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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养子廷玺糊涂娶妻,三婚王氏误撞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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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鲍廷玺是这戏班的老板,孙香闲见他演得卖力便要给众人打赏,谁知这鲍廷玺刚过门的媳妇王太太却闹了过来,非叫孙香闲将这银子给她。

    这王太太与鲍廷玺乃是三婚,她原是想寻个做官的老爷,奈何媒婆收了黑心钱,也不管王太太与鲍廷玺合不合适,便将她诓骗着嫁了过来。等过了门王太太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官宦人家,分明就是个穷唱戏的,但眼下若是悔婚又为时已晚。故而只要是鲍家接的活,她全要将这银子拢到自己的口袋以作补偿。而那边的鲍廷玺实则却是鲍家的养子,养母仅是想娶一房有钱的儿媳妇,而后好贴补自己的亲儿子。故而这王太太是几婚不重要,鲍廷玺乐不乐意就更不重要了。

    鲍廷玺哀求道:“少夫人,此事不可!这银子是要分给戏班众人,若是真给了王太太小人要如何向这班中人交待!”

    孙香闲见鲍廷玺是个惧内的老实人,对王太太的遭遇虽然倍感同情,但她着实请的是鲍家戏班,这钱自然也是要给老板鲍廷玺的。至于他们家中的事,还是家中自己解决的好。

    王太太心中虽有怨气,但孙香闲乃是高门贵女,她地位卑微自然是不好如何的,只得骂骂咧咧的跟着鲍廷玺一同住在杜府的跨院。

    因白日里演得卖力,天一擦黑鲍家班众人便都回屋休息,鲍廷玺更是早早脱了衣衫在床上躺着。王太太嫁与鲍廷玺虽是不情不愿,但到底是夫妻,也是同榻而眠。

    谁知这鲍廷玺前脚起身去院中小解,后脚这王太太便追到院中哭喊哀嚎起来,说鲍廷玺与女子私会欢好,乃是自己亲眼所见。鲍廷玺简直被说得一头雾水,以为是王太太睡得生了梦魇。可王太太却说她真真切切的透过窗户瞧见了,这才追了出来。

    经她这么一嚷嚷,院中众人也都跑出来看热闹。杜府小丫鬟见这夫妻二人争执不下,鲍廷玺又着实压不住这位王太太,只好去前院找主子回话。路上正巧遇到了二夫人乔安姨娘,这乔安姨娘最是息事宁人的慈悲心肠,便想着过来说和两句就算了。谁想王太太却不依不饶,说这女子身着月白色衣衫,上面还画着几枝红梅,头上翘月额,两边插凤钗,是府中再尊贵不过的娘子。这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体面人,竟然私下暗中勾引自己的夫君,自然是杜府风气不正,绝不可就此作罢,定要将此人揪出来问罪。

    这乔安姨娘自然知道,无论此人是杜府的谁,出了这般丑事都是有辱门风的。只是王太太伶牙俐齿,尖酸刻薄,乔安这姨娘的身份竟然还有些压不住她。眼下天色虽暗,但却并未至杜府静院歇息的时辰,嘈杂之下也惊动了挨着跨院的三姨娘范氏。她可是个厉害的主儿,一上来便将王太太的气势压了下去。只是言语之间听她这般描述,心中暗喜,她说的衣着样貌不正是府中的少夫人孙香闲么若真是孙香闲那这事情可就热闹了,兴许还能压她一头,趁机扶范氏的族中女儿上位。

    便对王太太道:“我们杜府既然是高门大户的书香门第,便绝对不会姑息这般腌臜的事情。你说看得真切,那你可能分辨此女究竟是谁?”

    王太太跪在地上回话道:“虽不能确认,但瞧着这身材轮廓也是白日里见过的。只是若是奴家猜错了,恐遭范姨娘怪罪,自是不好妄加揣测。”

    范氏拱火道:“无妨,今日你便大胆直言,我们就是要主持公道,去了你心中的疑虑,才能以正身法。即便是说错了,那也是力证了此人清白,又有何妨。”

    王太太瞥了一眼头上的范氏,想来此人定然是与孙香闲不睦,才会如此怂恿自己。“既然范夫人肯给奴家做主,那奴家便妄言猜一回。奴家瞧着……竟似是白日里前来打赏的少夫人。”

    此言一出,简直惊出了鲍廷玺一身的冷汗。冲着王太太捶胸顿足道:“少夫人?你血口喷人!这怎么可能?人家乃是高门贵女身份尊贵,如何便能踏足你这腌臜院中?亏你想得出来!”

