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话
凌霁录节目时候走了好几次神, 工作人员没有抱怨，客客气气地请他补录了失误部分。
场间休息时还有人跑过跟他说加油，会永远支持他, 搞得凌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魄瓜太大，是猹就忍不住去吃两口。
据说他在直播里坦白了半个小时都没能交代完罪行, 警察锁定直播信号源, 强行开门把人铐走，这出震惊国人闹剧才告段落。
小伊趁休息时把狄影发消息给他看，几条是小凹各种姿势熟睡模样，最条消息是要凌霁收工跟他视频通话。
凌霁忙到深夜收工, 视频打过去, 对面秒接。
“王总事是怎么回事？”
“我等了你晚上, 你第个题关心居然是隔壁老王。”
“……小凹睡了吗？”凌霁又找了句废话。
“要不要我把它叫跟你聊天？”
“不要！”凌霁赶紧说。
“你儿子可是在我手上，你最好拣我爱听说。”
凌霁忙活完阵, 坐, 视频里狄影脸迅速垮去。
“你吃什么呢？”
凌霁挑筷子泡面, 吹凉，矜持地送进嘴里，用实际行动代替回答。
“你怎么又吃泡面？”
凌霁继续小口小口地吃：“买都买了。”
他这段时间待在狄影家里, 确实没什么吃泡面机会, 再不抓紧吃, 他些存货都要过期了。
“我不是给小伊转零用钱了吗？干嘛过得这么委屈。”
“没有委屈, ”凌霁吹了会儿泡面，“我泡了两包。”
“……”
狄影身消失在摄像头范围内。
凌霁有不祥预感：“你去哪？”
“把你没带走泡面找出碎尸。”
“不可以！”凌霁急了，“吃完这些不买了就是。”
“哼。”画外传动静不置可否。
半刻钟，狄影重新出现在镜头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碗。
“……你怎么也吃上了？”
“加速消灭存粮。”
狄影在对待自己身体面非常自律, 只要在家，不仅每日坚持健身，对摄入体内食材也是异常挑剔。
他三餐摄入是有机优质蛋白、新鲜水果蔬菜、五谷杂粮，对泡面这种加工速食碰都不碰，小凹随他饮食，也发育得油光水滑，膘肥体壮。
这个家里吃东西最不讲究就是凌霁，食量大，且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给少吃少。
所以凌霁见到狄影吃泡面，心情比较复杂，觉得是受他牵连。
“菁姐要是知道你夜宵吃泡面，指不定要念叨你久。”
“我就说是近墨者黑，误入歧途。”
狄影跟他隔着屏幕面对面吃面，活像两个落魄吃播播主。
“我泡面里加了荷包蛋，你有吗？”
狄影把荷包蛋夹，在镜头有模有样地展示了遍。
筷子头戳破外层，金黄『色』流芯淌了出。
“还有小蔬菜。”狄影继续得瑟。
“煮面汤底用是牛肉高汤，吊好高汤冻进冰箱，煮面时候随用随取。”狄大厨介绍上瘾。
凌霁：……碗里泡面突然就不香了。
两个人对食完泡面才结束视频，凌霁第二天又录制整天，乘坐夜间航班回，小伊还在飞机通道里就提地面联系，确认安保人员已经到位。
凌霁走红，每次接送机粉丝都很，这次休息段时间，预判接机人只会有增无减，作为他哥唯助理，小伊肩负责任重大。
小伊未雨绸缪，申请了比平时更安保，饶是这样，出登机口时仍然扑面而人海吓了跳。
“我去，今天怎么这么人，援会集体团建？”
好记者——不光是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麦克风越过保安阻拦，恨不得怼到凌霁脸上。
“请天良集团王总昨晚拘这件事你怎么看？”
“你是他重点打压艺人之，你知不知道他为何要直播自首？”
小伊用自己并不伟岸身躯护住凌霁，挤开记者为他开路。
“让让！凌霁昨天人在外地，不清楚也不会回答相关题！请让让！”
现场除了记者和代拍，人数最就是粉丝。
昨晚王总坦白恶行，凌霁这些年“易容”拍过龙套们媒体点点挖掘出，找到画面越，粉丝们越心疼。
有好人通宵未睡，眼睛哭得红肿，白天又哭了天，晚上跑过接机。
“哥哥，你受委屈了！”
“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早知道众筹揍顿姓王给你出气！”
“个姓王简直不是人，希望他牢底坐穿，再也不要出祸害哥哥！”
凌霁用大号墨镜遮住脸，只『露』出抿成条线薄唇在外面。
小伊每次见他这样，都觉得看比平时更冷漠，如果不戴墨镜，凌霁眼睛里还是有温度。
“不是不让你们在夜里接机吗？女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家人怎么放心？”
粉丝们听了更感动。
“哥哥从不让我们担心，却会担心我们安全。”
“不会有事，今天是跨年夜，大家都在外边过年。”
“哥哥今晚跟谁跨年？跟公司人吗？”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凌霁哪个点，他脚步伐加快了些。
然而从登机口到出口这段距离，仍是走得极为艰难，安保们拼尽全力，将人群隔绝在出口处。
狄氏派接机不是保姆车，而是加长轿车，凌霁没觉得哪里不妥，上车冲粉丝们象征『性』地挥了挥手，引发片尖叫。
上车才发现车里还有别人。
“你怎么了？”凌霁摘墨镜，『露』出有温度眼睛。
“这还看不出，当然是接机。”
狄影坐在最里面，避免镜头拍到，隐藏得很好。
“你这么晚出，小凹谁在看？”
“吱吱！”
“surprise！”
人貂异口同声，狄影英文更像是对小凹发言翻译。
