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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把你押给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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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微曦,三阳巷里已经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开了门,互相熟络的打起招呼,开始忙碌的一天。

    挎着竹篮的两个妇人从杨家院门口走过,瞧见门头下浑身酒气,鼾声如雷的杨乃郭歪在门口台阶上睡得正香,相互对视一眼,小声说起话来:“这瑶丫头病好之后,胆子倒也长了,又把她爹关在门外。”

    “哎,只怕这郭子醒来,瑶丫头又免不得一顿皮肉。”其中的灰衫妇人努努嘴,瞥见院门口翻了个身的杨乃郭,摇头道:“真是不成样子,自个娘头七还没过,就喝成这个样子,可怜了瑶丫头这么水灵的姑娘,摊上这么个赌鬼爹,这杨婶不在了,以后瑶丫头日子怕也不好过。”

    “那可说不准,这瑶丫头现在精得很,前个儿还把她爹给锁了起来,气得郭子把门都给锤了。”

    “活该,就该这么治,这郭子年轻就不是东西,媳妇都赌没了,瑶丫头再不厉害些,哪一天说不准也得给她爹卖了。”灰衫妇人撇嘴,与一道的妇人越走越远,没了影。

    等门口的说话声没了,杨家院门“吱呀!”一声从里拉开,曲暖瑶探出苍白无血的鹅蛋小脸,转动着狡黠黑眸,呼出一口白气:“怎么还这么冷。”

    二月倒春寒,夜里落了场雪,整个京都披上了一层白纱。

    曲暖瑶裹紧身上补丁遍布的袄子,反手带上院门,跨过地上睡得人事不省的杨乃郭往巷外走,还没走两步,迎面一条短腿黄狗一瘸一拐从巷口尽头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旺旺啊,今天怎么样。”

    曲暖瑶熟络打着招呼,蹲下身在冲到面前的狗头上撸了两把,抬起它受伤的后腿检查起来。

    黄狗尾巴任由后腿被抬起。摇得欢快,嘴里呜呜叫了两声。

    “看来恢复得还可以,咦,你怎么又跑去那个黑脸阎王那。”

    手上摸着名为旺旺的流浪狗,曲暖瑶有些不赞同它总是乱跑的行为。

    从旺旺的记忆里,她又一次看到那个叫迟文修的东厂走狗,不免有些为这条不争气的狗有些生气。

    “小心他再叫人把你另一条腿给打折。”吓唬般拍着旺旺另一条完好的后退,曲暖瑶意味深长道:“你可别被他那一点温情给迷惑,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太监,心情好的时候赏你点吃的,心情不好,杀你吃肉。”

    旺旺眨巴两只狗眼,尾巴悠闲摇来摆去,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的话

    也不管旺旺到底听没听懂她的话,曲暖瑶放下手里狗腿,在它后背撸了一把,“你啊,长点心吧。”站起身继续往巷外走。

    旺旺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不发出任何声音。

    人一狗眼看快到了巷口,几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从巷口出现。

    曲暖瑶随眼一瞟,认出走在最前头额头长痣的,是杨乃郭一个叫王留的赌友。

    “瑶儿,你爹呢”王留见到曲暖瑶,眼睛一亮,扬声招呼起来。

    曲暖瑶脚步不停,看也不看迎面的几人:“不知道。”

    “他没回来吗”王留嘴里奇怪道,暗自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体型稍矮的汉子脚尖一转,立刻挡在曲暖瑶跟前。

    “干什么!我没钱!”曲暖瑶仰头,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

    “瑶儿,你可不能走,你爹昨晚喝大了,把你押在赌坊,我们正找你爹说道这事呢。”王留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展开,在曲暖瑶面前晃荡了两下。

    曲暖瑶别的没看见,杨瑶儿三个字,看得倒是清清楚楚。

    曲暖瑶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穿来的一个多星期,她早已经从周围猫猫狗狗的身上,还有左邻右舍的嘴里,摸清杨家的底。

