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翻脸
常居的名字改了。
改成溪云院。
溪云院三个大字挂上的那天,田辽站在院子的门口,尖着嗓子指着身后的一个穿着浅蓝色的太监说道“以后你们院子就由秦掌班暂时接管。”
“好巧啊,秦掌班。”曲暖瑶站在秦雨的身边,用胳膊肘拐他:“跟你一个姓,以后不用再改了。”
秦雨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太监,想要当上掌班,那就得立下大功才有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在常越死后的第三天,田辽抓了一个溪云院里的一个太监。
自从常越死后,溪云院里的人就没了正事可干。
那个暂代的秦掌班,只是下达了一个,把院子黑坛的大粪给清理的命令,之后就没再有任何指示。
溪云院里的太监们花了一天时间把院子清理干净,把这些大缸全都集中在院子两边,将中间的位置空出来。
在之后的两天就无所事事起来,不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聚在一角聊天。
曲暖瑶有时候也会混在里面听他们说话,更多时候是到西厂门口摸旺旺。
这天她摸完旺旺回来的时候,正撞上田辽领着两个人将云溪院里的那个太监抓走。
曲暖瑶还奇怪呢,抓过一个人一问才知道,这个太监被抓的原因是杀了常越。
常越明明是中毒死的,还是秦雨下的毒。
怎么又变成另一个人杀的。
她不明白,开始到处找秦雨。
在云溪院里,她没找到秦雨,等到晚上的时候,却看到秦雨跟着田辽一块来了云溪院。
秦雨升职了,成了秦掌班。
曲暖瑶也升职了,她被调离云溪院,又一次回了闻姜的院落。
她这才知道闻姜在西厂没有正经职位,但是却有正经事,
他专门负责探听朝廷大臣的隐私。
这是一个不太道德的事。
但是却又是个看似简单,实际复杂的一个部门。
说句实在的,曲暖瑶还挺佩服西厂的。
朝廷大臣们不是市井普通人家,每一位家里不是仆从成堆,就是有个把护院,更别说还有一些武将皇亲家里是有士兵驻守。
可西厂的探子都能无孔不入,将这些大臣皇亲的隐私扒出来,有些都具体到哪个大臣夜间房事中的调,情话。
不得不说,西厂还是有两把刷子。
现在曲暖瑶也将成为这些刷子里的其中一把。
不过她不用亲自潜伏进被探听的大臣家里,她只要跟着闻姜去参加各种宴会,或者是去谁家拜访,然后趁着机会,去接触猫猫狗狗小动物就行。
是的,她的秘密被谭布知道了。
搞笑的是,她的这个秘密不是常越说出去,而是秦雨。
秦雨抓到杀死常越的真正凶手,并将她可以通过动物获取记忆的这个事,禀报给了谭布。
被闻姜带着参加的第一个宴会,是当朝尚书之子在著名的蔷薇庄举办的游园诗会。
当天来了不少人。
曲暖瑶带着任务,一进门就溜了。
蔷薇花开的季节,整个蔷薇院里到处都是红艳艳的花骨朵,就连一些犄角旮旯里也栽种了不少的蔷薇花。
蔷薇花顺着墙角攀爬,伸展到墙外,远远看去,整个蔷薇庄被一簇簇,深浅不一的花色包围着。
有些诗兴大发的游子,对着这些或绽放或半开未开,或含苞待放的花儿诗兴大发。
已经离设宴的场所隔着两道院墙,还能听到那边高谈声音。
曲暖瑶折下一支有着五六朵的蔷薇随手拿着,在庄里走走停停。
蔷薇园是兵部尚书家的私宅。
听说尚书大人每月都会来这私宅小住几日。
曲暖瑶不知道一个不常住的宅子,有什么秘密好探的。
不过她没反驳的权利就是。
一直到走到一个门上挂着锁的院子,她才停下步子。
这个院子在庄子的最靠里的位置,墙头上也都是爬满盛开的蔷薇花。
绕着这个院子转了一圈,她把落锁的大门往里推了推,从露出的门缝,往里看。
院子里到处都是蔷薇花,没有看到什么小动物。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从门缝里忽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的飞鱼服的人从正对着大门的房间里走出。
曲暖瑶眼睛亮了,把脸贴在门上,小声叫道:“哎,迟文修。”
她喊完就见出了门的迟文修抬头向她看了过来。
曲暖瑶赶紧把脸又往门缝里贴了贴,深怕迟文修看不见自己,“是我呀你未来老婆。”
她说完这句话后,才想起这是在蔷薇庄,赶紧回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进去的。”
在刚喊出迟文修三个字时,迟文修就已经知道在门外的是谁。
还不等他回头说话,便又听到那句,你未来老婆。
不知怎么,迟文修头一次对这几个字有些不悦。
他低头对身后的人道:“我先走。”迈步走到墙边,飞身跳出墙外。
才落地,就见眼前伸过来一支开得艳丽的蔷薇。
“你在里面干嘛啊。”伸到眼前的蔷薇花枝随着说话的人动了动。
迟文修快速观周围,一手拉住那个身旁的人,“过来。”
