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途
赵明美听到门铃，还以为是外卖到了，打开了房门。云初一身休闲白t和牛仔裙，戴着一顶鸭舌帽，朴素的打扮让她少一分攻击性的美艳，多了一分清纯干净的学生气息。
赵明美看到她就来气，说：“如果你是来道歉的，那大可不必！你这傻瓜，你就跟着那个男人去过你梦想中的少奶奶生活吧！”
云初挑了挑眉毛，抬手示意眼睛：“你的妆花了。”
赵明美怔忡了一下，方才她一个人在家忍不住流泪。
因为她在谢云初身上花了近三年的心血，眼见大有起色时竟然付诸东流。她一个没有靠山的女人在这个圈子单干，笑脸的背后是无数难以言喻的悲伤。
一想到从前斗志昂扬、勤奋努力、能吃苦又听话的谢云初突然不求上进，却听信一个不靠谱的男人的甜言蜜语，赵明美就想把那男人给撕了。可是她不能，她撕不过吴瀚，她只能答应放手，她也觉得自己怂。
赵明美听说妆花了，女人在最狼狈时也要讲究脸面，她忙转身跑去洗手间收拾。云初熟门熟路进屋来关上门，坐到沙发上吃起赵明美的零食。
赵明美终于把原来的眼妆收拾好出来，看到云初一派悠然的样子，恼道：“谢云初，你想怎么样？”
云初支着鬓角，语气慵懒问道：“你不是说给我谈了一个女配角的角色吗？什么时候试镜？”
赵明美微胖的身子一震，愣了好一会儿，眼睛突亮，就好像春临大地、万物复苏一样。
赵明美坐了过来：“你又想要拍戏了？”
云初点头：“拍戏才是我的命。我一时被男色所惑不清醒，但睡一觉就清醒了。”
赵明美声音尖锐：“你和吴瀚睡了！？”
云初差点翻白眼，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他送块不值钱的石头就想跟我睡，那我也不傻，对吧？”
赵明美敲着桌子，叫道：“我早说了，这男的不可靠，就是拿着自己的家世来唬人！你没进他家的门，他不给你钱花、不花力气捧红你，那么他家世好不好，跟你有毛线关系呀？”
云初摊了摊手：“可不是吗？他自己那么好的家世，入行七八年都没成一线，还能捧红我？忽悠谁呢？”
赵明美坐近一点，哄道：“这年头的男人精明着呢，你无权无势又没钱的，男人能尊重你吗？你现在清醒还不晚，只有事业才是女人的依仗。
你将来真要找男友，也要找那种肯捧你的男人，而不是拿块破石头来唬弄你。你真要是信了吴瀚，他不会感动你的真情真意，他只会觉得他魅力无限，而你不值钱。”
云初拉住她的胳膊，像猫一样靠了过去：“明美姐，我明白了。我宁愿当10年的‘恶毒女配专业户’，也不想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
等她自己事业有成，想谈恋爱时找个清纯小鲜肉小奶狗不香吗？像吴瀚那种男人，他谈了多次恋爱还大好几岁，跟他谈初恋同居，那得多亏？要她接受这种男人，除非他不那么渣，而且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就好，过几天《玻钻之争》剧组就试镜了，你好好准备。”赵明美交代她。
云初却拉住她：“我想另外找个地方住，我怕吴瀚会去骚扰我。”
……
battery park city位于纽约哈德逊河沿岸，这里拥有着绿意盎然的公园和秀丽的风光，是曼哈顿岛上最受欢迎的投资地块，也是富人最集中地区之一。
炮台公园城处于华尔街和tribeca附近，交通便捷，拥有不少餐厅，体育馆，室内网球或高尔夫球设施，华尔街工作的商界精英常来这些地方休闲和交流。
这是个周末，某室内网球场上，正有一场双打好战，只听得到啪啪的网球撞拍撞地发出的声音，场上两个亚洲人和两人白人正挥汗如雨。
跟世人惯有思维的不同，其实亚洲人打网球还挺有优势的。亚洲人整体上虽然不比欧美人身材高大，像黑人一样有力量感，但是反应速度、战术、心理上拥有优势。
韩湛铭从小就打网球，因为他8岁时曾被人绑架，那些人往他身上用违禁药物，他获救后因此得了狂躁症，时不时会发作。
后来他爷爷请了教官训练他，除了打拳之外的一种方法就是打网球。这既消耗掉他的体力，运动也能发泄掉他的情绪得到心灵的平静，并且加速代谢掉残毒。
加上他本人并不比现在场上的白人对手矮小，在搭档体力不及时，仍然险胜。韩湛铭和搭档助手柯鸿击了掌，走向休息座椅喝水。
