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雨欲来
“进贼了？”谭衔星心中暗道。
将手探进兜里，谭衔星缓缓摸出花井澈给的那柄短剑。这个关头，不管是什么人，极能师也好还是那群混混又来寻仇也罢，小心为上。
将短剑握在手中，刺激的寒意便传遍了谭衔星身体的每一寸。剑身接触到空气仓啷一抖，被黑气包裹的剑刃便在空气中闪着不祥的寒光。
谭衔星蹑手蹑脚屏住呼吸靠近楼梯下。万傲平常将一些废纸箱和杂物堆在这里。前厅的光传不到楼梯下，谭衔星只得摸黑探查。
一团纸箱下发出微微的抖动，谭衔星瞬间反应过来，持剑的手朝着那方一挥，纸箱被切作两半，露出了一张惶恐的脸。
谭衔星眯着眼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人居然是被斩首的胖子，不知石竹怎么想的，把这人藏在了这里。
胖子嘴里塞着抹布，只能用鼻子发出些许声音。身上捆着一捆麻绳，也不知道石竹是怎么搞的，把这人捆的跟个粽子一样。
“喂，想活命就听好我要说的话。”谭衔星拿剑指着胖子威胁道，有前面石竹给的压力，谭衔星量这胖子也不敢再折腾个浪花起来。
胖子眼中带泪，只能一个劲拼命点头。
“我可以放你走，很简单的事。但是你不许再来这里找事，店老板是我朋友，再有下次我活剥了你。”谭衔星眼露凶光，手中剑芒更是衬映出谭衔星此刻的凶相。
胖子还是只能点头。
不过谭衔星并不认为这些混蛋会有什么守信的精神，说说狠话能有效果最好不过，最关键的是谭衔星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好对活生生的人下手的准备。
“杀了他~”一声短促的声音在谭衔星耳边炸响。
“什么东西？”谭衔星转身挥剑，扑了个空。
谭衔星反应很快，一下就又想到了体内的寄生物。
谭衔星刚准备说话，胸口却突然传来刺痛。再抬头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个和谭衔星一模一样的人。
“你？”谭衔星脸色很难看，因为这个人虽然和他外观一样，可身上那股子气质却完全不同。谭衔星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眼前这人却很难形容。诡异？凶戾？总之不是什么好词。
“我。”另一个谭衔星微笑着，手中拿着一柄和谭衔星一模一样的短剑。
谭衔星看了看胸口又看了看眼前的另一个谭衔星。无疑，这绝对就是他体内的寄生物，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长的和谭衔星一模一样罢了。
无原由的恐惧笼罩在谭衔星的胸口。这是什么情况？寄生物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这说明这玩意已经成熟了？下一步是什么？杀了我这个宿主？
“真可怜。”另一个谭衔星叹息道。
谭衔星可没功夫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管什么情况，先下手为强！
正手握住剑柄，谭衔星又快又狠的刺出了一剑。狭小的楼梯下可活动的空间不多，所以谭衔星这一剑很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可情况好像不太对？
被刺中的谭衔星笑着摆了摆手，谭衔星一脸诧异的抽回了剑，这才发现另一个谭衔星身上居然没有一点伤痕！
“论基础来说，我应该叫你哥哥？”另一个谭衔星笑着摸着手中的剑刃。
“太可惜了，还算不错的一柄极武被你当成冷兵器使用。”
“什么哥哥？你为什么会和我长的一模一样？！”谭衔星眼见攻击无效，看来只能口头比拼了。
“弟弟和哥哥长的一样有什么问题吗？你是衔星，我是擒月。”谭擒月笑的人畜无害，仿佛真的是谭衔星的弟弟一般。
“去你的，这极能师别被我逮到了。这植入的什么玩意，也太恶心了。”谭衔星看着眼前的谭擒月，胃里传来一阵阵不适的感觉。
“话不能这样说，哥哥。你认为我恶心，可你也就长这副样子。”谭擒月收起笑容，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块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脸。
“闭嘴吧，小爷的帅脸天下第一。我恶心的是你这玩意！”谭衔星大口喘着气，不知为什么，从谭擒月出现后，他的呼吸就越来越急促。
“好让我寒心啊哥哥。再怎么说，我也帮你解决了不少麻烦不是吗？”谭擒月掰着手指头数着，“帮你揍石竹，又帮你揍那群混混。”谭擒月说到这吐了下舌头，“嘻嘻，好像也就两件。”
“你再怎么样讨厌我也没有用哦。”谭擒月眼睛底部泛起幽幽蓝光，“我们是一体的，你是不是越来越难受了？这就是我脱离了你的副作用。如果我一直待在外面不回去，你就会死掉，当然我也不例外。”
“什么意思，我还依赖上一个寄生物了？”
“你要认为我是寄生物也无所谓。”谭擒月上前一步捧起谭衔星的脸，“看看我们两个，一样的皮囊。什么寄生物才能达到这种水准啊。”
谭衔星越来越难受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肺部里面被塞满了棉花一般，气体流进去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快要因为缺氧而死了。