被拉着远离小院,他带着曲暖瑶藏在一个被蔷薇花包围的小角落里。
“你来这干什么”
“废话,我现在可是闻姜手下得力干将,你说我来这干嘛。”
曲暖瑶四处看看,忽然觉得有一支蔷薇开得比自己手里的要漂亮,手快去折了下来,把手里原本的蔷薇往迟文修怀里一按。
“来,送你了。”
胸口上莫名被塞进一支花,迟文修抬手接住,“闻姜也来了。”
“嗯哼,他让我过来找动物,挖兵部尚书的隐私。”
“连兵部也被盯上。”迟文修抓着手里的蔷微花,放在鼻子下闻了了两下,眉头舒展开来。
曲暖瑶注意到他的这个细节,心道:竟然喜欢花。
她瞅瞅手里的蔷薇花,又看看周围的,随手又折下一枝塞给他,“这里多得很,来带点回去慢慢闻。”
迟文修再次接过被强塞过来的蔷薇花,放在鼻下嗅了嗅。
看来还真喜欢啊。
曲暖瑶这还是第一次看一个男的喜欢花,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挺好玩。
迟文修给外人的感觉是黑脸阎王,杀伐果决,不近人情
可谁又能将眼前这个捧着娇艳花朵,闻来闻去的男人,与传闻中的联系到一块呢。
“你这反差还挺大啊。”她说。
迟文修大概没听懂她说的意思,奇怪看她。
曲暖瑶也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没事,哎对了,以后我这可就是谭布心腹了,你就不说说你让我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笑完之后,她还没忘迟文修曾经找她潜伏西厂的目的。
迟文修听到她的话,原本放松的表情消失,而是被严肃替代。
“谭布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闻姜只是他推出来演给外人看的障眼法。”
“你是说谭布不是真的疼爱闻姜,可是我看他很宠闻姜啊。”
谭布宠闻姜人人皆知,迟文修却说谭布不是真把闻姜当儿子。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你看到的,只是谭布想让你看到,闻姜”迟文修说到这,表情有些动容,似乎是想说什么,接触到曲暖瑶的目光后,又恢复原样:“谭布心机深沉,绝非是你所想的那般容易,等你真正接近后,自然会明白。”
得,又卖起了官司。
就连她以往都不在意的闻姜,被这么一弄,曲暖瑶都觉得神秘得不得了。
“你不说拉到,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么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跟我说,要是突发什么状况,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可怪不得我。”
秦雨的出卖,让曲暖瑶意识到,这世间有许多事是不可控的。
她无法搞清迟文修最终的目的,而迟文修又不肯把话挑明。
这让她十分的被动,也有些不爽。
想利用她做事,却什么都不肯说明。
让她猜来猜去,她又不是他迟文修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出。
迟文修听出她话里的埋怨和不满,还是语气冷硬道“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即可。”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给钱你老大。”曲暖瑶别嘴,知道迟文修是不会如自己愿坦诚相待,也不想在在这待着,探出头去到处看了看说:“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迟文修能和有什么事,见状点头。
曲暖瑶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一件事,“哎对了,万乐坊你出手了没,别我在这边给你卖命,你言而无信,什么都不干。”
“按照约定”
“你行了吧,按照约定,是我去接近谭布,可不会有人识破我的身份,可事实是不仅有人识破我的身份,就连我通过动物获取记忆的事,也在你的计划里被暴露。”
打断迟文修的话,曲暖瑶脸上带着不满“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约定了,你害得我差点没命,还险些吃了s,要不是我命大和聪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没找你加钱就不错。万乐坊你必须想办法给我解决,不然别怪我翻脸帮着西厂搞你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