小凹今晚围了条红披肩，披肩上边有白『色』『毛』『毛』，系带上还挂着两个『毛』球球。
它甩头，『毛』球球也跟着甩甩去。
凌霁在看清它打扮，嘴角意识扬个浅浅弧度。
他把小凹抱进怀里：“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披肩哪，爸爸买吗？”
“吱吱！吱！”小凹同他唱和，像在对话，扑到他脸上亲了又亲。
狄影貂语大师身份上线。
“不睡觉当然是为了等你，爸爸不仅给小凹买了披肩，还买了全家份。”
他从随身袋子里掏出两条模样红围巾。
“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你不是不喜欢红『色』吗？”凌霁。
“是有段时间完全看不得，”狄影亲手帮他带上，“看到红『色』东西就发脾气，过年就是全家人噩梦，大家都得小心翼翼，把所有我能看到红『色』东西藏。”
他如今回忆往事轻轻松松，但字里行间仍然能品出当年不易。
“最严重年我连鞭炮声都听不了，听到个声音，就会联想到火星和炮衣。年春节我和辛毅过，我家人我个都不想见，他也为了陪我放弃跟家人过年。大年三，就我们两个，没有鞭炮，没有对联。”
“小时候不懂事，所有人都哄着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才知道年辛毅爷爷病逝，他有机会跟爷爷过最个春节。”
只手伸过，轻轻捏了他手。
“辛苦了。”
狄影愣了，随宽慰地拍了拍凌霁手。
“辛毅也没想到最终治好我是他爷爷。我确实从之明白了很事，如果放任恐惧，受到伤害不光是我，还有我身边人。倘若以我重视人出现，我想成为保护他铠甲，而不是拖累他软肋，为了这个目标，我必须毫无弱点。”
他把同款红围巾松松垮垮在脖子上缠了两圈，小凹从围巾缝隙钻出，给他加了条天然皮草。两个人分明戴是情侣围脖，狄影却显得高贵些。
“我到现在也不喜欢红『色』，但过年就该有过年样子，哥选围巾好不好看？”
“还行。”过分夸奖会令他骄傲，凌霁夸得很含蓄。
步行街到了，狄影把凌霁拉车。
二月末午夜，户外温度很低。
凌霁为了机场形象只穿了风衣，却感觉不到寒冷。
“冷吗？”
凌霁摇头。
狄影借机把人搂住，凌霁身体僵了却没挣扎。
街头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广播里播放着浪漫歌曲。时钟即将指向午夜，这座城市却没有半点进入睡眠迹象。
人们都开开心心地在外面活动聚集，准备清醒着迎新年开始。
商场外，停靠着两辆高空作业车，几名穿厚工作服工人，正在合力把天良广告牌从楼宇外墙撤。
工人们说话时不断向外驱赶着寒气。
“我记得从这条街建成，这块广告牌就挂在这里，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当初就是我亲手挂上去，想不到今天又亲手摘。”
“他们老板干出种缺德事，商场肯定也觉得晦气，巴不得赶紧撤掉，我看这公司啊，也迟早倒闭。”
旧广告牌卸，吊车又吊着块崭新广告牌缓慢朝这边移动。
新广告牌上蒙着鲜艳红布，工人拿着对讲机指挥司机。
“，再往里点，往西往西，过了，回去点——”
凌霁打量四周，看到天晚上狄影冒冷出去买家『奶』茶店。
“你带我这里干什么？”
狄影开玩笑般逗他说：“你给我了只这么可爱儿子，我也要送你件礼物才行。”
“什么礼物，不会又是全糖『奶』茶吧？”
狄影笑笑，假装漫不经心地抬头看。
高空作业工人将新广告牌固定到位，对着对讲机喊话。
“左边扣准，对面好没好？”
“右边也对准了，地面看有没有题？”
“地面没题，可以固定。”
“固定结束，调试灯光。”
咔咔咔——
几个『射』灯同时开启，刺眼白光聚焦广告牌，将夜幕局部映成白昼。
“灯光ok，可以揭幕。”
“准备，三二——”
上帝之手按时间慢放键，巨幅红布应声落，完美无瑕人物缓慢掀开红盖头。
纯白『色』布景，穿着洁白『毛』衣凌霁阖目仰头，仿佛在无声祈祷。纤长睫『毛』凝结着冰晶，透明得如天使心灵。
没有广告词也没有品牌logo，整张巨幕上只有简单两个汉字。
——新
地面上凌霁眼睛点点睁大，从意外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
他望着平面自己，狄影看着立体他，灵动鲜活，触手可得。
路人们经过这里驻足不，女孩们小声尖叫。
“好美啊，是凌霁吗？”
有人捂着胸口：“突然就击中了，原我是个肤浅外貌狗。”
也有人捂着嘴：“怎么办，我好想哭啊。”
聚光灯凌霁，成为新世界中心，每个打此经过路人都忍不住仰望。
浑沌终将沉于地底，而他注定重归荣光。
“雪了！”
募地有人说。
狄影仰头，恰好片雪花在眼飘飘扬扬落，落到围巾上，化作点微不可查『潮』意。
“啊，还真雪了。”
五光『色』灯光里，越越雪花从天而降，广告牌气氛相映成辉。
凌霁宛如从上面走人，纯净眼神注视着整个世界，仿佛切都是初见。
他伸出手，任由这个世界诞第片雪花飘落在掌心。
“喜欢吗？我送你礼物。”
凌霁转过头，专注打量为他打造新世界神。
神影子倒映眼眸，清澈又明晰。
广场响倒计时，无数男男女女齐声高呼：
“、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新年钟声回『荡』在这座城市上空。
狄影抬手扣住凌霁脑，将人揽向自己，轻轻在额头印吻。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