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患有心脏病的真少爷(24)
苗柠没有动,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以至于眼睛有些微的酸涩。
“为什么不说话?”男人的呼吸打在苗柠的耳缘上,“见到哥哥不开心吗?”
开心的……回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秦宿,真的会很开心。
但是苗柠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的话没说出来,秦宿却低笑一声,“我忘了,宝宝根本不想见到我。”
苗柠的心尖莫名地抽了一下,有点泛酸,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并没有不想见到秦宿,他也时常会想到秦宿,他可以对韩家和韩锦还都冷漠相对,但是秦宿不行。
可他要说什么呢?道歉吗?说自己骗了你后离开了五年。
还是问秦宿过得怎么样?就像老朋友一样寒暄这样吗?
他问不出来,一向什么话都能自然说出来的苗柠在此刻却如同锯嘴葫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话。”秦宿声音里的笑意消失,他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冷淡,却藏着几分恳求的意味,“柠柠,说话让哥哥知道,你真的回来了,好吗?”
苗柠轻易地挣脱秦宿的怀抱,秦宿并没有抱得太紧,似乎是顾及着什么。
苗柠转过身来看着秦宿。
五年未见,男人看起来似乎更冷漠了,眼中都是寒冰,但是那双眼眸深处却似蕴藏着一团火焰,昭示着男人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苗柠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秦宿的目光,“我……”
他说了这么一个字又说不下去了,这落在秦宿眼中却是苗柠不愿意和他说话的标志。
“为什么?”秦宿轻声问,“柠柠,为什么?”
这样的压迫感和侵犯意味苗柠从未在秦宿身上感受到,他有些心慌,不由后退。
他退一步秦宿也跟着他走一步,直到苗柠的脊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秦宿的手撑在墙上,将苗柠完全笼罩,把苗柠困在墙壁和他的怀抱之中。
他靠近苗柠,呼吸落下苗柠的颈窝,声音沙哑,“柠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一走就是五年?为什么五年间一点联系都没有?”
“明明哥哥已经打定主意,只守在哥哥的位置,只做哥哥守护你,为什么你一定要走?”
苗柠微微偏头,他终于低声说出来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他说,“你就当我狼心狗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
秦宿的眸光骤然沉了下来,见到苗柠的激动和欢喜在苗柠的这句话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曾经的相处像是一把利刃,刺入秦宿的心脏,让他的心头酸涩难言。
苗柠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挑动他的心弦。
明明在见到苗柠之前他打定主意什么都不听苗柠说,然后把苗柠带走关起来的。
但是在见到苗柠之后,所有的想法都无法付诸实际。
他只想着,他的柠柠好像瘦了点,在外面是
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但是好像长高了一点点,依旧漂亮,甚至更漂亮了,站在低矮的房间里像是一道风景线。
他没能如自己来时想象中那样把苗柠带走,甚至他还想从苗柠嘴里得知苗柠为什么要走。
秦宿笑起来,他说,“好,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把苗柠紧紧抱住,“是柠柠这样说的,但是即便是小白眼狼也好,养不熟也罢,都没有关系。”
“毕竟哥哥爱你。”
哥哥爱你。
所以舍不得把你关起来。
“秦宿……”苗柠喃喃着,“哥哥。”
他从秦宿怀里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无措而迷茫。
他不明白,就算是秦宿恨自己骗他,恨自己一走五年不联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按照他的想法是秦宿会视他如空气,然后再也不搭理他……这样才对。
现在秦宿说在爱他。
为什么爱他,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可爱的?就算五年前对他有着一些感情,被他骗了那么多次,还不足以让秦宿看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
“哥哥爱你,好爱我的宝宝。”秦宿低下头抵着苗柠的额头,“柠柠,所以不能离开哥哥了。”
他爱他,所有的想法都抵不上这三个字。
苗柠怔怔地看着秦宿。
这个人……不会是突然爱他的,所以是五年前就已经喜欢他了,医院里的那个吻……只是他过于迟钝,又因为之前所谓的剧情否决了那个吻。
秦宿说出来的爱苗柠不会怀疑,因为这个男人不会用这样的话来骗他。
又或者说……秦宿的话苗柠都不会怀疑。
听见秦宿说爱自己后,苗柠无法解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有点酸涩,但是没有半分排斥和拒绝。
