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母亲,母亲,不哭,不哭,母亲还有云儿在。”
女孩清脆的铃音荡漾在妇人耳边,妇人听之也似乎从那失去爱人的痛中悠悠转醒,看向叫云儿的女孩一时竟失了神。
“是啊,我还有我的女儿云儿,可我,我失去了我的至爱,我的爱人,我的夫君死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杂种,你也应该随他去死!”
这时候,恢复正常的女孩已经轻抚在母亲的身上,而母亲也将女孩轻轻揽入怀中,这本该是一片和睦,令人向往与羡慕,可妇人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将这一切拉向了黑暗的谷底,令人生畏。
“你该去死,去死!”
妇女双拥之时,妇人没念母女之情,义无反顾拔下了汉子身上的锋利的柴刀,将其无情的刺进了女孩的身体。女孩对此只是一声闷哼,双手还是轻扶着女人,而女人却疯了。
“要是没有你,你知道吗,你的父亲,我的夫君是那么爱着我,疼着我,可有了你,这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因为你是个小杂种!”
女人的举动与言语是那般的无情,也激得小女孩双瞳又一次变得漆黑如墨,脸上刚有的那么点温情也随之退去,也变得冷若冰霜,而那刀也诡异的应声而出,一刀刀刺向这个为了夫君而杀女的妇人,直到她也倒在了血泊中,与汉子遥遥相望。
“夫君,你可知,我有多爱你吗?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说到此处,妇人的嘴角微挑,目光中满含温柔,染满血的手无力抬起,轻抚着汉子的脸颊,这一刻女人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二人甜蜜的时光,是那么美好。
“可惜,可惜了!”
此时的女人散去了刚才的那分温存,却多了几分惆怅与忧伤,真正的像位母亲,慈爱的看着小女孩儿,那其中不仅有母亲的爱,更有怜惜与担心,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死了,小小的她又该如何活下去。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把你带到这人间,云儿,现在的你还这么小,以后。”
虽然是出于对女儿愧疚,女人还是流下惭愧的泪水,但这对小女孩而言这是微不足道的,小女孩所失去的何止这些。最终女人留下些无奈与担心的话语,握着汉子的手,双双而去,只留女孩儿站在原地默默无语,不知是喜是忧。
当时刚醒的宇文杰,发现这里还住着一家三囗,虽没有责怪老妪,但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小埋怨,不过说实话,这大下雨天,老妪留他一个陌生人过夜己实属不易,宇文杰自己感谢都来不及,那还敢有它话。
现在人家三口住在这,自己一个借宿的陌生人,就显得有点尴尬,而且也不太合适,就想着和此间的主人打个招乎,收拾行装便离去。
可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了他的遇料,因为他发现,他如何说,如何做,这三人都视他于无物,就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特别是汉子打骂小女孩和其母伤及她时,宇文杰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阻止。
此时的宇文杰好像处于幻境之中,而那三人更是如同泡沫幻影一般亦不可捉摸,到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都是一场空,只能痛心,麻木不仁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幕发生,而自已一点办法都没有,直到现在看见从地上爬起的老妪时,才稍有宽心。
“啊!啊!”
倒地的老妪悠悠转醒,缓缓伏身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儿媳二人,顿时脸上就失了颜色,人若疯癫,想喊,可嗓子像卡了东西半天没发出半声,只能呜咽着起身,可这腿脚却又不听使唤,老妪只能来回起来又倒下,临终无奈跌跌撞撞,爬了过去。
“我我的儿呀!我的儿媳呀!老天啊,我们家前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让老天这样惩罚!”
世上最令人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如今又是夫妻二人,此时的老妪简直痛彻心扉,痛在了骨子里,可现已成这般,一个老妇人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用这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来宣泄这一切。
“老天爷啊,他们都这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长长眼,让我这个老东西先死啊!留下我个老人家该怎么活啊!”