    这个杨乃郭,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

    早些年杨家还算富裕,被沾了赌的杨乃郭败了个精光,后来还把自个老婆赌输了,气死了他爹。

    自从杨乃郭他爹死了以后,杨乃郭老实了几年,后来又开始无休止的赌博。

    前两个月,杨乃郭把杨家唯一的宅子给押了出去,气病了他娘杨老太。

    就这杨乃郭还不收手,整天醉生梦死,把杨老太的棺材本,和杨老太给杨瑶儿藏的嫁妆都给搜刮走,将本就缠绵病榻的杨老太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含恨而终。

    现在没了杨老太的庇护,杨乃郭这个赌徒竟然真的将主意打到自个女儿身上。

    曲暖瑶是又气又怒。

    杨瑶儿身体本就不好,又常年受杨乃郭毒打,在照顾杨老太的这段时间,她身体亏得厉害,就靠一口气撑着,杨老太一走,当夜也跟着香消玉殒。

    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人,可是她曲暖瑶。

    她是会这样任由人摆布吗

    “你们想把我卖到哪去?”曲暖瑶侧头眼睛在那张纸打着转,感觉到小腿上靠上的旺旺,心头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瑶儿

    你这说得什么话,我们这不是找你爹核实吗”拿着杨乃郭亲自画押的欠款单,王留笑得虚假。

    跟着一道来的另几个赌坊的人就不那么客气,一个道:“当然是把你安排进琅芳院,等你什么时候睡够你爹欠的银子,你就能离开。”

    “放心,你这姿色虽比不得琅芳院的头牌,却也怜人得很,要不了时日,很快就能还清。”

    “那也得她爹不赌才能还清。”

    几个男人言语轻佻,毫不掩饰对话里的暗示。

    曲暖瑶一张小脸应景白了白,被气的在心里将杨乃郭骂了个遍,嘴里道:“让我去琅芳院接客,我看你们是嫌命太长。”

    “呦!想不到杨乃郭的女儿倒是会唬人,让你去睡男人,还扯上命不命,我来看看,你这小娘儿们能有多要命。”挡在曲暖瑶跟前的男人张狂笑了起来,忽然伸手就来摸她的脸。

    曲暖瑶不防,意识到脸上触碰到一只带着温热的手,脸色一变,抬手对着咸猪手就是一巴掌。

    “我可是迟文修的人,你们敢碰我试试。”曲暖瑶又一次退后,眼中锋芒尽显,一一扫过面前的几人。

    果不其然,听闻她的话后,本还张狂的几个男人立刻一愣,互相递了个眼色。

    曲暖瑶不动声色,却听一人道:“迟千户怎会看上她。”

    “怎么不可能,我跟迟千户可是指腹为婚,我奶奶,我祖母下葬那天,迟千户还特意来送行,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曲暖瑶煞有介事,脸上尽是高傲不屑。

    “那日,好像是听闻迟千户出了城。”

    “那也不一定就是送杨老太,指不定这丫头在唬人,杨家怎么可能会跟迟文修有关系。”

    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嘴里虽不信,却没再有其它动作。

    曲暖瑶不慌不忙再出一剂猛药:“你们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杨家和迟家祖上本就是世交,结为姻亲也是常理,实话告诉你们,迟千户和我已经相认,昨日他还去了百宝阁,为我定了一件宝贝,说是过段时间作为我的生辰礼送给我。”

    曲暖瑶信誓旦旦,眼角观察几人的表情,见一人脸色难看凑到王留耳旁说了什么。

    王留皱眉,朝她看来。

    曲暖瑶抬着下巴,与之直视,毫不畏惧。

    “走。”

    两相对视,王留率先移开,对另几人招呼一声,转身顺着来路离开。

    曲暖瑶目送几人消失在巷口,蹲下身,拍拍旺旺的狗头,“谢谢你啊,多亏有你的记忆帮忙。”

