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上第一倒霉蛋
谭衔星又被炒了。
原因是女服务生上菜时摔倒了,盘子里的菜不偏不倚给来吃晚餐的客人来了个跳脸杀。
很怪,为什么是女服务生的问题却要把在后厨擦盘子的谭衔星炒了呢?
经理给出的理由更怪,是因为谭衔星的盘子擦的太干净,太滑了,女服务生没端好才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我真就想一拳打爆狗经理的脑袋。”从后门走出餐厅的谭衔星挥着拳头说。
其实他也知道这么离谱的理由是为了什么,经理大不可能针对他一个穷酸小子。只不过那女服务生时常和经理在一起喝点茶,聊点家长里短的事,再多的事谭衔星也就只是听说了,所以自然也就只能牺牲一下老实人谭衔星了。
“也还好啦,好说歹说经理还多给了一个月的工资,暂时先不考虑打爆他的脑袋了。”
“可是这份工作没了下一份工作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愁死了。”
在偌大的城市里,谭衔星很容易被别人认出是外来人员。原因就在于谭衔星的格格不入。就好像漫威电影中大伙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进行计划,这时候突然钻出来一头猪说:“大家好,我是佩奇。”
……
实在是,太违和了。
谭衔星也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能找到的工作都是些不怎么要抛头露面的活,譬如在后厨帮忙洗碗啦,帮别人扫扫地搞搞卫生啦。
嗯……不可否认的,都是些卖力气的活。
谭衔星也想像那些社会人士一样,天天拎着公文包,进电梯楼,坐写字间。又光鲜,又轻松。重要的是,赚的也更多。
然而谭衔星不能,在他出社会前,他的幼年时光都是在“那个地方”度过的,那里的人只会教一些很基础的东西,那些东西只能保证谭衔星不至于某一天冻死街头。至于赚大钱,住高楼这种事情显然和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就算是要我当冤大头,至少理由也找个像话点的啊。”谭衔星挠着脑袋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脚滑了怪我盘子,难不成她踩着盘子去上的菜啊……”
谭衔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踩着盘子上菜这幅画面光是想想都极具视觉冲击力。
要是那女服务生有这本事,说不定餐厅的营业额还能往上涨一大截呢。
谭衔星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找着共享单车。上班的地方离他的出租屋格外的远,谭衔星一咬牙,开了个共享单车的月费。很悲剧的,谭衔星甚至没能干满一个月。
下一刻,谭衔星踩中了一个礼物。
“我靠?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狗狗乱埋地雷了知不知道啊?”
走在大街上,不偏不倚的,刚好踩在一堆狗便便上,谭衔星可以说是运气极佳。
“坏事,这双鞋子刚买一周就给我整这档子事。”谭衔星愁眉苦脸道。
片刻过后,谭衔星用绿化带里的小树枝简单清理了鞋底。看起来总算是没那么埋汰了,不过味道嘛……呵呵。
谭衔星总算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用谭衔星的话来说,只要我骑的时间所需的钱超过了月费,就相当于我在赚共享单车的钱。
不得不说,思路很清晰,清晰中还透露着一股混沌的愚蠢。
扫码,解锁,一气呵成。就在谭衔星将翘臀放置于车座上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他又中奖了。
还好这么多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让谭衔星这副瘦弱的身躯造就了堪比王八一样的耐造度才让他没在第一时间发出tom般的惨叫。
“我真的是要问候你的令堂了啊!!!!”谭衔星从车上跳下,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破口大骂。
倒下的车座上,闪着一点银光,如果没有谭衔星刚刚用屁股坐下把这根针压出来,常人绝对看不出来这个车座暗藏玄机。
可怜的谭衔星,前脚踩了狗便便,后脚就一屁股坐上了针灸。
几经波折,谭衔星回到了小区。
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过看门的大爷还用收音机放着讲水浒的评书。
“说那武二郎,一双拳头舞的是虎虎生风,接着酒劲,三下五除二,将那吊睛白额大虫打了个半死。”
“大爷,大爷醒醒,开个门,今个回来的早。大爷?大爷你听到没啊?!”
