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话
仿佛一股电流自百会『穴』灌入, 从头皮麻脚趾,狄影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再叫一遍……”
第二遍的声音听起来比第一遍更让浑酥麻。
“影哥哥。”
狄影难以自持地将拉进怀里,怕见的是幻象。
“你好久没有、好久都没有这么叫过我了……”
凌霁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我以为影哥哥不会记得我。”
好好一张脸被涂成小花狗, 狄影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污渍,抹了一手黑粉。
“好好的…怎么打扮成这样?”像个可怜的流浪小孩。
“想让你多记起我一些。”凌霁诚实地说。
“你在说什么, ”被酒精麻痹的唇舌咬字不清, “我怎么可忘了你,我不是第一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认来了吗?”
怀里的似乎有些怨念。
“你只在喝醉的时候记得我,醒来就把我忘了。”
“不可, ”狄影喝醉后, 比任何时候还嘴硬, “不管你、不管小季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来。”
凌霁颇为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
“你就现在记得清楚, 明天早上又会什么都不记得。”
狄影听不清, 也听不懂他的话,还不讲道理地倒打一耙。
“明明是你,过了这么久, 才来找我……我等你等了好多。”
凌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色』。
“我没有离开过你, 你在哪, 我在哪, 只是你看不见我。等我有资格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当我是陌。”
“胡说。”
狄影又开始语无伦次地耍赖,抱着他啃啃咬咬,一遍又一遍哄着他叫自己“影哥哥”。
凌霁叫累了,开始指责他:“影哥哥, 我还有三个字母没学完,你怎么不教我?”
“不教,”狄影嘴硬,“等你学完字母,肯定要吵着学句子。”
“学句子怎么了,我来就是要学句子的。”
狄影理直气壮:“我不会!”
凌霁强忍着笑:“不会就说不会好了,当初为什么要瞎教,我认真学了那么……”
狄影霸道地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学怎么可以质疑老师,真是不像话,需要狠狠惩罚。
他直把惩罚双唇红肿才罢休,又拿他上这套衣服做文章。
“小季子,我是谁?”
凌霁以为他又在哄自己喊他,便顺着他的意:“影哥哥。”
“不对,你穿的是地主家小厮的衣服,我是地主家小儿子,你应该叫我什么?”
凌霁红着脸:“小少爷。”
小少爷受不了这么可爱的小厮,把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小厮好不容易抢个讲话的间隙:“老爷说,小少爷要娶新娘子了。”
小少爷轻轻握住他的手:“就算所有都骗我,我知道那个就是你。我揭了你的红盖头,你就是我的新娘子。”
小厮脏兮兮的脸蛋,掩盖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
“小季子,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新娘子。”
凌霁抚『摸』着他的脸颊,想起辛毅白天说过的话,阵阵心疼。
“这么多,你都是在天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天发的事吗?”
“是我单面以为你过得好,以为你不需要微不足道的小季子,想用更配得上你的份站在你边。”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不晚,”狄影说,“不管你多久来,我都等。”
“那,”凌霁动了动嘴唇,终于问他最想问的那句话,“你喜欢凌霁,还是小季子?”
被酒精熏染过的眼茫然,“为什么这么问,两个…不都是你吗?”
“……”喜悦涌上凌霁的眼睛,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他纠结的事。
狄影累了,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却将牢牢搂在怀里,怕一觉醒来又消失不见。
凌霁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笃定的心跳,同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他抬起眼眸,注视狄影的目光充满『迷』恋,轻声轻语:
“我都喜欢……不管是狄影,还是影哥哥,我都喜欢……”
……
开机仪式启动,一清早辛导带领着众烧香拜,祈祷拍摄顺利。
据说辛导轻时,别唾弃这种环节,认为是『迷』信。自从十九前片场着了火,每次开机拜,他比任何都虔诚,提前一周就开始沐浴吃斋。
辛导拍戏,不喜欢外打扰,开机和杀青仪式这两天,是唯二对受邀团体开放的日子。
记者和粉丝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狄影和凌霁都是记者重点采访的对象。
“狄影老师,请问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跟辛导学习拍戏,是今后打算做导演、自导自演吗?”
狄影在记者面前惜字如金:“有这个打算。”
“如果你做导演,最想邀请哪位演员邀请上你的戏?今天现场就有许多优秀演员,有没有哪位演员是你想要跟他合作的?”
“要看剧角『色』定。”
记者还想提问,被打断。
“我这次进组的份只是学徒,请把采访机会多留给现场的演员和主创。”
听他这样说,其他记者只好转移采访对象凌霁上。
“凌霁老师,这是你复后第一次参演电影,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推掉了之前的工作,选择这电影呢?”