    “旺旺,你以后多往那太监跟前转转,给我套点情报哈。”这会她也不嫌旺旺没事往迟文修那转了,还叮嘱它多往那去。

    旺旺摇着尾巴,憨头憨脑在她脚边转了儿会,一瘸一拐走了,似乎是真的听话去探迟文修的情报。

    暂时赶走了这伙人,曲暖瑶心情颇好,丝毫不担心谎言是否会被拆穿。

    她跟迟文修虽不认识,也不曾见面。

    但凭着迟文修一言不合就杀人碎尸,把人切片玩的黑面阎王名号,想必赌坊也不敢真的跑到他跟前验证她话的真假,最多就是跑到百宝阁去打听打听。

    赌坊确实不敢去亲自验证,可也有别的法子来验证她话里的真假。

    也就过了不到两刻钟,被曲暖瑶三言两语忽悠走的赌坊打手们,又重新上门,在杨家门口将睡得迷糊的杨乃郭带到赌坊一番逼问。

    逼问如何没人知晓,倒是自此杨乃郭赌瘾越发大了,时常三五天见不到人。

    曲暖瑶对杨乃郭没有任何感情,也不问他的行踪。

    除了从旺旺那探知迟文修的情况,她就是整日在京都街道转来转去,到处打听兽医馆的所在。

    曲暖瑶穿越前在兽医站工作,穿越之后,还是想继续从事这行当,找个兽医馆谋个生活。

    可惜整个京都给人看病的医馆不少,兽医馆倒是寥寥无几,她上门应聘好几家都被拒绝。

    曲暖瑶也不气馁,她信奉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然直,身上只剩三个铜板之时,主动找到邻居家,接了个浣纱的活计过度。

    清早的太阳才出头,河边就已蹲满叽叽喳喳的妇人们。

    曲暖瑶混在这些妇人中,衣摆撩起系在腰间,蹲在一块褐色块上,挥动手里的棒槌,将石块厚重的棉衣捶地“嘭嘭嘭”响。

    沾了水的棉衣厚重,每一次捶打都会有水溅出。

    曲暖瑶捶地带劲,自觉差不多,放下棒槌,抓住棉衣一角抖开,往水面一抛。

    却不想,指尖一滑,那大鹏展翅般的棉衣,就这样顺着抛出的弧度,“啪!”一声重重砸在水面。

    “我擦!”

    曲暖瑶低骂一声,当即拿起棒槌去够脱手的棉衣,她的动作已经算得上迅速,也只够到棉衣一角。

    眼睁睁看着飘在水面的棉衣顺着水流飘远,她脱去鞋袜下了

    河,去追那飘走的棉衣。

    二月的河水冰凉刺骨,曲暖瑶被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依旧咬牙,抓住棉衣,往岸上拖。

    旁边有熟识的妇人,看到她下河追衣,噗嗤笑道:“亏得你追了回来,不然那苏家可不得抓着你麻烦。”

    曲暖瑶踩着在一块石头上了岸,把手里的棉衣往石块上一放,两手拧起腿上湿透裤脚,“我手上的东西,还能让它跑了。”

    挤出的水哗哗啦啦砸脚旁的石块上,妇人眼睛快速暴露在空气中的细白脚腕瞥过,“我给你看衣裳,你快回去换衣,这天冷得紧,别着了凉。”

    “没事,今天太阳大,就这最后一件,我洗完回去再换。”曲暖瑶没当一回事,将大腿上的布料拧得七七八八,抖了抖,便继续蹲着洗衣服。

    那妇人看她不听劝,不再多言,拿起手里的棒槌,忽听河的对面传来阵阵马蹄声,细看后道:“瑶丫头,你看那是不是东厂的黑阎王,好像要过河呀。”

    曲暖瑶闻声抬头,顺着波光潋滟河面,一眼便瞧见对面一行七八个打马而来的人,“噗通!噗通!”一股脑全冲到河里。

    这其中最前方之人身着红衣,头戴黑色纱帽人,在众多深色行人中格外显眼。

    曲暖瑶这还是第一次在除旺旺记忆之外见到迟文修,当即看得入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迟文修一行东厂爪牙,已经趟过河中,距离她不过数米的距离。

    “瑶丫头,别看了,快让开。”

    身后有人喊她,曲暖瑶这才回神,下意识站起就要转身,转到一半,又定住,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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