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相
于哲急忙将衣冠镜从怀中掏出，放进铜盆之中。
铜镜化为白鱼，在水面噗嗤几下，一道道涟漪流转，水面出现了许默等人的脸。
“许默学长，我们有重大发现！”
“我们也是。”许默点点头，他示意于哲，陈言看向他周围的环境。
许默等人的上空，垂挂着不可计数的岩石，水柱缠绕其中，透着一层黯淡光泽，无数树根盘绕在峻岩之间，像是蒲公英般的白色物质四散飘荡。
“我们暗中保护肖潇，最终来到了这片洞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参天大树。”
“找的就是它！”于哲眼中难以掩饰地兴奋。
迄今为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理顺了。
随着那名自诩为上仙的家伙到来，他播种下了眼前这棵怪树，怪树榨干了荒村土壤中的养分，所以村子因此而落魄。
在这个过程中，张摒清找到了上仙，并不知以何为代价成功穿越来到现代。
只是上仙并没有让其如愿，在两人结婚当日发难，拘住了他的灵魂。
听着于哲的陈述，许默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张摒清从未穿越，他所生活的地方并不是古代，而是污染灵境。”
“灵境中的张摒清通过灵遗物联系到了外界，为了和王梗在一起，他应该是毫无保留地将这些告诉了上仙，上仙也借此察觉到了灵境外的现世，顺势以他为试验品接触到了我们的世界。”
“所以污染灵境内的世界产生了混乱，进而灵力泄漏影响到了于哲所在的城市？”
“没错。”许默点点头。
“那你们在哪，灵境之外？”
“还不清楚，但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于哲眼神一凛，缓缓解释起来。
“鸳缘古楼发生意外那天，正是上仙干扰到了现实世界，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触动了自然规律的调和，大自然在本就存在着灵境的情况下又生出了一片灵境，也就是双生子灵境。”
“但是他为何又拘遣住了张摒清的灵魂？”于哲不解。
“也可能并不是上仙的手笔，而是张摒清被这股自然力量给扯裂了。”
对于这个说法，于哲并不太相信。
因为他亲眼见证了，张摒清是被锁链拉走了。
但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于哲和陈言身旁响起了巴掌声。
“说得好啊，简直太好了。”那人咂着嘴，缓缓踏着步子凭空出现在了屋子里。
他身材纤瘦，鼻如悬胆，尖嘴柳叶眼，眉毛八字胡耷拉到喉结处。
那人甩动黄白色长袍，冷风从房顶灌入，吹起他凌乱的长发。
“你们就是外界的人吧？看来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捂着额头，从嗓底挤出几声轻蔑地笑。
“你就说所谓的上仙？”于哲凝眸。
“正是在下，吾名——黄衣道。”
他双手高举，宽松的袍子坠下，露出那双精瘦的前臂。
伴随着他这一动作，两个世界同时传来剧烈震动，水镜都皱了起来。
“来者是客，做主人的自然要好生招待！”
许默所在的灵境中，那棵地下巨树仿佛活了过来，发出颤动。
一节节树根从地下河流中探出，每一根上都披着一张女人的脸，扭曲呻吟。
许默一惊，他想起了在地铁时所遭遇的那只树脸恶灵……
“看那棵树！”肖潇抬手指去，通体泛起莹蓝色光芒的古树枝干包裹着的，依稀可以看到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咚-咚——”
伴随着心脏跳动，整个地穴都震动一下，无数碎石簌簌，似要塌陷一般。
“刺穿它的心脏。”
【妙手】发动，许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树干心脏位置。
“做梦。”
每一节树根都化为一只树脸恶灵，咆哮着冲向许默，将他缠绕了起来。
“陈言！”于哲直接调动灵力包裹拳头，一记直拳砸向黄衣道。
陈言不甘落后，拧身，拔刀，身形飘忽。
刀势倏变，招招刺向黄衣道要害，胳膊，腿脚都应声断裂。
刀光霍霍，隐隐带有风雷万钧之势。血水倾泻，她凌空挽了一个刀花，最终将断刃留在了他的心口处。
黄衣道翻动着眼白，四肢无力支撑嶙峋的身体，人彘般躺在了地上。
他并没有因此服软，尽管嘴里吐出夹杂着青绿的鲜血，仍是癫狂大笑起来。
“原来外界的人都这么有本事，我对了，我的一切都做对了！”
“不过——”他哀叹，眼神一凛。
“你们以为我是大郎那样的杂鱼么，只是这样就想杀我未免太天真了。”
他口中念念有词，陈言当机立断确认那是言灵，立马抽刀捅进了他嘴巴里。
还是迟了一步，断刃插穿舌头，下颚的瞬间，最后一声音调从嗓底挤了出来。
于哲等人所在的灵境也传来震动，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那颗伫立在新娘村口的死树再次生根发芽。
那根雷击触摸苍穹的树枝也开始痊愈，褪去黑色外皮，外表覆盖了无数紫红色的肉瘤。
肉瘤覆盖树身，最终成为了一只如山岳般屹立的庞大恶灵脱离了大地的禁锢，缓缓站起身来。
反观地上的黄衣道已经变成了一滩爬满蛆虫的恶心液体。
“难道树才是他的本体？”于哲捧起水盆，维持着与许默那边的通讯。
“我成了，我成仙了！哈哈哈哈哈！”
它欣喜若狂地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力，仿佛河沟之水连接大海。
——
黄衣道一直云游在污染灵境的每一个角落，直至他触摸到了灵境的边界。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无法越过，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宛如鸿沟。
后来他遇到了张摒清，那个傻子，他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并让其帮助自己。
黄衣道清楚，这是他不多的机缘，依仗着灵遗物衣冠镜的能力，他成功将张摒清送了出去，并在他体内种下“恶果”。
张摒清死了，他的负面情绪滋养恶果繁育生长。
黄衣道感知到恶果培养成功，并在自己所在的污染灵境种下了相同的“恶果”。
两枚“恶果”之间相互感应，灵力彼此输送，致使另一片污染灵境诞生，两处空间重叠在了一起。
这股纠缠，膨胀的灵力彼此传输，来回改变着污染灵境的形状，最终成功泄露到了真实的世界。
可他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直到于哲等人的出现验证了他的猜测。
自己成功了。
只要静待着他们几人通过自己的方式打破这片污染灵境，自己就能偷偷跟着溜出去。
那只山岳般的恶灵并非他的本体，真正的他早就化为万千蛆虫中的一只，悄悄藏了起来。
但是要做到这一切，首先不能让于哲等人起疑心。
尽力配合他们演出，制造阻拦……
“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