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弑神
神灵号内的小昙看着地面上和城墙上欢呼的人，阴沉着脸。
它知道，这次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不过还好，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它留了后手。
那莫昙儿为了风羲等人，一定会去极西的。
只要她去了极西，它的目的还是可以达到的。
想到这些，它不再迟疑，操纵着神灵号准备离开。
小昙在离开之际，传音给了风雪。
“你既然放不下俗世的身份，便留下吧，你不再是净世的玉面。”
做完这些，小昙不再犹豫，操纵神灵号飞向西方。
在经过地面的时候，顺便发出一道光芒，将满脸错愕的祝烆一并带走。
随着光影的离去，变成傀儡的平民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其他被变做石像的守卫军等也逐渐苏醒。
唯独没有苏醒的是落仙、戮仙皇室一众成员。
他们虽然不再是石像状态，但仍处于昏迷之中。
莫昙儿清楚，光脑小昙说的不错，只有自己履行了承诺，他们才会苏醒。
玉面，现在应该是风雪，接过了战后重建的指挥。
两家皇室成员，现在只剩下她一人，不管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赎罪，她都责无旁贷。
风雪本就是皇室出身，对这些事情自然不陌生。
在收拾残局的时间里，整座落仙城传颂最多的便是。
风羲和莫羽，以凡人之躯，对抗神灵。
莫昙儿更是打败了神灵，拯救了落仙百姓。
一时间，不管莫昙儿，还是落仙皇室，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平民百姓的思想其实很单纯，他们需要一定的精神寄托，会传颂、崇拜所谓的神灵。
可是当他们口口相传的神灵终于出现的时候。
但是却是以破坏他们家园的身份出现之时。
那所谓的神灵便不再是神灵，而是恶魔。
此时，谁能拯救他们，谁能打败恶魔，谁便是他们心中新的神灵。
在人们火热朝天的议论也好，重建家园也罢。
那些昏迷的人，都被一一安排进皇宫，安置妥当。
唯有风羲和莫羽，莫昙儿坚持，由她自己背回了太子府，安置在他们平时望天的阁楼上。
莫昙儿将自己关在阁楼中，风雪每天都会来探望，均未得见。
这天，莫昙儿拿出年关宴会后便未穿过的红裳。
她小心翼翼地将红裳放在风羲旁边，拿出怀中绣着抽象小人的荷包。
她看着荷包上的图案，嘴角微微扬起，想起了她与风羲的时光，正所谓是：
落仙城外初相容，年关比试舞红裳。
极北相伴寻冰绒，东海之行解真相。
他们相遇的时间并不久，仅有不到两年的时光，却已几经生死，彼此倾心。
她将荷包放在红裳之上，却迟迟没有撒手。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莫昙儿想起了第一次未唱完和第二次在风羲的要求下唱完的宿命。
她看向床上仿佛安静睡着的他。
也许这就是你我的结果，从那首“宿命”开始，便注定了最后的结局。
如有今生，等我。
若今生无缘，来世相见，勿等。
良久，她又把荷包放回怀中，忐忑的心才放下来。
她走到床边，低头俯身，亲吻在他的额头。
“希望下次再穿上的红衣，是你送给我的嫁衣。”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到了他的脸上。
莫昙儿起身向外走去，没有小女子般一步三回头的矫情。
只是在走出门外，转身关门的瞬间。
她看到风羲的面庞，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缓了下来。
“我的爱人，等我回来。”轻声说罢，她合上了房门。
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蹲在面前，已经长大很多的胖虎。
胖虎蹲坐在门前，讨好地看向她。
她从门旁的袋子中拿出小肉干，喂给胖虎，轻轻抚摸着它背上柔顺的毛说道：
“在这里，帮我守着他，等我回来。”
正在咀嚼肉干的胖虎仿佛听懂了什么。
它呜咽着在莫昙儿手上蹭着脑袋。
莫昙儿没有说话，拍了拍它的脑袋，走出了别院。
胖虎一路跟到别院门口，看着莫昙儿远去的背影，嗷呜嗷呜叫着。
似是不舍她的离去。
似是告诉她等她回来。
又似是告诉她，它会守护好这里。
风雪再次见到莫昙儿的时候，她已经换回了最初的黑色劲装。
她一脸平静，风羲的沉睡仿佛带走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她淡淡地说道：“帮我照顾好他，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风雪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问道：“你去哪里？”
“极西。”
“去做什么？”
“找那所谓的神灵。”
“然后呢。”
“完成交易，救他。”
“如果…救不了呢？”
莫昙儿撇了风雪一眼，眼中犹如实质的杀气，让风雪如坠冰窖一般，全身发寒。
“你别误会，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莫昙儿突然嫣然一笑，转身向太子府外走去。
“如果救不了他，那便，弑神吧。”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太子府中，她还有后半句在心中，然后随他而去。
又一次临近年关的落仙城，下起了鹅毛大雪。
风雪望着在雪中渐渐模糊的少女背影。
那略显单薄的黑色身影，腰间红色碎心上碎裂的心形雕饰，愈加明显。
到最后，莫昙儿都没有告诉风雪或者其他人，那所谓神灵的真相。
一是，她认为他们接受不了，而且事情原委太过复杂，她也无从解释。
二是，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拯救风羲身上。
莫昙儿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银色面具。
一身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她走在落仙城中。
相伴而行的落仙城主路，燃放烟花的东城门。
莫昙儿走过她和风羲一起走过的地方，将这些记在心底的最深处。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此次极西之行，凶多吉少。
她依旧要去，必须要去，哪怕赌上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要救自己的爱人。
经过落仙城一役，很多人爱上了红衣。
一身黑衣的她在人群之中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她毫不在意，向西而行。
长路漫漫，唯刃相伴。
为何孤独，不可光荣。
人世风灯，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