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家教很严
陈烨被安排跟着张山的儿子张小河一起，张小河正是跟着关晖正的两个女儿的护卫之一。
当陈烨跟着张小河回到马车附近时，关家姐妹也再一次从马车上下来，坐在椅子上休息。
“诶，这不是那个一百两——”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少女捂住嘴巴。
“抱歉，小孩刚才被吓到了，你是今天中午的那个人吧？”关莘月一边捂着自家妹妹的嘴巴一边露出明亮的笑容，一如中午时的笑容。
陈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说道：“是我，本来只是想过来把盒子还给你们的，结果刚才那个大叔就问我要不要同路，我刚好也要去庆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边说，陈烨一边伸手指向那边正在与张山攀谈中的关晖正。
“这样啊，”少女笑着回应，“那是家父，我是关莘月，这是家妹关莘雨。”
被捂住嘴的关莘雨挣开自家姐姐的手鼓着嘴巴叫道：“姐姐你干什么呀，我差点咬到舌头了！”
关莘月俯身在关莘雨耳边低语着什么，随即小女孩露出开心的笑容，转头冲着陈烨比了个鬼脸牵着关莘月向自家爹娘的马车走去。
关莘月回头说道：“请不要客气，还有中午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哦！”
声音渐远，一旁的张小河一脸狐疑，问道：“你和关大小姐认识？”
“算不上……吧？”陈烨有些不太确定，那样的情况应该不能算认识。
张小河眯起眼睛接着问道：“中午你就偷偷跟着我们车队？”
说着他恍然大悟般说道：“中午那个背着剑匣的小子就是你吧！我没看清正脸，走在路边的那个！”
“如果你没见过其他背剑匣的小子，那应该是我没错了。”陈烨腼腆地说道。
“嘿你个小鬼……”张小河瞥了眼巡查车队的张山，“咱比划比划？”
陈烨摇头。
“胆小鬼。”张小河也不敢直接动手，走了几步伸手一指车队最末尾的马车道：“你就睡在这里吧，没有空位了。”
陈烨向马车看去，与关家姐妹的马车相比，这个车棚明显简陋许多，其中甚至有不小的缝隙，不少干草从缝隙中冒出头来。
陈烨打开门一看，这竟然是一车草料，应该是为马匹准备的，他打了个寒颤低声问道：“这……应该不是那个吧？”
“不是。”陈汐答道。
陈烨顿时松了口气，将剑匣放好后整个人躺在草垛上，只觉得一身轻松——他已经走了整整一天的路了。
……
在蹭过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烨躺在干草堆里打盹儿，剑匣就放在他身边。
还好这都是真的草料而非如同那院子里的草垛一般——表面是草垛实际是尸堆……那场景都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陈烨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并不是单纯想帮你呢？”陈汐的声音依旧清冷。
“单纯不单纯又怎么样呢，帮了就是帮了，人做事很少是因为单纯的某个原因，不是吗？”陈烨笑着说道。
“你还真是单纯。”陈汐说道。
陈烨不回答，呼吸声平缓而富有节奏，单纯吗？自己还能配得上这个词吗？
“睡不着……”陈烨没有睁开眼，“明明赶了一天的路，明明很累，但是睡不着。”
“你心里好像很不舒服？”陈汐问道。
“是。”陈烨肯定道，“我一闭眼，就能看见他们的尸体，看见那个房间，看见那个茅草屋里的尸堆。握剑将马钱的头颅割下来时的触感也根本忘不掉。”
“时间久了，就习惯了。”陈汐平静地说道，仿佛经历过一般。
“那才最可怕啊……”陈烨翻身起来，推开车门，篝火的光芒映入眼帘。
张山正带着张小河以及几个护卫坐在火边饮酒聊天。
“小陈！过来喝点？”张山瞧见陈烨后招呼道。
陈烨没喝过酒，叔父从来不让他碰酒，现在想想或许是害怕他变成父亲那样的人吧。
不过现在好了，成了杀人犯，似乎比整日买醉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差些……差得多？
不过陈烨想到自己已经加冠，虽然年龄没到但也算是成年了吧？喝点酒应该没问题。
于是陈烨不再顾及，提起剑匣跳下马车也坐到篝火旁边。
张小河看向陈烨的眼神还略有敌意，抬手将一个陶碗倒满酒递给陈烨。
陈烨也不客气，接过碗以后仰头全部灌下。
酒液直接在口腔中炸开，接着顺着咽喉一路畅通无阻下到肚中。
“咳咳咳咳咳——”第一次喝酒的陈烨毫无意外的大声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张山笑着说道：“一看就没喝过烈酒，你这样三两下就醉倒了。”
说着将一块腌肉扔给陈烨，“拿去压一压。”
陈烨接过腌肉，顺着纹理撕扯下一条咀嚼起来。
“其实我是第一次喝酒来的。”陈烨一边吃着肉一边说道，“家里不让我碰酒的。”
“家教这么严？”张山有些惊讶，“我看你背着剑匣，家里应该也是练武的吧？”
他一把拍在身边张小河的背上，又指着围坐在一起的一众护卫说道：“我家的臭小子，十二岁就敢跟着这些个玩意儿喝花酒去了！”
“那可不，当年咱们少馆主，看见他娘的花魁都走不动道儿了！”一名中年护卫起哄道，“嚷嚷着要把人娶回家去呢！”
“孙叔，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张小河的脸色在火光下本就透红，这一下更像是熟透了的柿子一般红得发亮。
“什么是花酒？花魁又是什么？”陈烨的疑惑让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众人默默看向陈烨，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那中年护卫沉声开口道：“小伙子，你家教是真他娘挺严的。”
顿时众人又哄笑起来，就连张小河都咧着个大嘴笑得前仰后翻。
只有陈烨满面疑惑，抠着额头一脸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