“初次见面哥哥，弟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一个忠告吧，别太感性，不然我们俩都会死掉哦。”谭擒月笑了笑，重新回到了谭衔星的身体里。
空气疯狂涌入谭衔星的气管，方才的不适全部消失。谭衔星一脸狼狈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方才的时间好像被谭擒月暂停了。胖子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谭衔星眼睛有点充血。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幻觉吗？
谭衔星没更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反手一剑挑断捆在胖子身后的绳结，骂道：“赶紧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胖子得到应许后，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店外。
不知为何，谭衔星好像听到了来自谭擒月的一声轻笑。
凌晨三点，中国玉城。
青龙帮的头领宋义成背对着诸多小弟，手持三柱竹香跪在一人高的关公塑像前，神色诚恳，口中念念有词。待礼毕插香后，宋虎回身扶起跪在地上不停战栗的一人，正是今天去给宋虎撑场子却被石竹一伙人打了个底掉的宋兴。
“我就知道宋虎那小子不成器。”宋义成拉起宋兴说道，“心高气傲，沉不住一点心气，这次被高人教育一下也算是他捡到的教训。”
“咳咳咳咳咳！”宋义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缓了好一会后红着眼继续说：“每次给关老爷上香都这样，老毛病了。宋兴，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宋兴听后止不住的颤抖着说：“五年，五年了宋哥。”
“五年啊，可真久啊……”宋义成仰起头回想着，“自打我上位后你就跟着我，连姓都改了跟我姓。宋虎是我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是也算是和我流着一脉血的人。宋兴，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宋兴听后直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给宋义成磕了一个响头。
“宋哥，是我的问题，我办事不利。我实在是疏忽了那些人的本事，他们……他们会妖术啊！”宋兴一身肥肉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被极大的恐惧支配着。
“一点保护费而已，我还没穷疯。”宋义成再次去搀扶宋兴，“我听下面人说，你被砍断了脑袋？”
“不是的宋哥。”宋兴抬起脖子给宋义成查看，“那些人不知道有什么手段，我还没挨着他们我就晕过去了。你看我脖子上一点伤都没有！”
“哦？”宋义成从兜里掏出手套戴在手上，轻轻的抚摸着宋兴的脖子。确确实实没有一丝伤痕。下一秒，宋义成转身抽出倚靠在关公供桌旁的砍刀一刀砍向宋兴脖颈。一条血痕在宋兴的脖子上绽放，转瞬间，血如泉涌。
宋兴到死都没想到，宋义成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就砍了他。
“宋兄弟啊！”宋义成突然哭喊起来，“那群人怎么如此狠毒啊！把你害成这副模样！好哥哥给你厚葬，我要那群人给你偿命啊！”
宋义成哭的撕心裂肺，就好像宋兴真的是被石竹一伙人害死然后送上门来一般。那般诡异而血腥的场景，看的下方一众小弟都有点胆寒。
“宋哥，节哀顺变。宋兴兄弟的仇我会带人去报的。”下方前排上前一人，扶起趴在宋兴尸体上的宋义成。
宋义成红着眼抬头看向此人，这人是宋兴手下一员猛人，名字叫孟小龙，做事头脑灵光，打架下手阴狠毒辣。宋兴曾经说：“孟小龙是个好苗子啊，要是什么时候我退位了，就要小龙来接我的位子咯。”如今确实是孟小龙来接替他的位置了，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而已。
“是小龙啊。”宋义成收起方才的装腔作势，眼圈红的吓人，眼泪却是一滴没流。“宋兴兄弟之前就和我说过你，这下他死于非命，汜水堂的兄弟们就交给你打理了。一定要让宋兴兄弟瞑目啊！”
说罢，宋义成拍了拍孟小龙的肩膀，其中意味不可言说。带着自己的一行人走出了关公堂。
与此同时，谭衔星的出租屋中。
谭衔星的眼睛干涩的厉害，可惜他怎么也睡不着。按理来说，这几天的劳累应该让他疲惫不堪才是，可方才见过了谭擒月后，谭衔星的思维就陷入了混乱之中。为什么谭擒月要叫他哥哥？叫他爸爸都合理一点，毕竟是汲取的是谭衔星的养分。可哥哥这词无疑让谭衔星怀疑起自己的身世，他的记忆里无父无母，有记忆也是在那个地方的生活。还是说，那群抹掉了自己的记忆的极能师也顺便抹掉了自己的父母？
谭衔星烦躁不堪，都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打破了他原本还算不错的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自己不用思考这么多的麻烦事，更别说自己现在还有生命危险。甚至身边唯一的一个朋友也因为自己而受到了伤害。
