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女人的战争6
薛靖见婉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很是心疼,他想搀起她,道:“婉婉,你先起来再说。”
哪知,婉婉坚决不起,声响洪亮,再次重复:“臣妾有冤屈,请陛下明察。”
薛靖眉头深皱,他深知她的意思,只是那人毕竟是一国公主……恐怕结果不能如她所愿。
“你有何冤屈,详细道来吧。”他叹了口气,走到屋内的主榻上,端坐了下来。
“陛下,臣妾要状告的,就是她。”婉婉横眉冷对,指着云贵妃。
“云妃她,用迷烟迷晕我,企图想趁机找人污了我的清白,陷害我!”婉婉放高了声量,虽然外面的人不能进来,但她力求让屋外的人都听到。
“哎哎哎,妹妹,明明现在发现的是你的奴才与人私通,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冤枉我啊。”云贵妃额间冒汗,眼珠乱转,高声指责着,“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替你奴才开脱是不是,多大点事呀,至于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么?”
云贵妃灵机一动,突然放声假哭了起来,拉着薛靖的袖子不放,道:“陛下,臣妾冤枉啊,您可以为臣妾作主。”
婉婉静静看着她的表演,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笑。
“陛下,如今那香灰还在香炉里,是不是迷药,查一下就知道了!”婉婉大声道,此时的她与平日那温顺婉言的样子差别大了,从前从不会如此中气十足的,如今宛如雄鹰一般的大将。
薛靖瞧了一眼那香炉,吩咐道:“来人,传太医。”
云贵妃开始有些慌乱,而后她身旁的椒儿悄悄向她咐耳几句,顿时又变得处之泰然,丝毫不慌张,甚至斜眼瞄着婉婉,那眼神显的得意而恶毒。
婉婉瞧着她那淡定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微微皱起眉想:难道她,想错了?
不可能!若不是迷药,她怎么会这样子呢,婉婉想起刚刚自己发作时那股又痛又臊热的感觉,她百分一百敢肯定,就是媚药。
李太医很快过来了,他细细检查了炉子里的熏香,再三确认后,回禀薛靖,道:“禀告陛下,此香大梁十分少见,乃是蜀地盛产的陀罗香。”
“陀罗香?”薛靖疑惑,问道:“有何功用?”
“禀陛下,此香性子燥热,有活血行气、提神醒脑的功效。”
“那有没有毒?”婉婉好奇的目光盯着李太医。
“禀娘娘,无毒。”
李太医补充道,“只是夜间不宜点用,容易精神振奋,睡不着。”
婉婉跌坐于地上,心中一沉。她心想道,好狠的一招,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就算被人揭发,也无从寻到证据,换句话说,不管事情成与败,那云妃都立于不败之地,没人能扳倒她。
想到着,她后背一阵阴寒,若是她此次着了她的道,怕是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事后更是无从取证,从此不得翻身,哪怕现在她避过了,依然抓不到云妃的把柄,一举扳倒她。
听罢太医的话,云贵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立于一旁,阴狠狠盯着婉婉,开始倒打一耙,故作温柔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哎呀妹妹,姐姐我真是好心痛,我过去于你虽不是很亲昵,但也已经向您赔过罪了,妹妹何故如此小心眼,想出这法子来冤你姐姐呢?”
而后她又瞧向薛靖,问道:“陛下,您认为呢?”
薛靖不发一言,目光静静地盯着婉婉,他们的目光相遇,他给婉婉传递的是洞察明了却又无能为力,而婉婉给他传递的是真诚渴望转而又添几分愠怒。
婉婉明白他的意思,丧气地低下了头。
薛靖瞧着她,心中充满歉意,他什么都明了,他也很想为她讨回公道,把那恶人打入无间地狱。
只是现在,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不能动。
他希望她能明白,能,再忍忍。
待有一天,时机成熟。
呵,婉婉低着头,嘴角轻蔑一笑。
今日的情景,她心中想过千遍万遍,也曾经奢望过其他种可能,想象过他为她正义执言的样子。
可是,回归现实,他还是如她所料那样。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计划。
只是,她与他的那份情谊,在她心中,又淡了几分。
薛靖敛起了神色,清了清嗓子,道:“朕以为,小福子秽乱宫闱,实乃自身品行不正,与婉妃无关,尔等莫要再争来辩去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接着,他目光狠狠暼了云妃一下,冷冷道:“云妃,您说是不是?”
云贵妃从未见过他如此凶恶的眼神,立马慌张了起来,低眉顺眼道:“陛下圣明……您……说得是。”
此时,黄鹂见状,悄悄挪到婉婉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看来陛下想大事化小,不如……罢了吧。”
婉婉听罢,轻轻嗤笑了一声。
罢?
做梦。
“陛下!”婉婉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朗声道:“臣妾,还有证据!”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仅薛靖,就连云贵妃也疑惑了,还有证据?她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她能寻出什么证据?
“禀陛下,日前,臣妾曾遣人截获了云贵妃与母国互通的书信一份,里面清楚写着云贵妃向楚国皇室讨要迷香用于迷惑于人的详要,请陛下明察!”
婉婉从怀里掏出那一封书信,双手高高举于头顶,呈给陛下。
那是楚国皇室给云贵妃写的回信,里面写着陀罗香的用法,还有其他内容……
黄公公见状,连忙诚惶诚恐地接过那封信,递给薛靖。
薛靖接过一看,顿时心生愠怒,他瞧着那纸张,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
“荒唐!”云贵妃拍案而起,大声斥道:“陛下,这信绝对是伪造的!”
她记得那天信鸽回来,只给她带回了一小盒线香,什么信件都没有,云妃都没截获她的香盒,何来截获她的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贵妃大声叫嚷着,“陛下,她这是栽赃我。”
婉婉冷冷盯着她,开口道:“你给我喝的酒,掺了青梅汁吧。”
按书信上面的用法,那香要与青梅搭配才会发挥崔情的作用,而她在宴席上如此小心不碰那些带果子的菜肴,却没想到,她喝的酒里居然掺了青梅,而酒性热烈,更是激发曼陀香的功效。
“好狠毒的一条计谋,哪怕我早已洞悉一切,都还是中了香毒,幸好我早有准备,才幸免于难,否则我可要失了清白!”婉婉心情几及愤怒,提高了声量。
“当时我被困于房间里,门外上了锁,小福子乃是我吩咐的,趁机从窗口爬入,救了我出去,替换了我。”婉婉说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进行无声抗议。
“他不是罪人,他是救我于水火的忠仆。”
薛靖瞧着婉婉声泪俱下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与愤怒。
他再也忍不了,看罢信,大拍案牍,怒声一喝,道:“云妃,你还何有话说!”
云贵妃扑通一声,跌跪于地上,心中满是慌乱,不能,她必须死口不认,结结巴巴道:“臣……臣妾……那信是假的啊。”
“假与不假,只需与平常互通的书信的字迹一对比,便知。”婉婉定睛瞧着她,正气道:“你敢是不敢?”
云贵妃噤声,她自是不敢的,一对比,就实锤了。
她一下子失了气势,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身旁的椒儿,急了,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到地上,求饶道:“陛下饶命,此事不关娘娘的事,是……是奴婢,是奴婢做的,也是……奴婢联系楚宫的,真不关娘娘的事呀。”
婉婉瞧着她们主仆俩不断磕着头,冷笑了一声。
呵,真是一名忠仆,什么都不知便同主人顶罪,可是她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