此时木已成舟,老妪再是悲伤也无济于事,只能是望而生泪而已,就在这时,小小的身影轻轻揽在了老妪的身上。
“奶奶,您还有我,云儿。”
到此,似旁人一般的宇文杰看着发生的一切,只能是黯然神伤,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人也不经感叹,一个好好的家何至于此,纠其原因,反而是这个叫云儿的女孩儿,让他觉得有点蹊跷与诡异。
“鸟雀归,夜已栖,寒霜秋月伴,蜃海似人间,蛟人跃,故人乘浪归,人鱼泪,谁人曾可见。”
不知何时,一曲曼妙,悠长的琴音突兀的在屋中响起,周遭的一切也随着琴音,如泡沫幻影般,像潮水退潮一般匆匆退去,而那扇宇文杰迟迟不肯推开的门,自己悠悠打了开来,露出一位着白衣青纱,双手抚琴的美丽背影。
“这琴音,这背影,实在太美了!”
此时的宇文杰完完全全已沉浸琴声之中,心神更是被屋中青影迷的五迷三道,如痴如醉。
“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偷窥本座的隐秘?”
随着屋中倩影一声恫吓,琴音旋律也随之顿变,再没有刚才的动人心弦,反而是变得冷冽无比,且这琴音所到之处,周遇的一切都开始被寒霜所覆盖,一层压着一层,直到被冰冻。
“好冷!这,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杰被这寒意激了一个冷颤,人也如梦方醒,心知他若不离开这里,不说那个女会不会杀了他,光这股寒意就能要了他的小命。有了退去的想法,宇文杰便缓缓退去,可脚下一不留神被绊了一下,恰巧看到了屋顶炯炯有神的一只大眼。
“我去!怎么是这货!”
这只眼,宇文杰再熟悉不过,他可记得当初在干重山降伏黑棒子时可把他整得不清,如今这大眼又现,宇文实在有点拿不定这货要干什么,总之他知道这准没好事儿。
在宇文杰思量间,那寒意已快速龚来,其中竟夹杂着数不清的冰锥,这要是被击中,他必成了一个冰筛子。
见状宇文杰拨腿想逃,可身体好似被一种无行的力所束缚,根本动弹不得,眼看冰锥就要龚身而来,这可吓他亡魂皆冒,心想这次可真完玩了。
不曾想,就在这要命关头,大眼变得狰狞恐怖起来,而周身也发出了密密麻麻无数的黑线,似大海长潮的浪凶猛无比,一边将龚来的寒冰阻了开来,一边又裹携着宇文杰出了这幻境。
因疲惫,而靠在角椅上睡着的宇文杰,被大眼从幻境突然拉出,处于醒与迷糊状态下的他,一个趔趄差点被摔倒,还好反应及时,用一个漂亮的身法转险为安,大呼侥幸时,却看见那扇没有打开的门,一丝丝寒气从内渗透而出,渐渐向他漂来。
这股寒气极冷,漂来时,周围的一切如刚才梦境如出一辙,都慢慢挂上了冰霜,寒气的冷不言而喻,看看地炉里被寒气席卷的火焰,就知它的厉害。
此时此景,宇文杰那还敢呆在这诡异的房屋里半刻,草草收拾了行装,没有和老妪打个招呼,就匆匆忙忙逃离了这里。
宇文杰按照老妪昨日的指点,又经过一日的兼程,终于出了宁远进入了西水郡,眼看离家的路越来越近,心虽系父亲与兄长,但还是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河涧城隔壁的山河镇去看一看,因为他嘴馋了,想到了山河镇的美味白鳞鱼。
“早就听说山河镇的白鳞鱼家喻户晓,闻名南越,长这么大了,就小时候吃过,现在路过我怎么能这样放过,咋也得去尝尝,不然这河涧人真的白当了。”
山河镇位于河涧城东南方向,两地相隔不过二十余里,人囗只占河涧城十分之二三,产业也与河涧差不多,但最出名的还是鱼,宇文杰这次就是为此而来。
“您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料,保您满意!”
“客观,您是打尖的,还是住店?”
“好嘞,二楼贵宾一位!”
“鱼,新鲜打捞上的鱼!”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不出半日,宇文杰便携马顺利的来到了山河镇,看着这里繁华似绵的样子,听着杂七杂八的叫卖声,难得的有了当初年少时,久违了的笑容,特别是听到有卖糖葫芦的,那更是喜不自胜,高兴的像个小孩子,分分钟就搞来了一串。
可是,宇文杰吃着吃着,他就想到了很多人,如父亲,兄长,还有他从小朝思暮想,素未谋面,已逝去的母亲,还有。
“都十多年了,也不知当年为母亲接产的吴产婆,是否还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