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肉灵芝10
商枝偶尔会觉得,穿越到这本破书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偶尔就能看到让人印象深刻的漂亮姑娘。
活泼俏丽的女孩有姚蓉蓉,清冷绝尘的有闻人听雪,娇艳无边的有羽落清。
还有江雨眠那种一出场就艳压群芳、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仙姿绝色,见过一面就要回味很久很久,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不像姚蓉蓉那么活泼娇俏,不像闻人听雪那么冷傲彻骨,不像女主那么娇艳动人,不像江雨眠那样遗世独立。
她身上有一种其他女孩没有的,那种特别明显的文弱书卷气,全身上下自带浓浓的书香。
她整个人的气质也是特别温和,特别好接近的,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温柔特别柔弱的女孩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
商枝总觉得不太对劲。
商枝看着她左眼下方那颗红到宛若泣血的朱砂痣,后背突然窜上一股寒意,头皮也跟着一麻,莫名有些发怵。
只有下地干活,碰到特别凶的粽子时,商枝那敏锐的直觉才会给身体发出这样的信号。
她下意识地牵住了闻人听雪的手。,
闻人听雪也是一愣,察觉出不对来,也不再往前走了,默默的和商枝站在一块,格外谨慎地观察眼前这个淡青衣衫的少女。
闻人听雪很确定,这是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姑娘。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适合习武的。
举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人人都说生命在于运动,运动也确实对人很有好处,可天生体弱或气血亏损的人过度运动,反而会损耗气血,就好比加班一天的人去跑马拉松,下场一定不怎么好。
习武也是如此,武学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潜力,这是一个艰难而缓慢的过程,天生体弱的人根本熬不过去,直接就折在开头的路上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就天生体弱,应该是从娘胎里就带着病根,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伤了根本。
她是不可能在武学上有所成就的。
但是相比自己的判断,闻人听雪更相信商枝,她一直对自己的好友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无论商枝做什么,肯定都有她的道理。
那姑娘见她们两个走进店里却直直不动,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
“两位要买衣服吗?”
这姑娘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犹如落在人心头上的细雨,让人心间微动,不自觉生出一股怜惜来。
闻人听雪转头看着商枝,商枝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后走了过来,“你这店里还卖衣服吗,我看都是一些绣品。”
穿着淡青衣衫的姑娘说道:“也有一些成衣售卖的,只是我看二位身量极高,衣衫恐怕要定做才能合身。”
闻人听雪170,商枝185,两人身高远超古代人,确实很难买到合身的衣服。
商枝说道:
“在下囊中羞涩,姑娘你扯块粗布,随便给我做一身就是了。”
闻人听雪也跟着点头。
这姑娘笑了笑,眉目间没有一点轻视人的意思,声音仍旧温温柔柔的,看上去一团和气,“两天够吗?”
商枝点头:”够,太够了,要是有那种耐脏的料子就更好了。”
这姑娘又看向闻人听雪,见闻人听雪身后背着两把剑,眼中不禁带了一丝艳羡之色。
她微微有些惊喜,又带着点惊讶说道:“这位姑娘是剑客吗,居然还用的双手剑。”
闻人听雪点点头。
她只用单手剑,用双手剑的是她的师弟羽重雪,后背背着那把仰天雪,是从羽重雪那夺过来的。
商枝指了指闻人听雪,“她的衣裳做精致一些,多做几l件,还有,在下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呢。”
“我姓羽,名叫羽流萤,你们唤我流萤就好了。”
商枝又说道:“姑娘不用量我们的尺寸吗?”
羽流萤笑了笑,“不用,我的眼睛就是尺。”
商枝爽快付了定金,回到了自己的豆腐铺里,这里显然是被隔壁那对热心的包子铺老板找人打扫过了,东西规整的井井有条。
春晓街的房屋都是两层建筑,楼下是商铺,楼上用来住人或者放置东西,后面还带着个院子。
商枝平时就住在二楼,楼上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床和桌子之外的地方都摆着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木雕摆件。
一半是猫猫狗狗,另一半就是闻人听雪看不懂的艺术品了。
靠窗子的地方有个罗汉床,商枝开窗通风,指着罗汉床说道:“我都把这玩意儿当沙发用的,你还别说,我觉得古人真挺有智慧的,这玩意儿比沙发实用很多,摆在中间那个炕桌特别有用处,看书吃饭喝茶都行。”
这是闻人听雪第一次来到
商枝住的地方,觉得特别新奇有趣,站在博古架前挨个看着商枝的木雕。
商枝拿了个小铲子,跑到后院掘土,在一棵大树底下挖出一个青铜匣子,匣子里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拉开袋子的抽绳,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的金豆子。
金灿灿的小金豆沉甸甸的,这是商枝打拼出来的全部身价,也是她金盆洗手的底气。
她本可以靠这些小金豆高枕无忧过完一辈子。
闻人听雪看着满满一袋子的小金豆,心底那股压抑多时的怨恨和杀意又开始沸腾起来。
她到底不是圣人,也不是过去那个心如冰雪,一片澄澈的剑道天才了。
一股淡淡的苦涩和悲哀在心中弥漫。
她不愿扫了好友的兴致,更不愿在好友面前做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很快就整顿了情绪,笑着说道:“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喜欢攒钱,就算来到了书中的世界,也给自己存了不少身家。”
商枝抓出一小把金豆子,给了闻人听雪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又重新把匣子埋回了土里。
她特别快乐地说道:“以前孑然一身,攒了钱也不知道该花在哪里,现在好了,老天爷让咱们在这里重聚了!”