秦宿伸出手捂住苗柠的眼睛,他低下头靠过来声音微哑,“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哥哥。”
苗柠闭了闭眼,推开了秦宿的手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柠柠这样看着我,是还想走吗?想去找谁?”秦宿的手指亲昵的摸上苗柠的鼻尖,“找沈知远还是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苗柠没有反应过来。
“柠柠。”秦宿低下头,他的手指下移,落在苗柠唇上,“不管是沈知远还是那个女孩都不行,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苗柠更愿意秦宿骂他揍他把他当空气又或者恨他,怎么样都好,现在这样让他无措,甚至让他感到难过。
他伤害了一个爱他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对他来说同样也重要的人,一直……总是会思念的人。
说这些话好像很虚伪,因为他轻易地离开了这个人。
“柠柠已经厌恶到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秦宿喃喃着,“柠柠。”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不是,哥哥。”苗柠心口微酸,他睁开眼看着秦宿,轻声说,“
我已经不打算走了。”
“宝宝又在骗我了。”秦宿的目光有一瞬间黯淡(),宝宝骗了我好多……
我没骗你(),我已经没有再离开的理由了。”
秦宿把苗柠笼罩,他轻声说,“嘘,宝宝别说话,别再骗哥哥了。”
“哥哥。”
“嘘。”
秦宿手指抵住了苗柠的唇,“柠柠别说话,你得听哥哥说。”
“我时常梦见柠柠回到我身边,但是再睁开眼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秦宿低下头,“柠柠交过女朋友了吗?男朋友呢?有没有都没关系,现在有没有也不重要……”
秦宿的状态有些奇怪,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些恍惚地在说着这些话。
苗柠不知道秦宿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他的缘故,这让他有些不安。
苗柠说,“不是,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哥哥别胡思乱想。”
他不想去猜测秦宿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他现在就想先把秦宿安抚好。
“哦,没有。”秦宿迟钝了一下,反应似乎很慢,“现在知道哥哥喜欢柠柠,会感到恶心了吧?被男人喜欢,被当作哥哥的我喜欢……恶心透了对吗?”
“不恶心。”苗柠鼻子有些酸涩,他轻轻地抽了抽鼻子说,“哥哥,喜欢一个人而已,不恶心。”
“就算是恶心也没办法了。”秦宿的额头抵在苗柠肩上,好像并没有听见苗柠说的不恶心一样,“柠柠,我的宝宝,就算是恶心,哥哥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说到这里,秦宿又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又沉沉地落在苗柠身上,像是没什么活气,“但是柠柠依旧会离开哥哥,必须要让柠柠一直留在哥哥的身边。”
“哥哥。”苗柠再次叫了一声,他伸出手没有多少迟疑地将秦宿拥抱,“哥哥,我不走了。”
他不走了。
死亡的夜晚已经过去,他已经不用再惧怕随时可能降临于身上的死亡。
而梦里的那些剧情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他们都已经摆脱了那些轨迹和命运。
苗柠好像在拥抱他,秦宿想着却把怀里的男生抱得更紧,当然,也有可能是假的,他臆想的。
毕竟柠柠离开了,一直在躲着他,他一直没有找到柠柠。
他想柠柠肯定是讨厌韩家,更讨厌他,所以才走了五年不回来。
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只要柠柠回来,他会牢牢地将这个人抓住,再也不让柠柠离开。
——即便是因此柠柠恨他。
——即使因为柠柠觉得他恶心。
——即使柠柠有了别的……爱人。
都没关系,都无所谓,现在是他找到了柠柠,他将柠柠拥入怀中。
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把柠柠从他身边带走了。
秦宿当然不相信苗柠说不走了的话,但是他说,“嗯,柠柠不走了,我们回家吧。”
先把柠柠带回家,带回家之后就好了。
() 苗柠一边打量着秦宿的表情一边说,“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我得先等清明,给姥姥扫墓。”()
秦宿很干脆,好,那我们先给姥姥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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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劝说苗柠先回帝都等清明再来,他说我们在这里等着给姥姥扫墓。
“那哥哥公司那边……”苗柠还想和秦宿说什么。
“柠柠要赶哥哥走吗?”秦宿问。
“不是。”苗柠说,“我只是担心哥哥公司如果有要紧事的话……”
“没有什么要紧事,公司人很多,没有我也能运转得井井有条,没有什么比柠柠更重要了。”秦宿打断了苗柠的话。
秦宿都这样说了,苗柠不再说别的,他缓了缓情绪才说,“哥哥要在这里等我吗?”
