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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第四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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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做些什么”

    希尔德坐在床前,拉住周济慈的手,温柔地和他说话。

    他的白皇后美丽地沉睡着,不会对他有任何反应,只是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我最近接手了更多的家族生意,工作更忙了,和你说好的去北海道度假的计划可能会耽搁,我们明年再去好吗”

    “家族的人又开始给我安排联姻,可我全都拒绝了,他们因为我喜欢男人一直很生气,呵呵,我就喜欢看他们生气跳脚的模样。”

    “keats,听到我的亲人给我安排联姻,你难道不生气吗我想看你为我吃醋的模样”

    周济慈不生气,他睡在这张四角立有罗马柱的床上,红色的天鹅绒窗帘把空间切割开来,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在空气里浮游。这一幕仿佛一幅古老的壁画,而他是画中的睡美人。

    希尔德的唇贴上他苍白的指尖,又把脸依偎在那只洁白的手上,感觉两人的呼吸渐渐重合在一起。

    若是外人看来,这幅场景其实有些恐怖,似乎能感到床上男人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消逝,他那张人偶般完美无瑕的脸仿佛再也不会老去,天使一样圣洁和宁静。

    希尔德温柔深情地说了会儿话,进而表情痛苦地闭上眼,有些不耐烦地放下那双苍白无力的手。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眉眼间尽是烦躁之气,心中也百感交集。

    人总是贪婪的,一开始不希望自己的爱人逃离自己,所以希望他变成不会动也不会笑的人偶,但谁又能真心喜欢不会动的人偶呢。

    他爱的是当初无意间闯入他房间的黑发小男孩,爱的是舞台上孤独地表演蓝色多瑙河的“音乐小王子”,而面对这个不会笑的玩偶,他尽管可以表面假装幸福,但这样的生活终究是无法忍受的。

    望着那张白净无暇的脸,希尔德不禁心想都说漂亮的人命短,keats也确实从小就长得一副薄命相,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对keats太残忍,竟不知该不该期待他长命。

    就在房间陷入静寂时,一旁的安德里开口道“他现在经常一天都这样躺着,不说话也不睁眼。”

    安德里是希尔德的远方亲戚,也是他的亲信,做事稳妥且从来不会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希尔德头也没抬道“你想说什么”

    安德里垂下眼帘“我只是为少爷着想,他这样整日昏昏沉沉的,少爷您也不见得快乐,不如重新想个法子,让卡尔医师研制出新的药物,重新调教他的身体和精神。”

    希尔德实在不敢再相信那个庸医,回绝道“再说吧,今晚有个家族会议,你帮我在这里守着,不要让那个老不死的发现他的存在。还有,调教这个词很难听,他不是我的玩具,希望你对他放尊重些。”

    虽然他从来不在乎身边人对keats的看法,但他绝不允许有人轻视和作践他的爱人。

    “是,少爷,我不会再犯。”安德里干脆利落地选

    择道歉。

    敲打完身边人后,希尔德拿起一旁的外套起身离开,临走前,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爱人,眼神里充满沉重的怜惜和不安。

    在希尔德走后,周济慈慢慢睁开眼。

    他的大脑似乎还存留着眩晕的不真实感,瞳孔上似是笼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呆钝又茫然。

    “少爷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即使这样,你还想留在他身边吗”安德里冷冷道。

    周济慈认识这个男人,他是希尔德的亲戚,对希尔德忠心耿耿,但显然,他并不欢迎自己。

    他能清醒过来,也是因为安德里偷偷给自己注射药剂,排出体内的部分药物。

    而这些天里,他也逐渐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想起希尔德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的,一片空白,在本该感到愤怒和悲伤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的心底一片空白,所有的情绪都已分泌殆尽,所有的感官都麻木混沌。

    “为什么要帮我”周济慈的声音嘶哑了。

    安德里平静道“因为少爷是格林维尔家族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他应该像历任家主一样,联姻生子,而不是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如果你是个女人,哪怕只是个出身很普通的女人,我和老爷也不是不能容忍你的存在,但你不是。”

    原来是这样。

    周济慈的表情失魂落魄,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指,苍白消瘦的手指上套着一枚金色的指环,这是希尔德的头发编成的,仿佛是某种誓言的象征。但此刻,那样圣洁的金色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不想再和他废话,安德里直接道“我会帮你把古堡的信号屏蔽两个小时,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还是说,你就想做个活死人”