“因为是辛导的戏。”
“那如果导演是狄影,也邀请你上他的戏,凌霁老师会考虑吗?”
“看剧。”
“前提是剧合适。”
“看角『色』。”
“角『色』匹配。”
“看档期。”
“档期空闲。”
“看片酬。”
“……”
其他都笑得不行,这个记者明显是在给凌霁挖坑,不管回答是“是”还是“否”,都可以从中做文章,奈何凌霁就是不跳,任谁都感受了记者的无奈。
凌霁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片中配角,请多采访主演老师们。”
接来有记者举手提问魏昕,现场氛围恢复正常。
甄果旻今天带了双层口罩,连柯希琵都笑话他小题做。
直他背着别把口罩摘,柯希琵吓了一跳。
“你脸怎么肿了?”
甄果旻肿的不只是脸,还有呼吸道,说话声音都略显沙哑。
“一定是剧组有穿了皮草,我找了一晚上,没发现是谁。”
“你这样上镜怎么办,辛导知道吗?”
“我吃了过敏『药』,今晚就消肿,是过敏原找不,万一接触还会再犯。我必须把这个穿貂皮衣的找来,他跟狄影哥和凌霁老师都有接触,也可是二其中的一个。”
柯希琵想象了这两穿貂的画面,谁穿都觉得违和。
“你帮我盯着点凌霁老师,还有他边的,助理、化妆师、司机……反正只要见穿带『毛』的,都不要放过。”
“我盯凌霁,你盯狄影吗?我看你就是不死心,不接近这两个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不行!我脸都肿成这样了,要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岂不是亏了。只要把过敏原排除掉,我跟狄影哥之间就不存在阻碍!”
电影一旦开机,每个都忙得不可开交。狄影好不容易趁着休息时间跟凌霁独处,还要避开随时可现的工作员。
“凌老师,我有个问题,我早上是在你床上醒来的,小贾说他睡在隔壁,那昨晚你是在哪睡的?”
狄影醒来后,床上只有他自己,小贾过来说凌霁四点就门准备化妆了,走前地交代不要吵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小贾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秘莫测地问他cosplay好不好玩?
狄影又喝断片了,前一天晚上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一够确定的是醒来时非常满足,像做了个完美的梦,尽管梦境的内容了无痕迹,心口却续存着满足感,让想无止境地躺着回味去。
凌霁淡定依旧,只是话比平时多了一点。
“我在你旁边凑合了一夜,你每次喝醉都不省事,万一被自己呛怎么办?次不喝就少喝点,别总让担心。”
“就这?”
“你还想要什么?”凌霁反问。
“那cosplay是怎么回事?”
红晕从凌霁脸上一晃而过:“你听谁说的,小贾?那你怎么不去问他,我没学过外语,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狄影脑海里闪过,好像是一句话,还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好好的,怎么打扮成这样?
狄影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回忆里又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不是,你等等……”
狄影怕他走,扣住凌霁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头,艰难地回忆着:“我好像、我好像看见你,变成了……”
凌霁:“兔子!”
“不是兔子,你怎么可变成兔……什么兔子?”
狄影眼前也现了一只兔子,一只如假包换的活兔子。
凌霁的手腕还被他扣着,当然不可变成兔子,脸上惊讶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剧组的都停手里的工作,放眼望去,起码有上百只兔子,白『色』棕『色』褐『色』各种颜『色』无所不有,在场的众从来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兔子。
这群兔子貌似受惊吓,在片场『乱』窜『乱』跳狂奔。
“这是怎么回事!”副导演叫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兔子?”
其中一个群演是当地的村民,『操』着一口浓重的言:“我们村在附近,有个兔子养殖场,我怎么看着像是从场子里跑来的,要不要我给他们负责的去个电话?”
“快快!”副导演催促他,“整这么多兔子我们还拍不拍戏了?”
电话还没打通,一个中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自我介绍是养殖场的场主。
他的口音比刚才那个群演还重:“刚才场子里进了个貂,跑得那个肥快,怎么抓也没抓着,把俺们那个笼子门全给踹开勒,场子里上千只兔子,都给俺吓跑咧!”
副导演听不懂他的话,学他的口音:“你说啥?进了个啥?”
“进了个貂(二声)!”
“啥是貂?”
场主急得又拍手又跳脚:“就是貂啊!漂白漂白的貂!”
副导演只得去问群演村民:“你快给翻译,他底在说什么?”
村民不知道普通话还要怎么翻译:“就是貂啊,你不知道啥是貂?”
他也急,朝着场主比划:“你给他们形容形容,长得啥样?”
“貂长啥样,可不就长得貂样!”
场主病急『乱』投胎,处张望,在群中发现狄影,如获救星:
“就长那样!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狄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