的。”沈母站起来的时候没有回头。
她知道自家姑娘的性格。
刚才的哭泣已经让她懊恼了，这次……
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沈念拿着手机，删删减减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发出去。
她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送父母离开的那天，消失的陈钧终于出现了。
拎着几袋便宜的零食站在楼下，仿佛那次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一样，笑呵呵的凑到沈家父母跟前，“我听念念说，叔叔阿姨这是要回来家了，就赶过来了……这东西你们收下。”
拎着行李出来的沈念扫了眼陈钧手里的礼品，眼里的寒意越发重了，“你怎么过来了？”
伸手揽住沈念的腰把人往怀里带，故作亲昵的用鼻子蹭了蹭沈念的耳朵，“念念，这是生气了？我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吗？”
“没，我就是想着，你先忙要紧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沈念微微推了推陈钧，伸手接过父母手里的零食袋扫了眼，又递给了陈钧，“我爸妈上年纪了，这些东西吃不了，拎回去也怪累的，你要是赶时间就拎走，要是不赶时间……就放房里。”
陈钧：“……”
看着手里的零食袋，陈钧往前跟了两步，讨好的扯了扯沈念的衣袖，“念念，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看小区外面有特产店呢，我一会给阿姨重新买好不好？”
低头看了地面，沈念压下自己的不适抬头看向陈钧，“阿钧，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家里临时有事，我爸妈得赶早回去，所以……”
“那我就不添乱了，念念……晚上我过来找你。”
“好。”
小区门口分开的时候，沈母看了眼脸色明显不太好的沈父，拍了拍他的手背，“陈钧是被父母宠大的孩子，自然不能和我们那里的相比了，不知道礼数。”
“我看他就是没把沈念放在心上，前些年都说了……不行就赶紧散了，重新找个对象。现在好了……人家就是看到你年纪大了，故意端架子。”沈父甩开沈母的手，压低声音，“你就是一门心思想进那样的家庭？”
“爸，我们不是说好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吗？”
“那我就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毁了？沈念……你以为你18吗？你28了，一般女孩子到你这个年纪，娃都能打酱油了。”沈父捂着胸口，气的脸发红。
本来已经答应好的事情，他不想反悔。
这些年除了感情之外，其余的事情沈念都处理的很好。
这次他和老伴也商量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生气的。
可陈家欺人太甚了。
“爸，回去的时候，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沈聪，他脾气火爆，我怕引起什么乱子。”
“瞒得住吗？”
“我有办法解释。”
沈念在家里对自己有绝对的话语权，就算是沈父和沈母心里有多少不情愿都没法强行改变沈念的决定。
“念念，我和你爸走了……你一个人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沈母看着自家闺女。
生活的磋磨让她身上那股自信早就消失了。
回到出租屋内，沈念把自己放空瘫软在沙发上，视线涣散，脑子里一直回放着这些年和陈钧的纠缠。
“蠢货。”
原来她曾经以为的好，都不过是陈钧的举手之劳。
在她的身上，陈钧不曾真正付出过什么，只是和她一样耗费着时间而已。
好几次闹分手，原来都能看的出些许缘由来，只是她自己没有细究罢了。
瞥了眼屋内的东西，曾经对她而言温馨的地方，原来不过是用美丽言语编制的谎言罢了。
原来……藏在美丽言语背后的真想……真的经不起琢磨。
原来……虚情假意和真心的差别有那么大。
原来……能细细揣摩的东西，才是值得回味的。
否则原来引以为傲的东西，只会让你感觉到恶心。
叮~
叮~
叮~
微信弹窗里的字眼，以前沈念都是以最快速度回复的，可现在她连理都不想理。
直接把手机关了静音，翻身睡了。
晨起的阳光落在身上，沈念慵懒的从地上爬起来，神思呆滞的扫了眼四周，坐在地上发呆。
没有了父母体贴压住声音，为她操心的早晨竟然是这么的寂静。
叼着母亲准备好的早餐从屋内出来，沈念瞥了眼靠在门口醉醺醺的陈钧，弯腰拍了拍他的脸，“怎么睡在门外？”
被人拍醒，陈钧本来就有些火气，脑海里涌出来昨天夜里的场景，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你怎么把锁子换了？“
“我们这不是要结婚了？我就想着这房子肯定不能久住，太小了……就把房东原来的锁子换回来了，那把指纹锁……等我们搬新家的时候再装上。”沈念看了眼闭上的大门，忽然瞪大眼睛，“完了，我习惯指纹锁了，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要不你叫个开锁的？”
陈钧：“……，算了我回我妈那边吧。”
目送陈钧坐出租车离开后，沈念转身扫了个共享单车往公司去。
她租房的地方本来就是公司生活区的辐射范围内，骑自行车上下班也不过10来分钟的时间。
“怎么样？”被人从背后环住脖子，沈念偏头看着部门里的八卦王，笑着从包里拿出来糖果塞给她，“请你吃喜糖。”
“这么抠？听说你男朋友家里挺有钱的，怎么喜糖买这么便宜的？”嫌弃的看了眼手里的糖果，原本八卦的心思也收起来了，顺手把糖丢回沈念的包里。
“这可是我专门买的怀旧版糖果。”沈念笑着把糖从包里检出来，塞进嘴里，眯着眼睛看向好奇的同事，“多好吃呀。”
“瞧你那穷酸样，上季度奖金不是才发吗？这么大的喜事，都不知道买点高端糖果。”嫌弃的甩了甩手，加快步子往办公楼走去，生怕自己走晚了，被穷酸沾边了一样。
“确实挺穷的。”沈念扫了眼陈娟毫不在意，“那……办酒席那天以你的身份肯定能随两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