    周济慈抿了抿苍白清透的唇,神色逐渐平静。

    古堡外有一大片黑森林,只有穿过黑森林,才能到达城市。但他不能放弃,如果这次逃跑失败,他说不定会彻底失去自我。

    “谢谢你。”

    临走前,周济慈取下手指上的指环,将它放在枕边,像是在告别。

    当希尔德参加完家族会议后,就得到周济慈逃跑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立马派出庄园里所有保镖去找人。

    “离他逃跑才不过两个小时,把猎狗都派出去,黑森林那么大,他一时半会逃不出去的。”

    空荡荡的房间里,希尔德坐在床上,脸色阴鸷地打电话吩咐手下人去找人。

    床上的枕头边有一个小小的金色指环,是希尔德用自己的头发编成的。

    他把这枚指环握在掌心,心情起伏非常剧烈,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被药毒得连床都下不来的人,居然还能逃跑

    卡尔果然是个庸医等等,难道是身边有内鬼

    这个猜测如同轰雷掣顶一般撞入他的脑海,就在他在心里一一排查身边人时,前方的黑森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

    “混蛋,谁让你们

    用枪的”

    听到枪声,希尔德立马跑到阳台,怒喝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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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安德里安慰道“少爷,只是麻醉弹,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听到是麻醉弹,希尔德才放下心来,他望向不远处的黑森林,暴戾的情绪就像推到悬崖边上的山石,摇摇欲坠。

    两个小时后,保镖队传来消息人没能找到,现在估计已经逃出黑森林。

    “一群废物一个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病人都追不上,饭桶,饭桶”

    知道周济慈真的逃走后,希尔德自然又把这群保镖训了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的怒气,反而优雅地捋了下头发,冷冷地笑“哼,算了,就当是放风,派出更多的人,在周边的各个城市搜罗,他没有护照,是绝对跑不出德国的。”

    亲爱的,努力跑得更远一点,可别那么轻易被我抓到。

    柏林开始下起灰蒙蒙的暴雨,一道道惊雷从天幕闪过,像是怀才不遇的画家愤然在画布上留下一抹凶险的笔锋,空气愈发的冷。

    一间小旅馆里,周济慈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那件被血和雨水浸湿的衬衫,里面的血肉和衣物已经黏在一起,他脱下衬衣时,伤口被牵扯得生疼,但他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他腹部和右手手臂上的都有枪伤,这样的伤去医院一定会遭到盘问,希尔德的人肯定还在找他,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终于把衬衫脱下来后,周济慈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了,他赤裸着上半身,闭着眼,仿佛是在消化着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

    沉默良久后,他拿过床头早已准备好的一瓶酒精,开始对伤口进行消毒。

    有一颗子弹还卡在他的身体里,必须及时取出来。

    好在他大学时学过紧急救护,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

    精纯度极高的酒液淌过伤口,原本已经平息的伤口再次发出尖锐的警报,伤口像是被烈火灼烧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像是被虫子啃咬的疼痛,让他的面容微微抽搐。

    只是进行消毒,他整个人都近乎脱力地靠在椅子上,或轻或重地抽着气,冷汗随着他起伏的呼吸,淌过他赤裸的上身,勾勒出线条明快的肌肉。

    但还没结束,他又拿起一旁已经消毒过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

    镊子在血肉中搅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血不停地往外渗,周济慈紧咬住牙,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终于,他像是碰到什么东西一样,用力将那个东西夹出来。

    一颗金属子弹头被他挑出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纸巾上。

    把镊子放下后,他再次用酒精对伤口进行消毒和止血,等伤口的出血量没那么大后,再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简单地处理好伤口后,他换上崭新的衬衣,又把房间里的血迹都打扫干净,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希尔德的人迟早会找到他。

    他不安地望向窗外,天还没放亮,一道风起,声音单调苍凉,天

    幕和群山混杂在凛冽的寒风中。

    怎么离开这里他已经有了主意,欧洲的治安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良好,只要交上一笔钱,港口一些私家船长就能偷偷把人藏在船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往欧洲的各个城市。

    有些偷渡客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到欧洲的。

    感谢他以前在赌场的见闻,他至少还能凑齐这笔“偷渡”费。

    毕竟是处于灰色地带的操作,风险是很大,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偷渡的那段经历简直不堪回首,他不仅晕船很严重,没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发炎,刚上船的第三天就开始发烧。

