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太岁33
江雨眠开了药,宋母吃了三天后就见了效,终于能稍微下床活动一会了。
江雨眠这个层次的神医,干得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活的,除了开药,她开始长时间为宋母针灸,来疏通她体内淤堵污浊之气。
这些日子,宋时绥日日陪在母亲旁边,倒是她的神偷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江雨眠和曲笙寻来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到原著中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偷。
“好歹你爹也是玉摇光的得力手下,你母亲病成这样,他也不给你爹放个假,什么封建主义周扒皮,要我说,这种人就该吊死在路灯上。”曲笙寻倚着砖墙小声嘀咕,宋时绥在后院园子里扫雪,江雨眠攥了个雪球,捏成一朵莲花模样。
宋时绥苦笑:“玉摇光给我爹放假了,他对我们家挺关照的,估计我爹有什么事在忙吧。”
穿越的人,除了商枝之外,她们都看过原著,曲笙寻说道:“你不怕最后当军妓啊?”
她说话一向不顾别人死活,江雨眠和宋时绥都习惯了,宋时绥蔫了吧唧地说道:“我又不喜欢玉摇光,干嘛和女主抢他,我以前也害怕,所以经常往外跑,避开原著的剧情,现在真有点后悔,我应该多陪陪我娘,她现在生病,反正我是没心思搞这些情情爱爱了。”
“昨天我娘还在担心我的婚姻大事,总怕她走了以后,没有人能照顾我,劝我不要挑,找个差不多的就结婚。”
说着说着,宋时绥的眼圈又红了,“我今年二十一岁,在古代,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我娘一直都很操心我的婚事,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会托人到处打听适龄男子,我昨天晚上喂她喝药,她说想看我结婚生子,这样才能放心走。”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心里好难受。”
地上的雪堆成了一个雪堆,曲笙寻踢着雪,闷闷说道:“想开点,人早晚是要死的,九品天人也是,你也是,再过几十年,你也会跟你娘团聚的。”
江雨眠一把捂住了曲笙寻的嘴,把这家伙拖走了。
宋时绥站在园子发呆,半晌后,红着眼眶苦笑了一声。
来到风雪山庄的这些日子,江雨眠都在给宋母治病,还没有看过风雪山庄的景色。
她在碧海潮生和金月皇宫时,见惯了精致的楼阁,对风雪山庄雅致无比的园景不太感兴趣,比较喜爱自然之景,怕曲笙寻再说出什么“真诚”的话,江雨眠只好拽着她走出山庄,去伏犀山转了一圈。
伏犀山怪石嶙峋,路线十分诡异,有的山路走起来好好的,一转个弯,就变成了狭窄陡峭的通天小道,再走过去,又急转直下,是一个近乎垂直的下坡路。
这种路,没有些功夫底子的人根本走不了。
曲笙寻走着走着就郁闷了,扯着江雨眠的袖子说道:“这什么破地方,你这人也真奇怪,像只猫似的,净往那犄角旮旯里钻。”
江雨眠笑了笑,“我只是对那些精美的亭台楼榭有些厌倦了而已,我人生的许多年
,都被困在这里面。”
脑袋受过伤的曲笙寻,失去了一点共情能力,她踢开一块六边形的石头,看着江雨眠的后脑勺,你也是被改造的机械人?[(”
江雨眠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曲笙寻:“你后脑勺很圆。”
江雨眠那点伤感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缓了缓,道:“抱歉,我不是,我只是头骨发育好。”
“哦。”曲笙寻有点失望,她长了一张精致的猫系脸,蓝色的眼睛圆圆的,眼角尖,眼尾往上翘,面中饱满,往下开始收窄,下巴尖尖的,在加上那一头格外有辨识度的卷发,看上去特别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
江雨眠看她耷拉着眼睛,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你是扶风王朝的人,还是玄机阁的弟子,难道还遇不到改造过的办机械人么?”
“玄机阁也有,都是男的。”曲笙寻顿了一会,声音微微压低了,“那种身为异类的感觉,和所有人格格不入的感觉,一会觉得自己是人,一会又觉得自己不是人的感觉,一会觉得很飘一会觉得很糟,你懂这种感觉么?”
