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准备行动
进村后，二人按照专人指引来到了一间空宅子。
“戌时会有人前来抬轿，做好最后的告别吧。”那人嘱咐说，临走前还不忘盯着于哲的胸口打量一番。
听着脚步声渐远，于哲急忙扯下盖头，双腿一撇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床上。
“憋死我了，当新娘可真难。”
陈言鼓着嘴，终于忍不住般捂着小腹大笑起来。
“我看今晚上仙才会犯难。”
于哲眼神幽怨，“早说过让你扮新娘，差一点就露馅了吧。”
“这不挺顺利的嘛，再说了结婚诶，你让我给不认识的男人穿婚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是男人，不算数的啦。”
陈言开始四处打量，房间不大，只有几件基本家具，门窗尽数封死，像是怕人逃跑似的。
“要不你睡会儿，今晚怕是有一场恶战了。”
于哲并不推辞，在确认饕餮牙齿和衣冠镜都藏在怀中后，抱起被褥便准备大睡一觉。
自从他进入污染灵境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如今头沾枕头，片刻便思绪发沉，昏昏睡去了。
陈言的脚步声依稀还在耳畔回荡，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听到了另一道脚步。
步伐凌乱，与陈言的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
“王梗？”有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于哲全身一凛，猛地坐起了身。
周围的环境再一次发生变化，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虚构的陌生场景，而是他曾亲身去过的：鸳缘古楼。
于哲一愣，不知何时他换上了一件婚衣。
并非那件红色嫁衣，而是男人的款式，在他右肩的方向，少女穿着嫁衣，头顶盖头。
现场人很多，一双双饱含羡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仿佛隔着皮肉把他看透一般。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再一次站在了张摒清的视角。
再次将目光聚集在周围人的身上，于哲骨髓都凉了下来。
现代人的装束，张摒清真的跨过了时光长河来到了现实的世界。
“今天几号？”于哲小声犯着嘀咕。
一旁少女有些震惊，她总感觉这句话并不像是张摒清口中说出的，不过还是抿抿唇做出回应。
“14号。”
14？于哲汗流浃背，众人看着他煞白的脸色，议论纷纷。
这个时间，他再熟悉不过了……
来不及解释清楚了，必须赶紧阻止悲剧的发生。
“一拜天地！”傧相高呼。
两人拱手长揖，双膝下跪。
一阵强烈的胸闷，于哲捂着胸口呼吸紧促，大脑开始放空，他知道自己要再次脱离这副身体了。
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他的肉体僵在原地，一缕黯淡似魂魄的东西却飘了出来。
于哲不用回头也能看到，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张摒清，伴随着锁链碰撞打出的脆响，灵魂被拖拽着飞出好远。
他想伸手抓住，肉体却如同被下了禁咒。
借着眼角的余光，他看到王梗的红盖头下坠了几分，他瞳孔紧缩。
王梗的头……不见了！
——
“啊！”于哲唰地起身，牙齿打嗦。
“又做噩梦了？”陈言被吓了一跳，立马来到了他跟前安抚道。
于哲一把抓住她的手，难掩绝望神色。
“黄芙地铁出事那天，鸳缘古楼塌陷，传闻里出事的那对夫妻，就是衣冠镜的主人张摒清，那个头颅莫名失踪的女孩就是他的爱人，王梗！”
“你是说张摒清真的穿越了？这不可能啊。”
即便是s级灵媒，也从未听说可以拥有干涉时空的力量。
恍惚间，陈言想起了两人在旧宅中见到的信封，张摒清在信中留下了关键线索。
“惜生者有愧，死者不复。”
穿插在逗趣的留言中，隐隐透露出悔恨的一句话。
活着的人心怀愧疚，可人死不能复生……
“咚咚咚——”就在这时，接亲的队伍到来了。
“真不是时候，要不直接杀出去！”陈言提议。
“不行。”于哲攥紧拳头。
“既然他将衣冠镜留下，选择我成为了那个有缘之人，我必须彻底帮他了解这段恩怨。”
他的眼神决绝，仿佛先前的衰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狮子一样的男人。
“那你小心，我会全力护你周全。”
“放心吧。”
于哲赶忙戴上红盖头，小家碧玉般扭捏起身子，顺便不忘将木瓜和水瓢填充在贴身衣物里面。
暮色渐渐模糊，无边无际的稻田由黄变成了灰暗，整个村落像是陷进了阴寂之中。
锣鼓声起，想起自己先前还嘲笑肖潇阴差阳错当了新娘子，没想到如今也在自己身上灵验了。
八名大汉平稳落轿，轿子中走出一个小脸枯瘦，形同骷髅的孩童。
花轿迎亲，去的不能是空车子，空就意味着以后子女不多，大有“一场空”的晦气之意。所以去之前的轿子必须有一个小男孩子坐在轿子里，这也称为“压轿娃娃，于哲曾听家中老人说起过这些规矩。
看来这个孩童就是压轿娃娃了，不过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自己是不会给所谓的上仙留个儿孙满堂。
就算里面坐着一尊送子观音都不行，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于哲上花轿，八名大汉眼见新娘身材曲线如此夸张，纷纷鼓起了劲。
“这姑娘好啊，腚大，能生儿子！”
于哲冷笑一声，心生歹意。
“妹妹。”他轻声呼唤。
“在呢，哥哥。”于哲掀起盖头瞅向一旁，于思洋捧着兔子玩偶，双眼含笑。
“这次也是奇怪的装扮呢，哥哥你是有什么癖好在身上吗？”
“情况特殊，你有没有办法让这辆花轿变重？”
“那还不好说。”
妹妹手一垂，几名刚抬轿而起的大汉肩膀一麻，险些栽倒在地。
“这么重，屁股得有十斤了吧？”一名大汉咧咧嘴。
“还敢废话。”
于哲冷笑，妹妹也顺势再次发力，大汉的动作更显吃力，笨拙。
陈言也有些诧异，按道理他体型较瘦，虽然不如十七八的姑娘，但总不能让八名大汉如此吃力吧？
这小子又作什么妖。
“妹妹别责怪哈，哥几个喝了整宿的酒，今天腰杆子发酸，实在没劲。”
“没事，哥哥们慢慢来。”于哲捏着嗓子作出回应。
几番动作下来，于哲折磨够了才肯放过他们，他也暂时的唤走了妹妹。
路途颠簸，一路上几名大汉齐声高歌，夹道的街坊比肩继踵，议论纷纷。
不知走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
“妹妹，劳烦你自己走进屋子里了。”
“好说。”于哲冷哼，拎着裙角缓缓走近了那间灯火通明的新婚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