白人对手迈克和劳伦斯是他在rc投资并购公司的同事和前辈，也是他的大学校友。
迈克说：“james，你打球一如既往地疯狂，到最后还能改变战局。”
韩湛铭知道他们的球路，总是喜欢上来就一阵猪突，取得一些优势就难免松懈大意。所以他在第一局得胜时就要保存一点体力，任他们发疯并以一种很好看的比分得胜了自己与柯鸿。
韩湛铭和搭档柯鸿则用保存的体力和亚洲人的耐力优力在后两局全力进攻，取得五局三胜的结果。所以他们几个人一起打球时，总体来说，还是韩柯组合胜得更多。
韩湛铭微笑：“我和henry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了，你们后两局是不是有所保留？”
劳伦斯耸了耸肩：“我确实不想打一场网球就筋疲力尽了。”
跟中国人的谦虚性子不同，美国人其实更爱这种面子，韩湛铭接触多了就了解了。所以他和别人往来是总爱用实力赢得对方的尊重，又会给台阶让对方不会因为输不起而恼怒。
柯鸿把玩着球拍，笑道：“可是以后你们没有什么机会再赢我们了，我们要回中国了。”
迈克还一脸真诚地看着韩湛铭：“james，真的决定了吗？你在华尔街做得不错，马丁很欣赏你，你想去中国，他会把中国的业务交给你们，只要你去提。”
韩湛铭说：“是，我知道，但我是因为私人原因……我得回中国看看我爷爷。”
劳伦斯问道：“看了爷爷之后，能回来吗？”
韩湛铭摇了摇头：“不，在工作上，我是永远的，永远的回国了，只有出差或旅行才能来米国。”
……
柯鸿本来是韩湛铭的助手，韩湛铭邀请他跟他回国发展，柯鸿基于对韩湛铭的眼光能力的认可和他背后“隆盛集团”的了解，就答应了他的邀请。他们乘飞机到香港，柯鸿没有多逗留飞回内地，要先回老家去探望亲人。
韩湛铭留在香港也是为了探亲，他母亲原是上海人，出身书香家族，在80年代就已经移民到香港。因为外祖家和韩家是世交，徐慧敏回乡探亲时被长得一张好脸又惯能哄女人的韩子健哄去了。
但韩子健也就脸长得好看，实际上却没有什么能力，长久相处后徐慧敏对他没有了感情，他也在外面找到了新欢。因为韩湛铭8岁时出事，徐慧敏觉得是他在外惹的人害了儿子，夫妻关系完全破裂，就离了婚。
徐慧敏后来改嫁给是律政司的一名官员，现在的感情生活倒很稳定。
韩湛铭没有去母亲家里，只与她在饭店见面，徐慧敏拥抱了一下儿子，眼中满是温柔：“湛铭是越来越帅了！”
韩湛铭这时有几分腼腆，与徐慧敏入座、点了菜，两人才谈起韩爷爷病了，要求他回国的事。
徐慧敏暗自摇头：“你确实要马上回去，不然你们韩家的产业不知道要被你爸荒废成什么样。”
韩湛铭轻嗯了一声，说：“我不怕他荒废，但我要是不回去，那爸爸必然把他能得到的好处都便宜他老婆和继女。”
徐慧敏也怀疑过，当年韩湛铭被绑架还用了药，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找人做的，可惜当初那三个歹徒因为反抗两个被击毙，一个坠楼，没有了直接的证据。
徐慧敏说：“这就好，别给她们钻空子，还有照顾好自己。对了，你有女朋友吗？”
韩湛铭怔愣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一直忙着工作，所以没有空想这些。”
韩湛铭的黛色长眉轻轻蹙了一下，他一个在国外读书、工作多年的人，活到24岁没有交过女朋友实在稀奇，却是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
他8岁时，绑架他的歹徒手里有一种新的催情软￥毒品，歹徒们在看押他时突发奇想，把那种药用在还生理上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会不会让孩子起反应。
小韩湛铭就被他们注射了药剂，他整个人都狂躁得神志不清，还被那两个歹徒猥亵。此后数年，他时不时发狂病，被凌辱的梦靥时不时折磨着他。
所以他成年后，哪怕生理正常，没有遇上那种震憾他灵魂的爱情，他克服不了心理的障碍去正视那种事。欲望可以克制，没有必要去体会男欢女爱，免得产生噩梦场景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