    范氏心中颇为满意道:“无妨,既然你认出来了,那便叫她出来一见。看她眼下究竟是如何的穿着打扮,方才又身在何处。”说着便命小丫鬟一面去请孙香闲,一面去回禀大夫人。毕竟此事涉及大房,还是由大夫人主持更为稳妥。暗中却又命人去买通今夜府中值守的更夫,毕竟这做戏要做足,既然有火,自己便给它加把柴。

    说来也巧,今夜的孙香闲还真就独自一人在耳房看书。那边井嬷嬷带着蕊姬和院中丫鬟,将杜少卿书房里的东西全都搬回了正房,既然答应了大夫人二人同住,定然是要做足样子的。孙香闲嫌屋中嘈杂,便寻了处安静的屋子看书。原本是有绣虎陪着的,奈何绣虎腹腔高鸣吵得孙香闲不得清净,便准她先去寻些吃的。绣虎也是实在,径直去了前院东厨,自己炒了一大锅的饭,眼下还未吃完。

    这边的大夫人得知此事,定然是不信的。她虽知孙香闲的一颗心不在自己儿子身上,但定然也不会自甘下贱到去夜会戏班老板,便想着前去主持公道。

    谁想等孙香闲真的到此,衣着发饰竟和王太太所说的一般无二。一旁的范氏可是心里乐开了花。

    大夫人端坐院中交椅之上,眉头紧锁,不怒自威道:“少夫人,此事你要如何解释啊?”

    孙香闲想着这王太太竟然卑鄙到如此地步,就因白日里未曾将那银两给她,就在此处构陷自己。简直是造谣的一张嘴,澄清之人跑断腿。孙香闲将头别过,不屑瞧她一眼,只对大夫人道:“回大夫人,儿媳白日里便是如此穿着,府中众人皆是有目共睹。”

    一旁鲍廷玺忙抱拳拱手道:“回大夫人,白日里少夫人前来打赏果真就是如此穿戴,我们鲍家班众人皆可证明。”

    大夫人微微颔首,“那方才你又在何处?”

    “儿媳方才便在闲香阁的耳房看书,哪都没去。”

    大夫人颇为满意,继续问道:“可有人能够给你作证?”

    孙香闲虽是心中不安,但身正不怕影斜道:“没有。”

    大夫人一惊,“身侧竟是连个侍奉之人都没有?”

    孙香闲斩钉截铁道:“没有。”

    一旁井嬷嬷忙道:“今夜老奴带着蕊姬她们几个在给大少爷搬家,果真是没人在少夫人身侧伺候。但我们皆在院中,若是少夫人出去,老奴和一众丫鬟也是能瞧见的,我们力保少夫人没有出去。”

    大夫人对王太太道:“你可听见了?”

    王太太不以为然,“大夫人,奴家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她们皆是少夫人的奴才,这奴才自然是向着主子的。更何况,她们也说是在搬家,这出出进进的又没人在院门口守着,保不齐一个不留神就……”

    大夫人一拍扶手道:“胡说!你个贱妇,什么身份?竟然敢在此构陷我们杜家的少夫人?”

    王太太矫揉造作道:“呦!您若是如此帮亲不帮理,那我们这做下人的也是无处申冤,只得认栽了。”

    范氏见打更的更夫前来,走到大夫人耳畔低语道:“回大夫人,府中更夫说方才确实在花园里瞧见了一个与少夫人穿戴一般无二的人影。”

    “什么”大夫人闻听此言,面色骤然一变。她并非不想在外人面前护着自家儿媳妇,但若真是她有背妇德在先,自己也绝不能姑息。

    大夫人赫然道:“孙香闲?方才府中打更的更夫说曾在闲香阁的花园中瞧见了如你一般穿戴的女子,你该如何解释?”

