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发
婉婉紧张地呆坐在床上,一直等,一直等。
直至子时一刻,一点事都没有。
呃?婉婉疑惑,怎地无事发生,难道那女人是诓她不成?
婉婉深舒一口气,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便下了床,来到桌子旁边斟茶喝着。
不知是否是那杯茶的原因,她一喝下去,腹部处突传钻心般的痛,那痛如肠子被不断绞绑于一起,有断肠之势。
来了。
她抱着肚子,一步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她满头冷汗,痛苦从肚子直达头脑末梢神经,随即辐射至全身上下,这痛楚使她脑子一片空白,任何事情都无法思考。仅剩一点意识的她,赶紧撤下床上遗留的手帕,卷成一团塞入自己的嘴巴。
她害怕,再疼下去,她会咬舌自尽。
这发作到底会持续多久?
婉婉也不得而知,她只能生挺着,她的嘴被塞住,即使发出声音,也只是那种闷闷的被禁锢的呜咽。
疼痛之间,她不禁想起过往,回忆的碎片伴着辛酸苦楚一涌而上,使她不觉地流下了眼泪,默默地哭着。为何?她不能做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平平凡凡快快乐乐,为何她得每日夹在权力之间做人,为何每日都得提心吊胆做事情,为何呢?过往清高傲娇的何婉婉早已不见,现在的她心神垂老,也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
在那么一刻,她后悔了,后悔没听从爹爹的话,后悔没乖乖嫁给李秀才。
然而,疼痛并没有因她的忏悔而停止,她开始发热了,是浑身发热。
这是不同寻常的热。
热得她脸色潮红,白皙皮肤之下皆微微透出血红色的血管,她不断地扯着领口的衣服,衣服被汗液浸透反而越是贴身,越是引得她不断扯开更大范围,漏出了香肩。
这真是太失女德了,婉婉伸手去抓床沿,想一点一点地爬上床去,只要下了床帘,就不怕别人看到了,可是她现在几乎没有力气了,艰难挪动着。
忽地,一双玄色镶金丝龙纹的靴子出现在她身边,夜里昏暗,她未点烛,瞧不清来人,想开口,也无力说话。
那人咧起嘴角一笑,一个动作打横把她抱起,往床上走去。
此时的婉婉如同浸泡于熔岩之中,只是一接触此人,一股清清的冷流直直涌入她的身体,使她得到一丝凉意。如此一来,婉婉便像临近渴死之人,发现了甘泉般地往那人胸口埋去,用力地吮吸着他的胸前。
薛靖用力拉开她的脑袋,取下她口中咬着的帕子,目光之下静静地打量着她,月光映衬下,婉婉那脸色面若桃花,那红润的唇更如那熟透的果子,娇艳欲滴。
婉婉已是意识模糊不清了,疼痛夹杂着潮热,让她不断地想往那人的胸前探究,仿佛那里有仙境之地可让她脱离痛苦。薛靖从未见过她如此主动,嘴角勾起了笑容,他掌心抵着她前进的额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石头,那石头闪着微微白光,隐隐散发出丝丝寒气,这是一块天山寒玉,专治她体内蛊毒。
就是此物。
婉婉见此,凭着本能扑向那石头,却被薛靖拿开了。
“想要么?”他凑到她耳边,带诱惑地悄声问道。
“想……”婉婉口齿不清,梦呓一般低喃道,说罢她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盘坐于他的腿上,胸前柔软地投入于他的怀中。
薛靖瞧着她那欲滴的红唇,心中欲望从脐下数寸处迅速涌起,恍惚间,他猛然低头擒住她的唇,若叼着片儿花瓣一样,轻轻地轻吻着,那柔软如同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犹如在品尝美味一般,不自觉地、慢慢地、慢慢地加深了他的吻,拥着她的纤腰。
婉婉口干又舌燥,本能促使她越来越容纳他的亲吻,可她不当是亲吻,舔着他口中湿濡也仅当着是喝水,婉婉此时,只一心想着靠近他胸前的寒玉,每靠近一分,她便舒坦一分。
而薛靖却不是,他亲吻得愈加用力,带着细细啃咬,眼神逐渐迷离,正当他要陷进去时,突然间睁大了双眼。
心中恢复了清醒的他,连忙一把推开婉婉,惊恐地连连退后了几步。
他很是震惊,一向自恃冷静的他,怎会如此轻易失分寸?他年纪不小,这些年各色莺莺燕燕也都见识过不少,皆无多大兴趣,因为他心中始终在意的是权力、和复仇,其他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可如今怎么变了,这女人,总是不自觉间轻易魅惑到他,让他失了分寸,令他十分讨厌。
可是,也令他内心十分向往,想靠近,于是乎,他今晚才会出现于此处,来之前他曾问过自己,为何要来,得出的答案是担心那细作死掉,可如今看来,更是他自己心中想来,控制不住的心欲,想来。
薛靖剜了她一眼,嘴里吐了一句:“哼,妖精。”
他转身欲离去,可婉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别走,别走……”
看着她那辗转反侧,若小猫儿打滚般的样子,他心软了。轻叹了口气,薛靖重新把她侧搂于怀里,取出寒玉,为她缓解疼痛。
瞧着她那逐渐消停安静下来的模样儿,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儿,悄声说:“等着,美人,我很快来接你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悟了,对,她是属于他的,和大梁江山一样,都该是属于他的。
……
翌日早上,婉婉醒了过来,身体若霜儿打过的树枝,浑身骨头散架一般疼痛,她强撑着起了床,摸了摸自己的唇,肿的生疼。
“哎呀喂,这叫我如何去上工啊。”
婉婉放下手中的铜镜,自言自语,但她没办法,墨香肯定不会批她的假儿,只能给脸上扑上厚粉,遮盖下她那憔悴的神色。昨晚她迷糊之间似乎发现有人进入,但早上她搜索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踪迹,可记忆中那人好像亲了她来着,摸着微肿的唇儿,婉婉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她毒发时出现的幻觉?
婉婉连连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明明进了她房间。
“明明姐,是有什么事儿么?”她疑惑地问道。
“何婉婉,准备一下,三日后随陛下启程去泰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