大爷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要不是肚皮还在微微起伏,谭衔星都怀疑这老头已经嘎过去了。
无奈,谭衔星只能选择翻一下小区围栏了。
要说谭衔星租房的这小区也有点意思,就是一个老破小的小区还整上一大爷看门。而大爷那状态吧,说真的,如果真有什么小偷强盗要进来,大爷一急搞不好还得搭条人命进去。
谭衔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区唯一能算作是防护措施的就是铁围栏上的铁尖刺了。
而他现在要徒手翻过去。
谭衔星身形瘦弱,虽然有着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体重却只有区区六十公斤。如果说一般人瘦是竹竿的话,谭衔星……
算是竹节虫吧……
好在谭衔星比较灵活,一番手脚并用便爬到了顶部。就在谭衔星微微俯身准备往下出溜时,一声猫叫吓得谭衔星脚下一滑,直接屁股着陆。
“奇了怪了,今天出门我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着?怎么这坏事接二连三的来啊?”谭衔星从地上爬起来抱怨,不知为何,屁股却有着阵阵凉风吹来。
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谭衔星回头望向围栏顶,只见其中一个铁尖刺上,挂着一截布料。
再摸摸屁股,已然是坦坦荡荡了。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谭衔星捂着屁股思忖着要不要爬上去把那块布拿下来回家缝缝接着穿时,保安大爷打着手电朝着谭衔星这边过来了。
“哎呀我的妈,小谭你干啥呢?大晚上了你这个点不应该在上班吗?还有你这裤衩是……”大爷眯着眼,眼光顺着手电上下扫量着谭衔星,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要说年轻人就是能折腾,不仅能折腾,玩的还挺大,就是小谭啊,下次玩完回来的时候还是要收拾收拾,虽然是大晚上,但是被人瞧见了多不好啊。”
短短一席话,大爷仿佛已经参透了谭衔星今天晚上的所有行踪,不由得令谭衔星扶额流汗。
“要说还是大爷您会挑时候啊,我叫门的时候你耳朵可没这么好使。”谭衔星吐槽道:“另外,我没有去参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派对,我的裤子是被栏杆给挂破了!”
是啊,必须得解释啊,谭衔星正值青壮年,能蹦能跳且三观正直,要是被大爷传出个派对达人的名号来,不说这前半生,至少在这个小区应该是待不下去了。
眼瞅着大爷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谭衔星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是多说无益了,随即脱下外套绑在腰上遮住屁股朝着自己的小屋奔去。
回到家中,摁下开关,白炽灯光填满整个房间,躺在床上的谭衔星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一,二,三,四”谭衔星掰着手指数着,今天碰上四件倒霉事,而且工作还丢了。谭衔星烦躁的挠了挠跟一堆杂草似的头发,起身来到了厕所的洗漱台前。
一捧冷水让谭衔星精神了不少,平常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后厨卖力洗碗呢。一直洗到第二天的正午时分替了班,看看后厨有没有剩下的边角料,有就带回家捣鼓捣鼓就能凑合吃一顿,睡到大下午就又来替班。
可不知为何,今天的这个点谭衔星却疲惫不堪。是因为工作丢了的原因吗?谭衔星心中思量着。
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谭衔星咧开嘴哈哈大笑,“谭衔星啊谭衔星,你小子怎么回事?丢份工作罢了,你还年轻的很,二十出头的年纪要干什么找不到,你把照片往那些约会平台上一挂可都抢手的很呢!”谭衔星一边笑一边换了个音调说:“有点小帅罢了,我谭衔星才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我现在有房有车,才不会去干那种龌龊的事!”
一番宽慰后,谭衔星又躺回床里,侧头看见进门处脱下的鞋子,明天起床得给它洗了。又想起刚挂破的裤子,挺大一个洞的,而且还有一部分在栏杆上呢,估摸着只能改改当个抹布啥的了。
这已经是谭衔星干过的第几份工作了?谭衔星自己都不记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谭衔星干过寿命最短的一份工作,才一个月不到。谭衔星盘算着发的工资,如果没有多给的一个月工资,谭衔星这个月可能都支撑不过去。来这座城市已经快三年了,谭衔星一直辗转于各个行业,餐饮也好,建筑也罢,这么久以来,谭衔星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攒下多少钱来。每个月的工资刨去房租煤气水电费,最多够谭衔星混个温饱。但是谭衔星并不着急,他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就决心要有所作为。目前所经历的磨难对于谭衔星来说不值一提。
想到这的谭衔星不由得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虽然三年过去他还一事无成,不过再等等吧,也许只是机会还没来罢了。
“芜湖~好了好了,睡觉睡觉,明天早起出门找份新工作,这次找个轻松活,洗了一个月盘子,手都给我泡起皱了。”谭衔星嘟哝着。
片刻过后,谭衔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