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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暴渣男人面兽心,千里追妻误撞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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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香闲原还想与杜少卿商量将蕊秋母子留在府上,谁知出门一瞧,杜少卿已让下人将后院耳房打扫干净,那男童也换了身干净衣裳。众人以为他不过三岁有余,谁知竟已五岁出头,却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胆小得连头都不敢抬。

    杜少卿虽觉蕊秋住在府中并无不妥,但日后相钱山若是真的来寻,又该如何应对毕竟二人终究还是夫妻,真惹恼了他再报了官,最终吃亏的还是蕊秋。但若是给他笔钱财让他与蕊秋和离,恐他狮子大开口不说,这口气果真是咽不下的。

    未出三日那相钱山果真寻到了杜府。杜少卿先前便和门房交代过,若是有人来寻少夫人,定然要先回禀他。杜少卿恐孙香闲与相钱山那鄙陋之人言语,再气坏了身子,便只身前往。

    让杜少卿意外的是,这相钱山虽是个卖肉的屠户,一身粗布麻衣,但相貌却端正得很。言语谈吐虽无文人的咬文嚼字,但也是彬彬有礼,身上竟还似有侠胆的义气,习武之人的豪爽。他只说自家娘子害了失心疯,连带着息子也一同走失。他一路追到南京,想着蕊秋在南京城中无亲无故,跑来此处定然是寻她的昔日旧主孙家小姐。若是有了消息,还望及时告知,定当重谢。而后留下暂住地址,便告辞离去。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是痴情的郎君来此千里寻妻。

    孙香闲也着实没想到,如此残暴不仁的相钱山竟披着如此伪善的一张皮。不禁叹道:“若是哪日真的对簿公堂,他这般谨慎行事,恐怕任谁来评判都不会相信蕊秋所言。”

    想到自家妹子杜玉冉的遭遇,再想到今日蕊秋的境况,杜少卿着实犯难,只得通宵秉烛与孙香闲商量对策。谁知就在孙香闲一筹莫展之际,杜少卿突然看着墙上挂着的荷花图惊道:“夫人,我有一法,兴许可行!”

    “何法?”

    “我们给他们来个一箭双雕,恶人自有恶人磨!”

    孙香闲嫣然一笑,不禁对杜少卿赞叹道:“果然是个好办法。”

    次日一早孙香闲便去柳府查看杜玉冉眼下如何,而杜少卿则去寻自己的至交好友武书商议应对之法。

    眼下相钱山手中的银两也花得差不多了,他笃定那蕊秋会来寻孙家娘子,便打算找个临时帮工挣些零钱。

    这日,相钱山正在住所旁的摊位上吃饼喝汤,却听身旁两人议论起南京城中的一桩闲事。说是抚院姬大人的幕僚倪廷珠大人去往苏州上任知府,一路都在寻当年失散的家人。眼下途经南京城更是四处打听,即便是有零星线索也会重金有赏。听二人言语,说那倪廷珠原是京城人士,家中长子,原姓相,后因生活贫寒被卖入倪府。眼下仕途顺遂,新官上任,自然是想落叶寻根,找回家人共享富贵。

    相钱山心中一动,他原先便听已故老母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幼时被卖给了他人。只是是否是倪府,便不知了。相钱山急忙上前询问那倪大人的府邸所在,随后回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便即刻去寻。

    到了倪大人暂住的府邸,相钱山不由感叹,果然是同姓不同命,怎得临时住所都这般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待叩响门环,便有那下人带他入府。谁知倪廷珠并未相见,而是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叟让他先将家中父母、生辰八字、自己名讳、原籍住址逐一写出。询问之下方才知晓,仅是暂住这南京的几日便有百余人前来认亲,倪大人不胜其烦只得出此下策。

    相钱山不善笔墨,在老管家的提点之下方才歪歪扭扭的将这些字写全。谁知这纸卷送入未等多时,倪大人便泪眼婆娑,激动不已的前来相认。二人相谈之下更是确定了兄弟关系。特别是倪大人提到相钱山的足下黑痣,相钱山二话不说便褪去了鞋袜,将胎记公之于众,打消兄长心中疑虑。