“阿雪,我以后还要赚很多钱,我们就是有钱人了!”
闻人听雪叹息一声,“商枝,你总是这么乐观,脸上的笑容从来不会消失。”
“这生活呀,就是这样,没有苦就衬不出它的甜来。”
距离商枝中毒已经过去了一年了,艳鬼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原著中他也是神出鬼没,只有他来找女主,女主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
尽管如此,商枝还是准备拿金豆子去买消息。
这里的情报贩卖机构要先交钱再打听消息,若打听不出来,定金返还一半。
商枝花出去了好几l个金豆子。
金豆子都是实心的,商枝很心疼。
闻人听雪继续梳理着原著中的剧情,“艳鬼刚刚离开墓穴,一定会回到西海魂族的皇宫看一看,顺着西海皇城的方向找,也许会有结果。”
交通不发达的古代真是太难了,偌大的世界找这么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磨刀不误砍柴工,商枝看家里还有点黄豆,觉得不能浪费粮食,于是她的豆腐坊也重新开张了,做了一些豆腐出来卖。
在外面摆摊的时候,商枝发现那新开的裁缝铺子生意很不错。
特别是男人,经常去那家铺子。
卖包子的刘大哥和商枝聊着八卦,朝着对面的裁缝铺努努嘴,“喏,瞧瞧你对面那个,未出阁的漂亮姑娘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正经的客人没几l个,都是些见到个姑娘就走不动路的贩夫走卒和纨绔公子。”
“你说说这天长日久,那还得了。”
商枝说道:“这世道,女子生存总要格外艰难一些。”
刘大哥继续说道:“赶紧嫁个人得了呗,有丈夫撑腰,多少有点底气,就是那姑娘的娘亲身患重病。”
商枝随后问他:“什么病?”
“那姑娘家里以前是开绣坊的,后来绣坊失了火,她娘亲被浓烟呛坏了,救活后话也说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就只能眨眨眼睛。”
刘大嫂也叹息了一声,“这姑娘也不容易呀。”
闻人听雪默默坐在一旁吃着豆腐花,看向对面的裁缝铺。
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拎着酒坛走了进去,一身的武夫打扮,腰间还挂着一把剑,看样子应该是镖局的人。
闻人听雪放下手里的豆腐花,握住了细雪剑。
刘大嫂说道:“你瞧,有个醉鬼进去了,那姑娘怕是有麻烦了。”
商枝撸起了袖子,“刘大嫂,你帮我看着点摊儿,我进去看看。”
闻人听雪握着剑紧随其后。
刘大嫂:“唉,小商你小心点儿。”
刘大哥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想去看热闹又怕被老婆骂,看他们一个个拿刀带剑的,心里也有点发怵,只好抻着脖子看着对面的动静。
商枝
和闻人听雪进去的时候,只见那挂着绣品和布帛的架子倒了一地。
那醉醺醺的大汉长相粗鲁不堪,满身酒气不说,被酒气熏得通红的眼睛露出淫邪的神色,嗓子里还冒出猥琐粗嘎的笑声,扯着那姑娘的手臂不放。
“小美人陪大爷我快活快活保你爽的□□,比天上的神仙妃子还快活。”
那浑身书卷气的漂亮姑娘今日穿着一身竹青色衣衫,衣襟已经被那大汉扯松散了,袖子也被扯破一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这可怜的姑娘挣扎着,大腿还没有这醉汉的胳膊粗,就连骂声也细声细气的,像小猫似的。
“你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那醉汉眼神色眯眯的,
伸出了一条恶心的舌头,就要朝着姑娘的白皙的脸颊舔上去。
“艹!”商枝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拽住那醉汉的领子,当头就是一拳,狠狠打在对方的鼻梁上。
“啊呀!”醉汉惨叫一声,鼻子顿时像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往外冒着血。
那醉汉睁开眼睛,刚看清眼前是个比他高半头的俊美小哥,眼睛突然被狠狠打了一拳,顿时红的紫的绿的白的各种颜色在他眼前炸开。
他捂着眼睛发出杀猪似的嚎叫,“救命啊!杀人啦!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
商枝一拳接着一拳,把那张猪头脸打成了五颜六色,末了还觉得不解气,直接抬起脚,一脚把这头脑满肠肥的油腻肥猪踹出了裁缝铺。
那头肥猪疼得在街道上来回打滚,引得行人纷纷驻足围观,见人一多,他不禁涕泪横流地痛哭叫嚷着:“哎呀,我只是喝醉了酒啊!”