“嗯,等柠柠扫墓。”秦宿回答,“扫完墓我们再一起回家。”
苗柠看了一眼被秦宿握在手里的手机,“那……我可能要先回沈知远一个消息?要不然他就得赶来苗家村了。”
“哥哥?”
秦宿默不作声地把手机还给苗柠,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苗柠,等苗柠回消息。
“哥哥,这里的东西都是你换的吗?”苗柠转移话题,“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嗯,是我换的。”秦宿说,“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会定时来换。”
苗柠微微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所以哥哥,经常来这边。”
“嗯。”秦宿自然地握着苗柠的手腕离开卧室,“我担心柠柠回来之后这里的东西都会很潮湿,没办法继续住,也会有老鼠蟑螂这些东西钻进来,必须得定期打扫。”
苗柠沉默了半晌又转问秦宿别的。
他问一句秦宿嗯一声,冷静又自然,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苗柠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柠柠回来就好了。”秦宿嘴角上扬,“以后这边应该也不会怎么换了。”
“哥哥。”苗柠的声音有些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呢?”
“姥姥在这里不是吗?”秦宿的声音很平静,“你可以不找我,但是你不会永远不回来看姥姥。”
苗柠视线下移,他看着被秦宿握着的手,许久才说,“哥哥,我没有想过……”
他没有想过永远都不去看秦宿。
秦宿并不在意苗柠要继续说什么,他拉着苗柠往旁边的园子走去。
“柠柠,已经下午了。”秦宿推开园子的栅栏,“该做饭了。”
是苗柠没有注意的,那片园子里种满了蔬菜,看起来绿油油的,以前姥姥在世的时候,是姥姥种的。
后来姥姥过世后苗柠也会种一些,现在这里……
“我有时候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有时候会想,柠柠回来了连吃的都没有,村长说这片地是姥姥的,所以我就种了一些蔬菜。”
秦宿一只手拉着苗柠不松开,一边弯腰用另一只手去摘菜。
苗
() 柠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块地是秦宿开出来的。
“哟,秦先生来了?”村长扛着锄头路过,看起来和秦宿很熟稔,“你这地种得好,比我家那些菜好多了。”
秦宿下意识地往苗柠面前站了站,遮住了苗柠,他淡淡的笑了笑,“您可以来摘一些去吃,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村长看了一眼被秦宿挡住的苗柠说,“往年柠柠没回来那些菜你都送给我们了,今年柠柠回来了,柠柠吃吧。”
往年……秦宿每年都来种菜吗?听村长的意思是种了之后也没吃,送给了其他人。
“哥哥,你松开我,我帮你摘。”苗柠轻轻地抽了抽手,“你这样也不方便。”
秦宿他听见松开两个字的时候攥得更紧了,像是得了某种应激,反应迟钝地抬头看着苗柠。
“哥哥?”苗柠有些迷茫。
秦宿又骤然回了神,他克制自己不要露出让苗柠感到害怕的表情,垂下眼嘴唇动了动。
苗柠起初还没听清楚秦宿在说什么,靠近了才听见秦宿说,“松手,柠柠会走吗?”
“不会。”苗柠说,“我不走,我跟哥哥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让秦宿思绪收拢。
苗柠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还插了杆子,等四季豆的藤蔓绕上来。
秦宿拉着苗柠蹲下去,前面的青菜上趴着一只蜗牛,软软的触角抵在菜叶子上,另一片菜叶子上挂着一只青色的毛毛虫,菜叶子已经被那虫子咬了几个窟窿。
苗柠自幼害怕虫子,小时候就是。
他和姥姥在地里的时候被虫子吓得直掉眼泪。
他身体不好,一被吓到就去捂跳得急促的心口,吓得姥姥赶紧把他抱在怀里送到田野上。
现在也是,面对骇人的风暴都没有露出恐惧的苗柠却在看见这只蜗牛和毛毛虫时差点被吓傻。
他不敢惊叫出声,像是怕惊到那两只虫子,他只是忍不住往秦宿怀里靠,一张脸发白,他揪住秦宿的衣服,低声喃喃着,“哥哥,哥哥。”
秦宿垂眸把人搂进怀里,有些心疼,“害怕吗?”
苗柠连连点头,他承认自己没出息,但是他觉得外面的虫子比会在屋子里出现的老鼠还要可怕。
“别怕,哥哥在。”秦宿一只手拎着菜叶子,另一只手跟抱幼童一样把苗柠抱起来,他微微抬眸看着苗柠那张不带血色的脸,“哥哥会保护你的。”
苗柠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他搂着秦宿的脖子,愣愣地看着秦宿,一时间像是忘了自己已经离开了五年。
秦宿……好像从来没变过。
那么他察觉到的那丝不对劲,究竟来自何处?