    孙香闲心头一紧,顿时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设局陷害自己。只是眼下该如何自救?若是打更的更夫在花园中瞧见了自己,那自己除了出院还可以去妙枝的隐心阁,只是此事但凡牵扯到妙枝她可会帮自己?更何况,又会不会再给妙枝招致祸事?但眼下除了她,果真是没人能救得了自己。孙香闲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自己揽下所有,只红口白牙的与她分辩,不给妙枝母女惹事。

    一旁鸠哥儿似是想起了先前杜少卿的吩咐,只要孙香闲有事,便去寻自己。她索性溜走,去往前院寻杜少卿。

    今夜杜少卿的堂兄杜慎卿,十七爷从京城归来,便至府中看望杜老爷。此时杜少卿正要将十七爷送出府去,谁知刚行至正门,便听身后鸠哥儿气喘吁吁的喊道:“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十七爷转头一瞧又是上次的丫鬟,不由比杜少卿还着急的询问道:“又出何事了?”

    “少……少夫人,被……被冤枉与外男私会。”

    十七爷一拍脑门,对杜少卿道:“你家这娘子我是真的服气,日日给你戴绿帽子。我倒是要瞧瞧,您今日又该如何救她?”

    杜少卿忙得拉着鸠哥儿将事情原委问清,说是戏班的王太太瞧见一身着月白色衣裙,上面绣有红梅的女子与戏班老板私会,正巧今日少夫人便是如此穿着。

    十七爷指着杜少卿道:“我知道了,你得赶紧寻一身一般无二的衣裳自己穿上,然后装疯卖傻的说方才私会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杜少卿眉头紧锁,拍着手道:“若真是有一般无二的衣裳,我还真敢穿上它装疯卖傻的去救我家夫人。”

    十七爷气道:“你可给我拉倒吧你!”

    杜少卿问道:“那戏班的王太太仅是瞧见背影,并未瞧见正脸,是也不是?”

    鸠哥儿笃定道:“是!不仅是王太太,打更的老刘头也瞧见了一般无二的背影,只不过也是没瞧清正脸。”

    杜少卿一拍大腿,“白衣红梅,这就好办了!走!救少夫人去!”

    十七爷紧随其后,“你还真打算寻身一样的衣裳啊?”

    这边的孙香闲思绪飞转,她眼下要急于知道二房的乔安姨娘和三房的范氏是从哪条路上来的,若真是如王太太所说,那自己在回去的路上就定然会撞上她二人。但实际并未撞见,那就代表王太太在说谎。只是她的这番推断还未曾讲明,那边的妙枝便闻讯赶来。

    妙枝说今夜少夫人其实是去了她的隐心阁,所以更夫才会在花园瞧见她。既然二人始终在一处,那王太太也就是在血口喷人了。

    范氏见这煮熟的鸭子竟然因为自己家的儿媳妇要飞走,急忙上前威胁道:“方才少夫人若真是与你在一处,她为何不说?怎得还能轮到你来此巴巴的为她解围?”

    妙枝面对自家婆婆虽是心中怯懦,但却一早想好了应对之辞。“今夜少夫人是来瞧安风的病逝如何。她之所以不说,是怕安风久病不愈之事再让外人传出去,若是哪日安风婚配再因此事招致婆家嫌弃,为护安风名誉,少夫人自是不愿提及的。”妙枝这套说辞不仅帮孙香闲圆得无懈可击,更将自己对婆家人的不满借机说了出来。

    随后妙枝拿出那日的耳坠子,送至少夫人面前。“方才少夫人在我那竟是落下了一只耳坠子,想必你也察觉到了,方才回至房中又换了一对新的。”

    孙香闲接过耳坠,见妙枝如此帮衬,心中不胜感激。话里有话道:“竟是落在你那,果真是谢谢妹妹了。”

    二人四目相视,这女子间的情谊顿时了然于心。

    王太太见状,也只得磕着响头赔罪,全说是自己眼花,定然是睡的生了梦魇虚实不辨。大夫人见事已至此,仅是让井嬷嬷看着王太太自罚了几十个耳光,便不再追究,让众人散去。

    这王太太虽是嘴上认错,但心中却对孙香闲恨意更浓,回至房中气得顿足捶胸,直至月上柳梢都难以入眠。干脆坐起身,下床去喝茶。无意间往窗外一瞥,竟借着这月色瞧见一女子站在院中,仔细瞧这衣衫穿着,竟是长发及腰,一身月白色衣裙,上面还有红色斑驳似梅花朵朵。王太太不由心中一动,难不成是孙香闲真的来院中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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