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店小二
翌日清晨，王林起了个大早，随意的洗了一把脸便匆匆出了门。
街上的行人还没有几个，王林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刘胖子卤肉面馆的幌子随着晨风晃来晃去。店里的两个伙计已经开始准备今天的食材，二人涨红着脸抬着一头肥猪跨进店门。
刘胖子板着脸，依旧将双手互插在袖子里，像个雕塑一般站在店门口。
王林也不理会，径直的进了店内，向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这面馆四方四正，里面三分之二处隔了一堵墙。墙中间留有一门，便是进出后厨的通道。左边开有一窗，这里是出饭口。
右边则是一个木制的架子，没有刷漆但油光发亮，一尘不染。架子上摆的是各类的酒坛，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架子前还放了一个木制的小柜台，从上面放着的黑珠算盘便知道是收钱的地方。
再向有靠着墙是通向二楼的木制楼梯，也没有刷漆的痕迹。从楼梯边缘的轻微磨痕便能看出这店有些年头了。
其它地方全是供客人吃饭的桌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只是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拥挤。
王林掀开后厨门帘，刚要走进。“噔噔噔！”楼梯上走下一人，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这是，店里小二穿过的旧衣服！显然并不合身。再仔细看，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下来。
二人相互对视，少年点头，算是给王林打了招呼。王林也不理会，抬腿进了后厨。
“小子，快来把门口打扫干净！”刘胖子在门口高声呵斥。
王林在后厨的出饭口一边麻利的打扫灶台，一边不经意的望向新来的小伙计。
“昨天在店里吃霸王餐，被老板拦了下来。这下好了，在店里当免费的伙计！”王林旁边干活的另一个矮胖小伙计悄声在耳边嘀咕。
“整整要干一个月时间，这刘胖子可是真够黑的。不过还好，管吃住！这小子倒是像挺乐意。哼，没见过什么世面，傻子一个！”
矮胖小伙计说完，见刘胖子正在看向自己，便高声到：“猪头肉齐活咯！王师傅，调汤！”
王林自然明白这矮胖子的用意，也抬高了嗓门，“好嘞！”
一边拿着一把长勺舀汤，身体微微后倾，眼睛盯着锅里的肉。那肉呈金黄色，在大铁锅里几乎满满的一大锅。要不是铁锅足够大，这一整头猪，足有两百多斤怕是很难装下。
锅中的汤汁起伏跳动，王林不紧不慢用长勺撇着浮沫。
“老板，门口已经扫完了，我现在去干啥？”此人正是安羊奶！
就在昨天，两名黑衣人让他进店吃面。等吃完了面，两名黑衣人早已在群殴过后各自离开了面馆。
这店老板刘胖子便上前问安羊奶是否认识这二人。虽说三爷说过人心险恶，但怎么个险恶法羊奶也从未体会。他从记事起就在放羊，哪里知道外面的人和事！
于是羊奶便道自己不认识那黑衣人。这刘胖子一看，敢情这小子压根就是孤身一人，连同当叫花子也要拜码头这事都没整明白！
一碗饭，这刘胖子连哄带骗，加上恐吓。便把这安羊奶扣留在了店里，当起了伙计，只管吃住的伙计！
羊奶倒不是完全怕这刘胖子，他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在他看来，暂时他也没地儿去。干脆便先留了下来，起码还可以吃顿热饭，有个歇脚的地方。
刘胖子看了安羊奶一眼，显然是有些恼怒。一大早起来就安排他干活。这小子干活倒是还可以，也没见有半点偷懒。只是就像个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没有一丁点活泛气儿。
不过，免费使唤的伙计，不使唤白不使唤！
“王林，带上这小子，有什么活，让他多干点！吃白食！我这里可不是放舍饭的地方！”
王林在后厨自然听得清楚。这么大声，就是个聋子也能听到刘胖子这声音。
“得嘞！”
王林看了一眼安羊奶，递了一个眼神。
安羊奶也看了后厨一眼，知道了刚刚进门碰见这少年原来叫王林。于是，便小跑着进了后厨。
“在下安羊奶，王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安羊奶朝着王林躬身一礼。
就在昨天，他也是用同样的方式给另外两名伙计来了这么一下。
这让王林差一点笑喷，心道，“还在下！这小子真还有点傻里傻气的。还多少有些书生的酸臭气，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呵呵，没事，你跟着张生和李尕义去帮忙就行，”王林道。
“好！”
抬水，择菜，洗菜，洗碗，饭馆里大部分都是一些打杂的活。羊奶感觉倒也不是太累！只是，屁颠屁颠的跑进跑出，时间久了也还是感到有些忙得晕头转向。
看他干的起劲，王林和另外两个伙计时不时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羊奶。心里都在暗自琢磨，这小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刘胖子则坐在收银台的位置，亲自扒拉着算盘收钱。随着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换桌，一大早板着的胖脸终于有了绽放的气息。
终于熬到了吃饭的时间。这里只管两顿饭，中午饭后一顿，晚饭过后一顿。至于早餐，则需要自行解决。
“今天人多，改善一下伙食！”刘胖子高调的宣布！
如果有客人吃剩的面和菜，只要无法再端上桌卖的，谁要是想吃，刘胖子倒是也不阻拦。当然，这也算是一餐。
不过，这也要等到客人全部走完才行。能吃到这些剩菜，就算是改善伙食了。平常，则是汤面条，拿金子也永不换的汤面条！
至于剩下的肉，能够继续上桌的，则会被刘胖子悄悄留下，等待第二天回锅再端给客人食用。
按照刘胖子的话来讲，能省下来的，就是赚来的。为防止伙计们偷吃，把这些能回锅的肉食菜品收拾起来的活，都是他亲自来干的。
今天，羊奶幸运的赶上了改善伙食！
一盘拉面，一盘葱爆肉，一小碟卤肉，一壶酒。张生和李尕义二人端过去放在刘胖子面前，悄然离开。
刘胖子独自坐在楼梯口的一个桌边。先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一脸享受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热过的剩菜剩饭被四人端了上来。王林三人在后厨窗户的角落里围坐一桌，安羊奶站在桌边没有动，感觉有些拘束。
王林看了一眼安羊奶，“坐啊，等哥几个请你吗？这小子还挺腼腆，呵呵！”
张、李二人笑的前俯后仰，“坐吧，兄弟！咱这可没那么多规矩！”
羊奶这才尴尬的搬开凳子，坐在王林旁边。
刘胖子扫了一眼四人，张生和李尕义也看到有目光投来。二人缩了缩脖颈，闭上嘴笑着没有再出声音。
对于王林三人，吃这些残羹剩饭也是习以为常。但见羊奶也不嫌弃，端起碗一阵扒拉，一碗面便下肚。
羊奶第一个放下碗筷，打了一个饱嗝。
几人见羊奶这模样，相互对视了一眼，再没有笑出声。倒是心里对羊奶又多了几分好感，似乎更多是同情。
“晚上住哪儿？”王林几人也很快吃完，收拾碗筷，一边询问边上的羊奶。
羊奶也拿起一副碗筷，抬眼望了一下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