    他勉强撑了一周,最后还是陷入深度昏迷,等他醒来后,他人已经在港城的医院。

    是秦洋在海关例常巡逻时,发现周济慈呆的那艘船有运输违规货物的行为,也顺势发现里面奄奄一息的周济慈。

    他总算是被救了下来,捡回一条命。

    躺在医院时,周济慈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下来了。

    时隔十多年,他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故乡,却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真是难堪。

    或许是因为药物没有完全排出身体,又或许是身体自动的保护机制,渐渐地,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混乱,那个金发男孩的脸就像磁盘上快要消磁的画面,连同那间破败的小阁楼,在他的脑海里崩坏开裂,最后变成一块块不能拼凑的碎片。

    记不清也好,他没有执着于失去的记忆。不执着是对的,当上帝注定要让他出演戏台上的悲情角色,他除了接受又能做什么呢。

    “爸爸,我终于回家了。”周济慈轻声说道。

    他躺在病床上,缓缓地闭上眼,耳边是港城初春的细雨声,和记忆中的一样。

    往事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他记起很多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

    美好的,痛苦的但他终于真切地明白,自己对于希尔德来说,是人偶,是跌落谷底时的自救,但唯独不是爱情。

    粗俗一点来说,他们两人都互相把对方当做白月光,但实际两人的地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他何尝真正地理解过希尔德,他对希尔德的回忆还停留在那间小小的阁楼,是那个躺在床上病殃殃的金发小男孩,殊不知他早已成长为自己完全陌生的男人,那份阳光和深情不过是假面而已。

    而希尔德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更没有把自己纳入他的真实世界的想法。

    这份感情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脑海中一片白光闪过,像是黑暗中射入一束亮光,那些血肉模糊的记忆一瞬间远去,意识逐渐清明。

    周济慈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四方罗马式的立柱,天鹅绒的窗帘上绣有金玫瑰的图案,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窗外的天边燃烧着玫瑰色的云。

    这是希尔德曾经关住他的那个房间。

    兜兜转转,他终究还是回到这里。

    他努力保持平静,起身观察身边的环境,希尔德并不在这里,屋里也没有看守的保镖,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老人,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

    老人端坐在豪华扶手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封面上饰有涂金玫瑰的书,面前是一张小椴木桌,上面的白瓷茶盏咕咚咕咚地烧着热气,杯中的红茶浓稠得像是颈动脉中喷出的血。

    他看上去倒像个彬彬有礼的老绅士,一身黑色正装,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食指上锁着一枚银色戒指,戒面上是一只狮鹫图腾。

    他是谁

    “你终于醒了,公主。”

    老人好整以暇地放下书。

    见周济慈眼神迷茫,老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希尔德的父亲,你可以叫我罗伊德。”

    他上下打量一番床上的男人,慈祥地微笑道“真是个漂亮孩子,难怪我儿子对你念念不忘,放不开手,如果你是女人,说不定我也会心动。”

    罗伊德可能是以为周济慈不懂德语,于是用极其别扭的中文和他对话。

    说到这里,他和身边的亲信用德语搭话道“你说他和我儿子谁在上谁在下不会是我儿子吧唔,我以前在赌场经常看到他这样来自亚洲的漂亮小男孩,他们的屁股真是好评如潮,你觉得他怎么样”

    显然,罗伊德完全没把周济慈放在眼里,甚至以为他不懂德语,和亲信当面开他的黄色玩笑。

    周济慈的神经下意识地绷紧,希尔德以前极少跟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即使是偶尔提起,神情中也是掩藏不住的厌恶。

    希尔德谈及父亲的语气极其冷漠“你说那个老不死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取代他,他害怕我,但又不得不依仗我。”

    一个连妻子和儿子的性命都不在意的男人,不能被他彬彬有礼的外表蒙蔽过去,而他的言语中更是显露出,这其实是个老淫棍的事实。

    面对这种难堪的黄色玩笑,周济慈也没生气,径直道“罗伊德先生,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罗伊德故作抱怨道“这么冷淡吗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可是费老大的劲儿才能见到你。”

    “我当然是来做好事,我儿子对你做出这种事,我这个做家长的真是过意不去,这不就来偷偷放你离开吗放心,我儿子被我调去柏林开会,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罗伊德笑眯眯道“趁我儿子不在,你赶快离开这里吧,要是我儿子回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说罢,他做出友好的手势,示意周济慈可以自行离开。