“老天，我草你大爷。”谭衔星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睡不着吗？你明天不上班？”墨皎很及时的冒了出来。
“我也想睡得着才是啊。”谭衔星拉了拉被子遮住上半身。
“你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没看过的我也看过了。你挡来挡去有什么用……”墨皎无语道。
“偷窥狂就别理直气壮了，我现在没功夫贫嘴。你有什么招可以让我睡过去的吗？”谭衔星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三点多了。再不睡，自己明天的工作质量估计够呛了。
“给你上点小法术？”
“上吧……”
砰！
墨皎用了一个攻击术式，很准确的打中了谭衔星的脑袋，效果立竿见影，谭衔星此刻睡的跟一头死猪一样。
其实墨皎的形态还很虚弱来着，不过自从石竹那晚和谭衔星交过手后，墨皎的能力就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着，可惜的是关于肉身的问题却没有办法解决。要么找个空壳躯壳，要么就得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重塑肉身。现在墨皎的状态已经允许使用一些低阶的术式了，方才打向谭衔星的一招就是墨皎控制着变量的一击。效果不错，如果全力一击的话，应该可以击穿一面钢化玻璃。
“唉，可怜的孩子。”墨皎自言自语道，“这些事对你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谭衔星翻了个身。
“多睡会吧，日后的苦难慢慢的都会接踵而至。”墨皎有些不忍，“无来由的横祸对一个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第二天的谭衔星状态其实还不错，闹钟准时的叫醒了谭衔星。
一路蹬着小单车，谭衔星准时到了糕点坊。
夏宁起的显然比谭衔星更早，一如既往的，谭衔星进后厨时，夏宁都快完事了。剩下的就全是谭衔星的活了。
一阵忙活后，谭衔星坐在前台开始摸鱼，夏宁却突然从后厨钻出拍了一下谭衔星的肩膀。
“谭衔星！”夏宁双手背在背后，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夏宁，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累吧。你再吓我几下我说不定就噶过去了。到时候你可要赔我丧葬费哦。”
“去去去，说的什么话！”夏宁眼睛忽闪忽闪，谭衔星回头看了看，也发现了夏宁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你拿着啥呢？”谭衔星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夏宁不会是极能师啥的吧。
谭衔星缓缓将手伸进裤兜，时刻准备着拔剑反抗。
“锵锵！”夏宁将身后的东西亮了出来，是和谭衔星一模一样的极行者头盔。
这可比夏宁拿出一把刀要捅谭衔星吓人的多了。换做两天前，谭衔星只会当作夏宁是个游戏迷，花钱买下了这个头盔。可在遇到石竹一伙人后，谭衔星现在绝对不会再把这玩意当成某种普通的游戏主机了。
怀着侥幸的心理，谭衔星还是试探着开口问道：“夏宁啊，这游戏头盔是你自己买的吗？”
“那倒不是。”夏宁显得有点奇怪，“这个是快递来的，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店门口。我今天早上开门时才发现呢。”
“监控！”谭衔星猛地站起身来，“快点查监控！”
“你怎么了？”夏宁被谭衔星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怔，“店外面没有监控的啊，这地段一般没什么事发生的啊。”
该死，自己太紧张了。就算是有监控，也只能查出来快递员啊。背后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一无所知。
谭衔星挠了挠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这个我也有，夏宁，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们可以一起玩诶！”夏宁显得很激动。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
“你是想说会上瘾吧？”夏宁笑了笑，“我很有自制力的哦，不然也打理不起来这么一家店了。”
“不……算了……”谭衔星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如果夏宁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应该会有极能师告诉他这些信息才对，这就单单一个头盔，说不定是哪个呆瓜填错地址了才送到这里来的。等事后问问石竹他们吧，如果有疑点的话，石竹应该早就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