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到底是谁?
长溪不情愿的啧了声,还是起身缓缓走出车门。
唐少倾撑着伞,举在他的头顶,等他站定,嫣然才发现,长溪似乎比他还高出了一个脑袋。
从长溪踏下马车的那一刻,护卫们都有些愣了,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日日看护的马车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还是这么一个,如神祇一般的少年。
护卫们纷纷顿足在雨中,有惊讶,有疑惑,还有……惊艳。
而后便见他们那一向嚣张跋扈的少主,很是狗腿的撑伞走在对方的身侧。
护卫们看得稀奇,心下也纷纷猜测那少年的身份。
有护卫低声询问同伴:“少主这算不算得上是金屋藏娇?”
同伴劈头扇去一巴掌:“胡诌什么?那分明是个男人!”
护卫捂着发痛的脑袋,反驳:“可他生得好看啊!”
一群护卫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知晓这少年是何时上的马车,心下骇然的同时,也升起了几分敬畏与警惕。
长溪走在伞下,踩着雨声。倾盆大雨下的小段路程,愣是让这个少年走出了出尘飘逸的美感。
唐少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进了破庙,唐少倾收了伞,随手将伞靠在门边。他脱了蓑衣,然后去查看刚刚从板车上抬下来的棺材。棺材的材质很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水浸进去后,他才转身去和护卫们一块生火。
破庙里的陈年老木很多,有的被飘了雨受了潮,唐少倾便吩咐人将这些木柴放置在火堆边上烘烤。
“看这架势,这雨怕是得要下上好几天了,多准备些柴火总是好的,以防万一嘛!”唐少倾道。
护卫们围着火堆坐着,时不时拿眼去瞅那个从一进门,就让整座破庙仿若蓬荜生辉的少年。
长溪在铺好了毛毯的地上坐下,没有说话,借着火光,静静翻看着从车内带下来的情爱话本。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冷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活生生的一尊菩萨。
护卫们都有了些战战兢兢,向来粗嗓子的男人们,此刻都不约而同的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菩萨的清静。
唐少倾看得牙痒痒:“出息!”
大锅里的米粥翻滚。重新换好了药,唐少倾摸了摸已经烘烤干热的外袍,随手披在了身上。护卫给他舀了粥,他捧着碗,盯着热气腾腾的粥面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往屋后走去。
将热粥在棺材边放置好,唐少倾伸手拍了拍棺木,又重新回了火堆旁坐下。
长溪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琥珀色的眸子又再次落在了书上。
夜渐渐深了,寂静的夜里,雨声交杂着呼吸声,似谱出的一首曲子,温婉而沉重。
护卫们大都已经睡下,唐少倾往长溪身边挪了挪。少年拿着西厢记,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很是不耐的看了对方一眼。
唐少倾对上他的眸子,突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长溪,你到底是何人?”
长溪挑眉,没有说话。
唐少倾看着他,目光灼灼:“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剑冢。临下山时,我其实问过青竹,”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既不是剑冢中人,那你又是谁?以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身手,背后的宗门势力必不会小,可你不在五大宗门之列。”
唐少倾笑了笑:“我曾在一本传记中看到过一句话,神降世矣,择竹而栖。于是世人便都以为,他们的神明喜爱苍竹,就在三山五岳种满了苍澜竹。可也曾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御河喜蝶。”
他目光落在长溪的耳畔上,缓缓道:“御河曾经,也曾在左耳戴过一只银蝶耳饰。”
银蝶小小的,在火色下闪着焰焰的光。
唐少倾看着他,认真道:“或者我换种问法,你同御河,到底有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