    可即使他表现的非常友善,周济慈依旧不敢轻易相信他。

    见周济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罗伊德托着下巴,像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叹气道“不舍得离开吗这样的话,等希尔德回来,你就得一辈子做他的人偶。他真是个可怕的孩子,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有被他吓到,原来医生真的没诊断错,他果然从小就是个小恶魔。”

    “小恶魔”

    周济慈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到奇怪,因为他也是很小就遇到希尔德,在他看来,那个病恹恹的金发男孩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远远称不上小恶魔。

    父亲用这种语气和态度评价自己的孩子,总感觉很古怪。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罗伊德故作惊讶地挑眉,进而眼神中流露出怜悯道“也对,他怎么敢把自己的阴暗面暴露在你面前,不过,看在你被他整得那么惨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他的语气中带有施舍的味道,听得人很不舒服,但他还是用蹩脚的中文继续说“希尔德从小就是个奇怪的孩子,虽然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得很优秀,但却意外地没什么同理心。他六岁时,我们带他去进行综合测评,他的智力确实呈现出很不错的水平,但有一项却引起了医生的注意。”

    “医生说他的大脑组织结构和很多残忍的杀人犯很像,而他对我的态度也异常粗鲁,除了对他妈妈以外,他一直都表现得过分偏激。”

    说到这里,罗伊德无奈地摊手“我承认我是因为这个对他有些偏见,但这怎么能怪我呢自己的孩子疑似有人格障碍,换做是谁也会担心吧。”

    周济慈想起当初在英国养病的希尔德,皱眉“所以,就因为一次的测评,还只是疑似病症,你就决定放弃自己的儿子,把他流放到英国,让他自身自灭吗”

    联想到希尔德的家族背景,他大致能猜到希尔德从小生活在怎样的家庭氛围中,心里突然有种很涩的感觉。

    罗伊德觉得这样的话有点不中听,但还是为自己耐心辩解道“这样说就无情了些,他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当然会再娶,迎娶他的继母后难免有忽视他的地方,但要说刻意,我还不至于那么无情。”

    狡辩。

    周济慈在心里默默道。

    在孩子这一方面,男人和女人的感受终究是不一样的,身体分泌的激素会“迫使”母亲去爱自己的孩子。

    就像周家小姐,她那样骄纵任性的大小姐,也会因为不想儿子认贼作父而强硬起来。

    但即使是傅庭雪,他也会做亲子鉴定,希望确认周济慈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或许还能抵消他心中的怨恨。而当他得知周济慈不是自己的孩子时,虐待和怨恨便变本加厉。

    罗伊德叹气道“所以,我也很头疼,希尔德这孩子是很优秀,但和弟弟妹妹总是不亲厚,如果我把位置传给他,万一他对弟弟妹妹动手怎么办我还是希望孩子们都能友好生活在一起,你是中国人,应该更能理解我对吗”

    周济慈闭上眼,他突然想起希腊神话中的预言,每当神害怕预言发生时,他们都会拼命地阻止预言发生时,可这却无形中促使预言的发生。

    就像罗伊德,他恐惧自己的孩子会成为取代他地位的怪物,但在无形中,却一步步促使怪物的诞生。

    既是如此,是不是真的患有人格障碍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外和你说了那么多,那么,请便。”

    说罢,罗伊德偏头,做出一副让周济慈自行离开的姿态。

    看着表情伤心的周济慈,他对身边的亲信用德语说道“真是只可爱的小白兔,我怎么就不能遇到那么爱我的女人呢”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眯起眼上下打量一番周济慈,感慨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要不我也去找男人试试,我儿子那么迷恋他,要不我就用他试试。”

    “唔,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希尔德更讨厌我。”

    见周济慈不动,罗伊德又笑道“难道你还真的爱上我儿子,所以离不开他吗即便他给你用药,你都要留在他身边”

    周济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平静道“没有,我只是想最后跟你说一句话。”

    罗伊德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显而易见的傲慢,即使能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但骨子里却难掩轻蔑的本质。

    然后,周济慈面无表情道“我是懂德语的,您刚才完全不用中文跟我对话。”

    换言之,你刚才说我的坏话我全部都听见了。

    罗伊德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那你不早说。”

    周济慈轻声道“您也没问过我。”

    说罢,他转身离开,去拉卧房的门。

    背后的罗伊德神色近乎扭曲,那张尚且英俊的脸被狰狞和怒火占据,进而又变得像冰一样冷,他从大衣里掏出手枪,对准周济慈的后背。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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