商枝站在裁缝铺门口叉腰怒骂:“你喝醉了酒怎么不调戏你顶头上司的老婆?怎么不殴打那些达官贵人?倒专门跑这来欺负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呸,你这死猪头。”
围观的路人们开始对这只猪头指指点点,也有人认了出来:“嗨,这不是那福记镖局的镖师张老六嘛,这人这人老这副德行,去春楼睡完姑娘还不给钱,被老鸨堵在家门口骂了半个时辰。”
那叫张老六的镖师见有人认出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商枝呸了一口:“败类。”
她转身走回店里,闻人听雪正安慰那个名叫羽流萤的店老板。
羽流萤衣衫凌乱,发髻也在拉扯中松散了,右脸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血迹,模样十分狼狈。
商枝在怀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帕子。
闻人听雪看了看羽流萤脸上的巴掌印,也面色恼怒:“下手也太重了,过一会儿就得肿起来。”
羽流萤笑了笑,“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
这倒霉的姑娘,手腕还有一道青紫淤痕,显然是被那醉汉大力之下捏出来的。
闻人听雪心思一动,握住这姑娘的手腕查看上面的淤青。
这姑娘全身上下柔弱无骨,不仅
一丝内力都没有,还是先天不足导致的病弱之体。
确实是个不会任何武功的普通姑娘。
“手上的淤青,估计要过两三天才能消散。”闻人听雪放下她的手腕,小声说道。
羽流萤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髻,对商枝和闻人听雪行了一礼,“今天多亏了两位帮忙。”
商枝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最好找个靠谱的男子嫁了,知道你有了夫君,这些男人也不会骚扰你了。”
这话说出口,多多少少有些悲哀。
可是在这个时代,不会武功的女子保全自己是件很困难的事,嫁人确实是条出路。
羽流萤笑了笑,“倒也想嫁人,只是没有心仪的男子。”
她的唇角旁还有一丝血迹,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惶之色,仍然是温和有礼落落大方的。
商枝指了指对面的豆腐坊:“那个豆腐坊是我开的,你要是有事想帮忙,就喊我一声。”
羽流萤又是莞尔一笑。
来了一出英雄救美,商枝和闻人听雪又回到了豆腐坊。
闻人听雪悄声说道:“她不会武功。“
商枝摸了摸脑袋:“哎呀,我的感觉难道出错了?”
很快就有人来买豆腐,两人就把这事放在脑后了。
第二天,两人早起在门口摆摊卖豆腐。
隔壁的包子摊早就摆好了,大蒸笼正往外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伙计就是一身药香走到了包子摊,“老样子,两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
刘哥手脚麻利地把包子包好,随口问了句:“小张郎中昨晚没睡好?”
被称作小张郎中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别提了,福记镖局的张老六被毒蛇咬了,被人送到我们医馆折腾了一晚上。”
刘哥来了精神,一旁卖豆腐的商枝和闻人听雪也竖起了耳朵。
“哎哟,这可了不得,人救回来了吗?”
小张郎中又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那蛇钻进张老六的嘴巴里,咬了他的舌头,毒素顺着舌头往喉管蔓延,那喉头就肿了起来,喉头一肿起来,人就不能呼吸了,张老六最后窒息而死了。”
“啧啧啧,那死相凄惨的哟,吓得我一整晚没睡,吃完你这包子,我就得补觉去了。”
小张郎中拿着包子走了。
刘哥说道:“罪有应得。”
闻人听雪也点头:“现世报。”
商枝摸了摸下巴:“这现世报也来的太快了吧,昨个还在调戏姑
娘,今个就被毒蛇咬死了。”
闻人听雪:“肯定是平时坏事做太多,遭天谴了,世界这么大,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刘大哥也凑过来,“阿雪姑娘说得对,恶人有恶报。”
商枝皱了皱眉头。
对面的裁缝铺门开着,商枝盯着那扇门,后背莫名一凉,头皮也莫名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