“真巧,我经常有这种感觉。”江雨眠拍拍她的肩,在一个陡峭的山崖前停住了。
漫漫风雪,无尽深渊,前方已经没路了。
一股阴森森的寒风从深渊底处往上涌,连峭壁上的雪花都被吹了上来,两人的浅紫色与海蓝色的裙摆也被吹得上下翻飞,如一朵花般在风中绽开。
曲笙寻从腰上的百宝囊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纸上画着一幅地形图,她看了一眼图纸,望着底下的深渊,说道:“这里是伏犀山的风生水起崖。”
“风生水起?”望着那些被风吹上来的雪花,江雨眠点评道:“古代人起名字确实很有一套,如果是春夏季节,被吹上
来的就是细小的水滴,可不就是风生水起吗。”
“我可不懂你们这一套,起名字太麻烦,我可不是
那种咬文嚼字熟知典故的人,如果能像现代一样,用编号代替就好了。”
“真想看看深渊底下是什么。”曲笙寻伸着脖子往下瞅。
两人在风生水起崖看了会风景,约莫半个时辰后折返,都是习武的人,脚步近乎无声,宋时绥家门前有一个拐角,两人走到拐角处,恰好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的年轻公子站在门前。
冬日的凌冽寒风中,这个公子衣衫单薄,身姿笔挺,漆黑如墨的及腰长发用月白色的发带系着,一同在风中飞舞,看上去格外飘逸风雅。
这是一个十分罕见的美男子,他得容颜温润如瓷,整个人都仿佛上了一层温润的釉,宛如雨晴后淡青的烟云,散发着绝世名瓷才有的明净色泽。
宋时绥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用手背擦着眼睛。
这时正是正中午,风虽大,阳光却灿烂极了,宋时绥那一头长长的金棕色头发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子般灿烂的光芒。
她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劲装,浑身上下却像镶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似的,十分灿烂
明媚,就像小金毛毛绒绒的脑袋,看得人心里也毛绒绒的,忍不住想伸手摸两把。
月白衣衫的公子抬起手,轻轻抚摸宋时绥的脑袋。
江雨眠和曲笙寻站在拐角处偷偷看着,就见宋时绥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一偏头,避开了月白衣衫公子的手。
月白衣衫的公子伸出的那只手停在空中,微微僵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垂下了。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伴着风声传过来。
“小时妹妹作为兄长我会照顾你的。”
风中传来宋时绥的声音,鼻音浓重,略带哽咽:“多谢公子。”
宋时绥一米六八,只比江雨眠稍微矮了一些,她本是个身形修长的女生,站在那月白衣衫公子的身边,却显得有些娇小,乍一眼看过去,竟然还有些般配。
曲笙寻趴在江雨眠耳边悄声说道:“这男的好像对她有意思。”
江雨眠趴着墙,悄悄探出一个头,看曲笙寻的脖子伸的太长,又把她探出的脑袋按回了一点。
那月白色衣衫的公子似乎有些伤心,温声说道:“小时妹妹,自从长大后你就总躲着我,可是我哪里惹你不快?”
宋时绥的声音全是无法忽视的别扭和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男女有别,长大后又怎能像小时候那样跟着公子玩闹。”
月白衣衫的公子的一双琉璃眼瞳定定地看着她,宋时绥刚抬起头,对上他的琉璃眸子,立刻又低着头,回避着她的视线。
过了会,穿着月白衣衫的公子语气惆怅地说道:“小时妹妹,你一向不拘小节,为何唯独对我这样见外?”
宋时绥脸上堆满了客套尴尬的笑容,“公子霁月清风,与我云泥之别,自当拘谨些。”
书中的男主们地位尊贵,到哪身边都乌泱泱一大群人,就是喜欢独处的月扶疏,身边也跟着飘羽,现在这个月白衣衫的公子摒退下人只身前来,在这与宋时绥说这些话,对宋时绥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这个穿着月白色衣衫的美男子应该就是书中的男五号玉摇光。
也许是见色起意,也许是现代女孩身上的特殊气质吸引了他,总之他对宋时绥产生了一些男女之情。
可惜宋时绥喜欢的类型明显不是这种,她喜欢那种热热闹闹热气腾腾的日子,喜欢身上带有明显烟火气的男人,再加上原著的影响,她对玉摇光基本不感兴趣,面对玉摇光对她的那点男女之情,她甚至还有点尴尬。
风小了点,宋时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我去给我娘喂药,就不送公子了,公子慢走。”
宋时绥行了一礼,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那扇木门对着玉摇光关上,他在门边站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雨眠拉着曲笙寻悄悄溜走,躲在一排老松树后面,等玉摇光离开了,两人回到宋时绥的家。
宋时绥坐在罗汉床上,手撑着下巴发呆。
见到江雨眠和曲笙寻一前一后进来,她终于回过神,笑着说道:“这是去哪了,带着一身凉意回来。”
曲笙寻说道:去了风生水起崖,我们看了一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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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绥笑道:“你们去的不是时候,夏天去那里最好,尤其是刚下过雨之后,崖底的风往上一吹,岩壁上的水珠都会被吹起来,那才是真正的风生水起呢。”
曲笙寻掰开一个核桃吃进嘴里,“夏天再来这里,那我得好好看看。”
宋时绥一愣,“你要走?”
