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
李港港还是得回来拿东西。
在云黎那里小住可以,再住久一点就没办法,李港港对个人生活品质的要求颇高,很多自己用着合适的只有家里有。
她特地挑的贺禹白不在的时候。
这个时间跨度当然很长,贺禹白现在不在家的时候可太多了,他白天的时候要是在那才是出现奇迹了呢。
李港港回衣帽间,先把箱子提了出来,然后开始装一些衣服,她主要拿了一周要穿的量,因为差不多等到一周后协议生效,她就彻底可以和现在的贺禹白说拜拜了到时候她再过来,把她的衣帽间全部搬走。
李港港边收拾,边快乐的唱歌。
“我是一个小寡妇,克夫本领强,我要把我的死丈夫,变得更倒霉!”
李港港收拾的很快,她拉起箱子,转身,抬起眼睛拿半秒间,毫无防备的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她愣住,心差点吓停掉了。
下一秒李港港看清楚了。
是贺禹白的助理,陈立。
陈立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他也犹如一只僵掉的木头人,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往左往右都行,就是他刚刚不该转这个身。
他脸色难看的像闻到大便。
李港港皱眉:“我唱歌不好听吗?”
陈立笑不出来。
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而是他不敢听。
陈立当然不知道老板家这位李大小姐和老板有什么仇,显然是夫妻生活并不和谐,现在已经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还真是豪门夫妻的真实写照。
陈立在心里感叹这一句,依旧不敢说话。
李港港冷哼一声,她提起箱子往外走。
看到陈立手上的东西,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拿的什么?”
怕被误会,陈立赶紧解释:“是贺总让我来拿的文件。”
李港港当然不会管他什么文件不文件的了,她本来也就是随口问这一句。
“他最近都不回家吗?”
“最近公司忙成那样,事情那么棘手,贺总哪里回得来。”陈立都感觉得到形势不容乐观,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看贺禹白最没办法沉住气的一次,陈立虽然不太明白,可也能看出事情有多糟糕。
李港港骂道:“活该。”
陈立不敢回话。
说完她提着行李箱就走了。
下楼梯的时候她还在唱——
“小寡妇,白又白,两个酒窝笑起来。”
李港港再次听到这件事是在第二天晚上,和舅舅打电话的时候,舅舅说贺禹白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不是小问题,很有可能会断掉资金链。
本来他可以向李家寻求帮助,可是他没有。
甚至没有提过一句。
舅舅说,他在知道这件事后,和贺禹白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两家既然联姻,那么在这样的事情上就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令他意外的是,贺禹白拒绝了。
于是舅舅才打电话问李港港,她和贺禹白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港港很诚实,她说:“我们马上就离婚了。”
舅舅在电话那边骂她胡闹。
结婚才两年,事关利益无数,是她说离婚就离婚的吗?
“我们当初签了协议的,两年之后如果还是相看两厌,我们就离婚。”已经到今天这一步了,李港港也没有什么好瞒舅舅的,在家里舅舅一向是最疼她的那一个。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讨厌我。”
说起贺禹白的厌恶,从结婚那年开始就如此,不仅没有变过,反而日渐加深。
李港港从不对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多要求什么,总之好聚好散。
舅舅不好插手夫妻之间的事,他也知道李港港任性归任性,在大事上从不乱来,她是人间小清醒,是李家这一辈唯一也最好的女儿。
舅舅在电话那边叹气。
贺禹白和她郎才女貌,本来该是喜人的一对,当初结婚,婚礼也没办,本来想着小两口感情处好了,后面肯定会上赶着补办。
谁知道婚礼没等来,先等来了离婚。
舅舅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只能让李港港自己最好再想想。
“我想的可清楚了。”挂掉电话后,李港港对云黎说:“从我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他讨厌我,现在也是,更讨厌了。”
李港港想起他们说的贺禹白公司的事,不由想起昨天汤安国说的话,她问云黎,知不知道他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黎哪里知道,她说帮她去打听一下。
李港港倒不是很在意,她上网登了账号,看到评论和私信,和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云黎好奇的问:“哪里不一样?”
李港港翻着评论区说:“以前骂我的和夸我的是九比一,现在绝对已经上升到八比二了。”
评论一小步,港港一大步。
云黎对她能够精确的算出这个配比而竖起大拇指。
李港港说她今天晚上决定订一个蛋糕庆祝一下,云黎还不知道她就是想吃,劝她订个六寸的就好了,再大真的就要堵胃了,他们两个今晚可是吃了一顿火锅的。
李港港边答应,边下单。
蛋糕刚到,也就三四十分钟,云黎这边已经有消息了。
她说还是她那个朋友。
“你哪个朋友?”李港港抓到这句话,她生气道:“比我还更好的朋友?”
云黎摸摸她的头。
和她家小猪蹄的触感一样呢。
“是一个叫沈兆书的,家族企业在意大利发展,近两年回国。”云黎说:“他跟我爸有生意往来,我们见过几次。”
他人如其名,温文尔雅又极具绅士风度,并且很愿意帮云黎的忙。
李港港才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她继续生气:“你以前都没和我说过。”
云黎叹气。
完了,哄不好了。
“我自裁,一对新款的珍珠耳环够不够?”
李港港小尾巴都翘起来,“你不要以为我是这些庸俗物质就可以被收买的,在我眼里,我们的友情无价!”
云黎:“那这个你最爱的手链也给你。”
她从自己手上把手链拿下来,亲自带到李港港手上。
李港港看了手链一眼。
她轻哼一声:“那你说吧,什么消息。”
果然是生气不过脑,来得快又去得快,还被庸俗物质轻易收买的李港港。
云黎把沈兆书发过来的资料给李港港看。
谁都知道,贺禹白白手起家,他靠自己走到今天,除了和李家联姻,基本上再没什么外力帮助,并且说实话,就算是对李家,他也并没有要求很多。
像贺禹白这样,根基过浅,单打独斗,他栽培起来的这棵树长得越大越快,也就越容易倒塌。
三个月他公司就已经遇到了一些困难,是关于海外债券违约,而后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以及,来自某些人不光彩的竞争手段。
这些说多了云黎也不懂,因为沈兆书有海外背景,才知道海外债券的事。
云黎一知半解,然后得出一个精准的总结:你家贺禹白怕是要破产了。
“不是我家的!”李港港反驳。
她让云黎把资料发给她。
李港港大学也修的金融学,她虽然没有再继续修读,但也是个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这些书本上的知识还暂时在她的脑海里。
晚上她一个人窝在隔壁房间里研究。
沈兆书毕竟也只是个外人,他能得到的资料不多,从这些仅有的资料,再加上舅舅说的那些话,李港港意识到云黎那句话可能真的说对了。
第二天早上,云黎起床,看到李港港小姐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说她昨晚只睡了一个小时。
“我想了一下,这件事是不是解决债券的违约问题,就能帮他一个大忙?”
云黎怔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她是要帮贺禹白的忙。
云黎正要关心一下她的精神状态。
“你昨天不都是小寡妇了吗?”
李港港揉着眼睛,以一种鸵鸟的姿势埋进沙发里,发出少女的爆鸣声。
“我内心挣扎了一个小时,咒骂了一个小时,最后发现——”
“我竟然有一颗该死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