晚饭是秦宿做的,他挽了袖子站在灶台前。
灶台加过了瓷砖,看起来并不如苗柠记忆里的灰扑扑,但是秦宿站在前面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他生火烧柴的模样极其熟练,不难看出他曾经做过
很多次。
虽然切着萝卜,但是他一双眼却落在苗柠身上,看得苗柠胆战心惊,生怕秦宿不小心切到手指。
他坐到灶台前,是一个秦宿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他温声说,“哥哥,我来烧火,你别盯着我看了。”
秦宿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余光却依旧没有脱离苗柠半分。
村里的人基本用上了电磁炉和煤气,秦宿没打算给苗柠这里安上这些东西,他觉得灶台就很好用。
但是当时学着用灶台的狼狈模样秦宿已经记不清了,手被烫过多少泡他也不记得了。
他把萝卜放进锅里,等到萝卜开始软下来才把肉片丢下去,在苗柠旁边坐下。
苗柠余光扫了一眼秦宿,发现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双眼似乎无法离开他的身上。
苗柠脑子有些混乱,他还是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此刻他缓声问,“哥哥,乡下的生活怎么样?”
“还好,轻松也苦。”秦宿敛下眉淡淡说道。
苗柠的手握上男人的手背,他并不知道秦宿说的苦不是在乡下种菜苦。
种菜算什么苦?对秦宿来说甚至是最放松的时刻,他总是想着苗柠回来后可以吃上他亲手种的菜。
他说的苦是等苗柠的日子苦,这五年对秦宿来说,没有一天不是苦的,他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十八岁的苗柠就是梦里说最好再也不见的苗柠,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乖乖在他怀里睡觉的苗柠。
但是一旦醒过来,无论什么样的苗柠都会消失。
他只能试图去寻找苗柠在这里有过的踪迹,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打算给这里的东西做加固,因为他总是固执地以为这里有苗柠的气息。
事实上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在这里住着散发妄想的时候,苗柠的气息越来越淡,屋子里潮湿的味道越来越重,他不得不稍微修一修这间屋子,期望着某一天苗柠回来的时候凶他自作主张也行。
但是他很清楚不可能,因为苗柠从来没有发过火,为了保持心脏的稳定,苗柠的情绪也十分稳定。
此刻身边过分漂亮的男生也像是一个绚烂的幻影,秦宿打量着他,眼底的眷恋与爱意不加掩饰。
旁边的视线炽热,让苗柠无法忽视。
苗柠转过头去,正正对上秦宿的眼神,秦宿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
苗柠收回视线来说,“没什么。”
除了重逢时那点微妙的失控之外,看起来,秦宿和以前没有两样。
他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肚子,感觉到了胃上隐隐作痛。
满世界跑的后果就是作息混乱,有一段时间苗柠因此进了医院。
事实上他作息没有混乱多久,曾经有过死亡的阴影他很懂得照顾自己,但是他的身体不比别人好,稍微一点点不如意,就会进入医院。
得知他有过病史,医生把他狠狠地骂
了一顿说他不顾念自己的身体。
从此之后沈知远日日给他发消息监督他的作息。
其实不需要沈知远监督,他自己得了教训后也调整了作息,毕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
今天大概是因为坐飞机坐得久了,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这会儿便有些胃疼。
“宝宝。”秦宿的手摸上苗柠的小腹,“是不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苗柠轻轻地喘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有点胃疼。”
秦宿闻言,起身从锅里舀了碗汤端给苗柠,“先喝一点。”
苗柠接过碗,抬头看着秦宿。
“萝卜养胃。”秦宿的手按在了苗柠的胃上,“先喝一点,等饭蒸熟了再吃。”
苗柠吹了吹汤的热气,慢慢地抿了一口,旁边秦宿的眼神盯着更紧了,肚子上那只温暖干燥的手也轻轻地按压着胃,缓解了几分不适。
汤的盐味不咸不淡正好,萝卜的清香中和了肉片厚重的味道。
苗柠又问,“哥哥会用灶台,也是在这里学的吗?”
秦宿低缓地应了一声。
苗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哥哥为什么会隔一段时间就来这里住一阵?”
