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油加醋
叶安松一溜烟跑了,可怜叶安柏一个人躲在老槐树后面瑟瑟发抖,想跑又不敢,怕被赵乐瞧见了被揍。
不过叶安年他们都没人理他,毕竟他已经得了教训,犯不上跟个小孩子过不去。
眼见就快晌午了,赵乐安抚完两个孩子,就打算带着石头回家。
这事毕竟是发生在自己家门口,还是因为福崽起的事端。
叶安年心里愧疚,嘱咐他道:“叶安松鬼心眼多的很,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回去还是跟赵里正说一声吧,想想对策,早做打算。”
“成。”赵乐点点头,倒是一点不担心,“就他那点小九九,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你放心,我爹向来疼我,这事让他去摆平就好。”
“嗯,”叶安年应道,“今儿个让你受牵连了。”
“哪的话,”赵乐一拍他肩膀,“他欺负石头,我打他一顿关你啥事。”
“行了,今儿个福崽也受了惊吓,你回头好好哄哄他,我先带石头回去了。”
“好,有什么事千万要跟我说。”叶安年还是不放心。
赵乐朝他招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拉着石头走了。
叶安年抱起福崽,江竹搬着椅子,两人一起进了院子。
福崽其实到也没受啥惊吓,就是石头抽叶安柏,和赵乐踹叶安松的那一脚,把小团子惊到了。
因此,一直到现在都还有点呆呆的,趴在叶安年肩膀上不说话。
叶安年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跟他说话,问他怕不怕,是不是吓到了。
福崽眨了眨眼睛,过了会儿才小声道:“石头哥哥好勇猛喏。”
叶安年揉了揉他的头:“那你怕他么?”
福崽摇头:“石头哥哥打坏人,福崽不怕。”
叶安年嘴角勾了勾:“那福崽先跟秋哥哥玩一会儿好不好?哥哥有话跟江大夫说。”
“好呀。”福崽乖乖应声,眼睛亮晶晶的,已经恢复了正常。
叶安年就叫上还坐在院子里的丁秋,抱着福崽进了西屋,让两个孩子在西屋玩,自己则拉着江竹回了东屋,关上了门。
江竹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还是在担心叶安松的事,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等着叶安年开口。
没想到叶安年却根本没提叶安松,而是道:“我觉着咱们还是应该拎点东西去看看石头。”
江竹想了想,回道:“也好。”
毕竟石头打了叶安柏,也有替福崽出气的意思。
这件事因他们而起,但最终冲突双方却成了叶家和赵家,赵乐虽说不在乎这事,但赵家其他人未必不在乎。
而且赵里正人不错,也没少帮他们的忙,拎上东西走一趟,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待吃过了晌饭,两人就从屋后的无花果树上摘了一小篮无花果,江竹又捡了家里最后的八个鸡蛋,并一包枸杞,拉着叶安年一起去了赵家。
……
而另一边,叶安松滚了一身的土,一瘸一拐往家走,好不狼狈。
他走到半路才想起叶安柏来,怕回去没法交代,犹豫了下,还是折了回去。
此时已是大晌午,日头升的老高,晒得人满头大汗,头顶都要冒烟了。
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叶安松拖着瘸腿踉跄的走着,只想快点找着叶安柏赶紧回家去。
偏生一道惊讶的女音脆生生在身后响起:“松……哥?是松哥吗?”
叶安松脚步一顿,本不想以这种面目示人,但念头一转,便站住了脚,回头去望来人。
嘴上回道:“是我。”
不远处,一个穿着水蓝色布裙的十七八岁姑娘挎着篮子走了过来。
可不正是田花婶子的闺女季芳芳。
季芳芳本来是被田花婶子支使出来借鸡蛋的,晌午要擀面条,炸酱用。
结果一出门就撞见叶安松满身狼狈的往村东头走。
“你……你这是咋了?”
季芳芳生的不错,瓜子脸,杏核眼,此时盯着叶安松上下打量,竟看的叶安松浑身不自在起来。
但想着心里的盘算,叶安松调整好情绪,叹了口气:“安柏调皮,怎么也不肯回家,我正要去找他。”
这话说的引人起疑,季芳芳果然问道:“那你咋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摔跤了?”
“倒也不是,”叶安松故意说的含含糊糊,“出了点岔子而已。”
“到底咋了嘛。”季芳芳果然耐不住了,“松哥你要是遇上啥事,可别藏着掖着,有啥难处说出来,大家也好帮忙嘛。”
“就小孩子打架的事。”叶安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年哥儿这不是跟江郎中定了亲,带着福哥儿搬过去江郎中家住了。”
“今儿个福哥儿和石头俩人一起玩陀螺,安柏见了也想玩。哪知他们不带安柏,福哥儿还叫石头把安柏给打了。”
“我去叫安柏回家吃饭,正好撞见。见江郎中家院门敞着,也没人出来管管,就上前拉了一把,说了石头两句。”
“谁知年哥儿和江郎中听见动静也出来了,竟说是我的不是,见里正家的乐哥儿来接石头回家,还挑拨说我欺负石头。这不,乐哥儿不明所以,就将我打了一顿。”
他说完,还露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不是什么大事,那乐哥儿性子单纯,也是听了年哥儿和江郎中的话才会打我,他力气不大,我这伤的也不重,不碍事。”
“那可不行!这年哥儿也太欺负人了!”
季芳芳是越听越不是滋味,她本就对江竹有心思,之前听说江竹跟叶安年定了亲,心里就一直不得劲。
如今听叶安松说起这事,她在心里已经把江竹给摘干净了,愤愤道:“想来江郎中平日里待大家都不错,人也和善。肯定是年哥儿的主意!”
“我早前就觉得他整日不说话,人也冷冰冰阴沉沉的,没想到心这么黑,挑唆乐哥儿不说,年哥儿也被他教成这样,可把江郎中骗的好惨!”
她越说越起劲,觉得这事肯定都是叶安年的错。
“松哥这事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季芳芳道,“你先去找安柏,我这就回家告诉我娘去,咱们多叫上些人,去找年哥儿给你讨公道!”
叶安松见目的达到,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算了,到底都是一家人。安柏就是受了点惊吓不敢回家,好在小孩子忘性大,我待会哄哄就好。”
“松哥!”季芳芳见他这样,急的提高嗓子唤了一声,“你可不能退缩,这事就这么定了。有我在,肯定要替你出头,你放心!”
她说完,生怕叶安松不答应,赶紧挎着篮子走了。
叶安松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来。
“大……大哥。”
一道稚嫩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安松回过神,一低头,就看到了一脸忐忑的叶安柏。
他此时心情不错,摸了摸叶安柏的头问道:“没事吧?”
叶安柏此时跟他一样狼狈,浑身污脏,衣裳皱巴巴的,脸上也沾着土。
他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
叶安松见此,也不再多问,牵起他的手道:“那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