曲笙寻想了想:“你这里要是有处男的话,我就不走,没有的话,我正好和这位神医搭个伴,一个人赶路怪
寂寞的。”
江雨眠要走,宋时绥是知道的,赶路这些日子,江雨眠也随口说过她自己时日无多,想去别的地方多转转弥补一下曾经的遗憾,哪里想到曲笙寻也这么快就要走。
她母亲在江雨眠的医治下已经能下床行走了,至少在最后这五年,不用再缠绵病榻。
这些走南闯北,宋时绥交了许多朋友,然而穿越者老乡永远是特别的存在。
宋时绥特别伤感地说道:“那我送你们俩,把你们俩送出伏犀山我再回来。”
曲笙寻又掰开一个核桃,一边吃一边说道:“穿月白色衣服那个男的,是不是男五号玉摇光?”
宋时绥惊讶:“你见过他了?”
曲笙寻指了指江雨眠,“我们俩从风生水起崖回来,见你和他说话,躲在墙脚边听了一会,你不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么?”
“还是能知道的,我又不是傻子。”宋时绥挠挠头,“我喜欢笑起来阳光灿烂的男生,我头脑简单,算计不过别人,那种充满生命力,没有那么多心思的快乐男生最好,绝对不是那种城府深沉的人,和这种人在一起,说实话,真得挺可怕的。”
曲笙寻拄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敲了一下桌子:“你细说。”
宋时绥叹息:“举个例子,像玉摇光那种聪明人,他都不要花费什么力气,想怎么骗你就怎么骗你,他如果不想让你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哪天被卖了还得心甘情愿替他数钱,和这种人在一起,实在不舒服。”
“我这些日子,已经托人帮我物色适龄男子,争取快点生个孩子。”
江雨眠说道:“结婚不是小事。”
宋时绥说道:“我结得起,自然也离得起。”
傍晚,介绍人来了信,说风雪山庄里有个叫何顺颂的青年,今年十八岁,武功小有所成后归家,家里人看他年纪不小,忙着给他张罗婚事。
周围的姑娘十四五岁就订了婚,那小伙子人长得帅,要求也有点高,要会武功的,不然没有共同语言,长相还不能差,要不然天天看着不舒服。
会武功的姑娘本来就不多,会武功的漂亮姑娘就更少了,两样都满足,姑娘的年纪大一点也无所谓。
他父亲是秀才,母亲开着家首饰铺子,是正经又清白的殷实人家。
曲笙寻觉得很合适
,把介绍人送来的信看了两遍,满意点头:“比我那前男友强,风雪山庄不喜外人来,明天我就下山见他一面。”
江雨眠笑了,“那我就不急着走了,明天和你一起下山,你去相亲,我们俩偷偷跟在后面看着。”
曲笙寻也笑嘻嘻的:“我能帮你看看他是不是处男。”
于是三人结伴下了伏犀山,在山下城镇的客栈里落脚后,立刻去城镇里的衣铺里买衣服和首饰,挑了一天后,三人又去胭脂铺里挑胭脂水粉。
第二日,宋时绥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她脱下了常穿的黑色劲装,选了一身粉白色调的衣服,饱和度偏低的粉色看着很舒服,配色干净,颜色正正好好。
宋时绥不太会梳古代的发型,江雨眠更不会,她给自己编个鱼骨辫都歪歪斜斜的。
曲笙寻也不太会,就会梳灯笼辫,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宋时绥还是梳了个马尾辫,用同色系的烟粉色发呆绑了个漂亮的结,又戴了个一个银质的粉水晶缠丝发环。
衣服发饰挑好,宋时绥坐在铜镜前,开始给自己化妆。
天微微亮后,宋时绥倒腾完毕,曲笙寻和江雨眠围着她左看右看,纷纷笑了起来。
江雨眠感叹:“再漂亮的姑娘也得打扮。”
曲笙寻乐了:“那当然。”
古代相亲不像现代,陌生男女走在一块,选个酒楼单独吃饭是肯定是不太好的。
城镇这么大点的地方,城西头放个屁,城东头立马就能听见。
宋时绥和那个名叫何顺颂的青年约在书局,书局是卖书的地方,早上人少,十分幽静。
宋时绥进来不久,就有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衫的青年进了书局,这青年眼睛亮亮的,面容活泼有朝气,的果然如信件里那般阳光俊朗。
他手里拎着一包点心,身上披着件黑色斗篷,上面有个白色的狐狸毛领,更显得年轻朝气。
一男一女隔着一米远,小心翼翼地看看了会。
过了会,宋时绥悄悄转过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朝着远处的江雨眠和曲笙寻比了个耶。
渐渐的,那个十八岁的青年渐渐红了耳朵,小声说道:“可是风雪山庄的宋姑娘?”
宋时绥点头。
那大男孩红着脸,朝着她笑了,脸上露出两个酒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宋时绥心里只有两个字。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