——现在还在去h市吗?别去了,否则你的问题会越来越严重。
“因为这里是柠柠的家,我曾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柠柠,第一次和柠柠共睡一床,我曾经在这里偷偷亲吻过柠柠,这里让我感到平静。”秦宿用平淡的声音说着,“更何况,或许有一天我就等到柠柠回来了。”
他曾经以为偷偷亲吻苗柠的事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能梦见在这张小小的木床上,他把苗柠拥在怀里。
那是他们最亲密最亲密的时刻。
苗柠心口一滞,许久他才说,“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
——不重要。秦宿听见自己说,只要柠柠回来了就好了。
柠柠回来了。
“没什么事。”秦宿给苗柠揉过肚子后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柠柠,吃完饭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苗柠没能拒绝。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大概是因为临近清明节,天气也不怎么好。
苗柠被秦宿牵着手往稻田田野上走过去。
“这里的空气很好。”秦宿的声音又平又淡,“每当我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苗柠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好像明白了秦宿话里隐藏的含义。
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他,因为他不辞而别五年未归,秦宿会以工作来麻痹自己,避免过多的去想他……
“柠柠愿意和我说说,这五年过着怎样的生活吗?”秦宿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哥哥没有参与,总觉得心底很难过。”
苗柠沉默了一阵才说,“我在芝加哥上的大学,但是没想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后来作为交
换生去了德国。”
“芝加哥……”秦宿重复着这个地方,“我也去过,我怎么没找到你。”
“因为改名了。”苗柠声音低了下来,“换了身份,你找不到我也是正常的。”
“嗯。”秦宿继续问,“然后呢?”
“还未毕业时对摄影感兴趣。”苗柠隐去了自己拍摄风暴的经历说,“然后专门学了摄影。”
秦宿翻过苗柠的社交软件,知道苗柠从开始摄影后就在软件上发布拍摄的照片,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
“学费呢?钱从哪里来?”秦宿哑声问。
“开始的时候是打零工,后来接一些私活。”苗柠淡淡地笑了笑,“我吃住都在学校,攒的钱除去学费也足够了。”
秦宿闭了闭眼,十八年之前苗柠过得苦,他不过好好地养了一年,苗柠又开始吃苦。
但是苗柠离去的五年,无论什么样的经历秦宿都想听一听。
手机震动了又恢复安静,复又震动,秦宿眼也不眨地把手机关机。
对上苗柠的目光,秦宿轻轻地搓了搓苗柠的手指。
“哥哥。”苗柠说,“是有事吗?”
“没事。”秦宿回答得很快,他凝视着苗柠那双浅淡的眼眸,声音放得很轻很低,“但是,柠柠不要再离开哥哥了。”
从重逢到现在,秦宿第一次以祈求般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说的是,别离开哥哥。
苗柠陡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相见到现在,秦宿没有提过韩家夫妇,也没有说告诉韩家夫妇他回来了,更别说带他回韩家这样的话。
就好像,在秦宿那里,苗柠和韩家本无半分关系,自然也不需要告知韩家的人。
这不像是秦宿。
是韩家出了什么事?不,沈知远说过韩家一切都运作得很好,韩锦还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继承人。
那秦宿……
苗柠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伸到自己腿旁的稻苗。
他说,“哥哥一直没有提过其他人,爸爸妈妈他们怎么了?还好吗?”
秦宿似乎早有所料苗柠会这么问,他回答,“很好。”
顿了顿,他又说,“至于你回来的事……我来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不需要我再告诉他们了。”
苗柠伸出手固定秦宿的脸,他踮起脚尖试图正视秦宿,“哥哥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秦宿低下头来,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一下,“宝宝,我们回去吧。”
看起来,是真的没事。
苗柠把心底那点疑虑打消,点了点头。
跟在苗柠身后的秦宿牢牢握着苗柠的手,那双半垂下来的眼却深沉如墨。
柠柠是在在意韩家的人吗?问他们做什么?
只要有哥哥就好了,其他人都不要在意。
他想要获得一点安全感,他叫着,“柠柠。”
苗柠又转过头来,一双眼里还含着细微的茫然,“怎么了?哥哥。”
秦宿握着男生的手往上,垂眸含住了葱白漂亮的手指,又一点点亲吻着。
温柔缱绻,像是亲吻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苗柠倏地睁大眼,他看着秦宿喃喃着,“哥哥。”
“柠柠,不要再问他们了。”秦宿的声音在苗柠耳畔响起,“能不能……多看看哥哥,只看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