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狐狸开医馆
次日一大早,外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柴岫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怀中睡的正熟的姜洛,慢慢抽开手轻手轻脚的下了塌。
穿好长衫,细细理好一丝不苟,再收拾了会儿东西—他的药箱。
他借着给大夫给人看病的名义在这清河镇安居下来,除了打个掩护再者是他不愿意她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他在害怕,他的手上沾满鲜血永远只能呆在阴影处,而她站在阳光下那般鲜活明媚。
他又看了她许久,细数她浓密的睫毛,而后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唇瓣一触即离。
转身时,尾巴被人一把揪住。
看见姜洛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起了身子,眨着一双迷茫的黑眸望着他,因刚睡醒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着实可爱的紧。
柴岫细心的捋过她印在脸上的碎发,轻笑:“把你吵醒了?”
姜洛摇了摇头:“没有,你今天还要出去给人看病吗?”
柴岫顿了会儿:“不了,今天在医馆里。”
“好耶。”姜洛打起精神,最近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玩了,青河镇都玩遍了话本子看了快一年早就看了七七八八。
着实不好玩,土拨鼠又是个死的和它玩也太无聊。
姜洛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嘟囔了一句:“那我也要去。”
柴岫无奈,熟练的把她半抱在怀里。
拿出了一件罩着一层轻薄的丝织品花重色复的凤尾裙给她换上,
又扯出一条淡黄色细丝腰带,细丝软带细细的缠绕在她腰间,勾勒出纤软的弧度。
尾巴拖住她的脊背,防止她摔向床铺。
姜洛这会儿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手里还扯着他的衣裳,他刚理好的衣服变得有些邹巴了。
柴岫并不在意,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括弧。
双手飞快的为她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又从中细致的别了几根珠翠和小花,点缀在发髻当中当真好看。
看见她还没起来,又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喜欢为她做这些事情。
姜洛被人环腰抱了起来,走出房门,外面的风一吹她的瞌睡醒的差不多了。
感觉自己头有点重,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被人疏的很整齐,手心摸起来光滑无比,从中又摸到了几朵软嫩的小花还有些硬硬的东西。
柴岫递给了她一个小铜镜,姜洛调整了角度照了照自己的头发。
哦豁,有几朵花式繁杂,晶莹耀耀的珠翠。
“好看,大白狐狸你真贤惠。”环住他的脖子,夸赞道。
柴岫低头垂眸瞧了怀里的人儿一眼,眼波流转中竟是有异样的色彩。
“嗯。”从喉咙中溢出,低沉却又一丝喑哑。
只觉得格外的惑人。
街头弄巷有一个青年男子站在拐角处卖烧饼,面前箩筐里的烧饼拿着一块白布盖着。
姜洛半眯着的眼突然睁开了,理智回笼。
这是在外面他们这样子被人看到会不会不太好,为了自己留存的一丝羞耻心想了想挣扎着想下来。
柴岫面不改色的又把她抱紧了一份,尾巴圈住她不安分的手似乎在说“别乱动”。
而后泰然若之的从卖烧饼的青年男子面前走过,青年男子好似没有看见面前的两个人一样,依然低头在那理他的烧饼。
姜洛:……?原来不只她有自动被人忽视的buff吗?她和他加在一起这么大两个人也能被人忽视?
旭日缓缓上升,将一种无线的醉意投散在面前的铺子上。
姜洛借着旭日的一缕辉光看见牌匾上写着本颐堂三个挥洒的大字。
就算她不懂书法她也感觉这纵横挥洒的字迹竟如快刀劯削,锋芒毕露。
哪怕先前看过好几次,再度看见他的笔迹还是令人溢目。
柴岫把她放了下来,用木挫将铺子门口的花旗锁打开。
“喀哒”一声轻响。
于此同时站在门口等待的人好似突然发现了他,是一位穿着粗麻短打的农夫,脚下穿着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的草鞋。
猛的向前一步,迫切的想要抓住他,奈何柴岫轻飘飘一个闪躲他连衣袖都没沾到。
只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瞪大满目血丝的眼球哀求道:“求求大夫救救我女儿。”
他身上有几分湿润的痕迹,料想在这等候多时了。
此时他从怀里掏出一袋皱巴巴的破布袋子来,里面包着几锭银子。
满是沟壑的脸上挂满了两条清泪:“大夫,小女昨晚上,捉着隔壁村民的一只鸡活活咬死,活着鸡毛给生吃了,村里的神婆子说是妖孽附体要活活烧死小女。”
“我那可怜的三岁半的女儿啊,是在是没有办法了连夜跑到镇子上这里就一家医馆,求求大夫求求大夫。”
一边说着,一边以头磕地,霎时额头布满了青紫渗出了血迹。
这位父亲老泪纵横,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姜洛看着太不忍心了,扯了扯了还在整理铺面的柴岫:“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还在磕头的农夫这才注意到她来,转过身体对着她的方位猛磕,边磕头边道:“多谢夫人,夫人真乃大慈大悲的观音普萨,夫人一定会得福报的”
姜洛尬住,伸手想虚扶他起来,手还未伸出来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握住。
柴岫轻轻握住她的手,被他的大手包裹在掌心传达给她的是一种安心的温度。
“洛洛。”柴岫摸了摸她的发,不急不徐的帮她理了理裙子,裙子上的薄纱有他用金线绣的花鸟图案。
“医馆先关掉,为夫等会儿过去一趟,让啮齿兽先陪你逛逛,去去就回。”
姜洛有点羞涩,这还有外人呢,不过他这副自然而然的态度,让人感觉也好像没什么不对噢。
他们现在扮演夫妻嘛,姜洛轻咳了一声,扮演一个好妻子的形象,含情脉脉的对他说道;“好,夫君早去早回。”
柴岫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许。
话语间不过几个眨眼,一溜黄色的影子就蹲在离她三尺不远处候着——是土拨鼠。
竟如此之快。
柴岫看见啮齿兽过来了,竟好像放下心了,提着药箱拿着虎撑和农夫一起消失在街角。
姜洛看见他白色衣袂的一角消失在街角,心里竟然有些担忧起来,想起农夫说的话。
生吃鸡?还连着鸡毛一起咽下去,也不拔个毛再吃不卡桑子吗?
啊呸,关注点哪去了,不过发狂无缘无故咬断鸡的脖子莫非真有邪祟上身。
姜洛一个激灵,后背毛毛的感觉有人,突然右肩一个重量压住她,惊的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土拨鼠险些滚落在地,爪子扒拉住她的肩膀,整个身子掉落半空。
“吱吱吱!”你干嘛!
土拨鼠愤愤,晚上被逼着修炼就罢了,白天还要陪这个女人逛街,今天好不容易和那死狐狸出去没它什么事情了,睡得正香就被传音给唤醒。
好不容易来的休息,它怎么这么命苦啊,想着想着用它的小短爪抹了几把小圆脸。
这女人和死狐狸它谁也惹不起,只有被奴隶的份了。
鼠生无望鼠生无望。
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啊,对不起啊土拨鼠,吓到你了吧。”姜洛深感抱歉,摸了摸它的小短毛,轻轻安抚着。
一下思绪被打断她也想开了,大白狐狸那么厉害,肯定能处理好的,鬼什么的她才不害怕。
再说了,有谁能比她长的更像女鬼吗。
抬起一截皓腕,看了看自己的死亡白,又对着小铜镜照了照。
镜子的女子正仰着头,梳着齐整的发髻。
髻上别了几朵青翠的珠花,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莹润指尖正在轻点猩红饱满的唇瓣。
这样看着竟然还有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