    当年倪廷珠被卖时,相钱山不过孩提,并无太多印象。但谈及后续父母病故,家境窘迫,二人却是抱头痛哭,哀痛不已。

    倪大人见寻到了自家兄弟果真是激动不已,当即便给了相钱山五十两银子,让他回去收拾行囊搬至此处。

    相钱山简直是一步登天,怎得自己这辈子还能撞上如此大运!整个人简直如梦似幻,但再看看手中银两,又着实是真金白银,分毫不假。路过赌坊更是豪赌一番,才搬至兄长处。

    因倪廷珠要赶赴苏州上任,故而让相钱山留在南京置办宅院,打算买地万亩,以便日后兄弟二人共住。倪廷珠又恐相钱山一人在南京人生地不熟,便在“檀京宴”摆了一桌酒菜,介绍当地的世家大族与他认识,也好有个照拂。而倪大人介绍的这几位乡绅中,正巧有那杜少卿。

    相钱山虽听不出杜少卿与倪大人所谈何事,但是却听出他对自家哥哥有事相求。

    只听杜少卿说道:“眼下我兄长杜慎卿已赶赴京城,这事情……还望倪大人能书信一封,给递个话。”

    倪大人面上颇为不悦,“你这杜家出不来个举人也就罢了,却皆是这咸鱼碎事儿,谁粘上谁就是一身腥。明日我便启程赶往苏州,既然杜兄有事相求,那在下也有一事相托。这位贤弟乃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亲,眼下便托付给杜大少爷您,陪他一同去看房产田地。若是有那看上的……”

    杜少卿忙毕恭毕敬道:“若是有那看上的,小可定当先付了定钱,等倪大人回来定夺。”

    “好,那就有劳杜兄了。”

    随后众人一饮而尽。谈到相钱山成家之事,杜少卿只说自己先前与相钱山曾有过一面之缘,皆因他的娘子是自家夫人的粗使丫鬟。

    说到此处,倪廷珠更是怒形于色。“相钱山乃是我倪廷珠的弟弟,怎可娶那粗使丫鬟做老婆!”随后拍着相钱山的肩道:“贤弟,待哥哥去苏州上任之后,定会给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做正室娘子,你那糟糠之妻便做个偏房妾室吧。”

    相钱山谦卑道:“皆听哥哥的。”

    待众人用罢酒菜,站于廊中言语,隔壁雅室却走出了一位娘子。一见杜少卿便道:“哥哥,怎得是你”

    杜少卿忙给倪大人引荐道:“这位乃是家妹杜玉冉。”

    倪廷珠抱拳拱手道:“玉冉妹妹,一早便听杜兄提起过你,今日果真是有缘得见。”

    杜少卿又道:“这位乃是即将上任的苏州知府倪廷珠,倪大人。这位是他的贤弟,相钱山。”

    杜玉冉忙得躬身施礼,“小女见过各位大人。今日也是巧了,我与女伴在此小酌,听着廊上似有哥哥言语之音,便出来瞧瞧,竟果真是你。”

    杜少卿道:“今日小聚原是为倪大人饯行,眼下又认了钱山贤弟。倪大人便托我在这南京城中选一处万亩的宅院,要与他兄弟作为常住之所。”

    杜玉冉不由惊叹,“万亩的宅院倪大人莫不是要建宫殿园林不成?”

    这位倪大人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众多庭院中的一处罢了。眼下我要去苏州上任,这里的置办、采买便都交予我的这位钱山贤弟了。”

    跑堂的小二将倪大人遗落的外衫送来,这位倪大人只是看了一眼身后家奴,那家奴便取了一锭金子赏给了小二。这跑堂的哪里见过这般多银两,简直是惊得目瞪口呆,而后千恩万谢。

    倪廷珠本意要走,经过杜玉冉的身侧不由往屋中瞥了一眼,就是这惊鸿一瞥竟让他顿觉神魂颠倒,如痴如梦。只见屋中坐着两名女子,一个身着绯色粉衫,犹如琼浆玉液,让人口舌生甜;另一个则一身青衣,冰清玉洁,让人如沐春风。

    屋中二人见倪大人看向此处,不由也站起身来,躬身一礼。

    倪廷珠问道:“这两位是?”

    杜玉冉碍于面子,强压怒意道:“孙家姐妹。”

    倪廷珠颔首一笑,便踱步离去。紧随其后的相钱山也是正正瞧见了屋中的两位女子,不由心中暗叹,怎得世间还能有如此妩媚妖艳的人儿。谁知那姐姐孙四娘竟还朝着他盈盈一笑,笑得相钱山心肝脾肺都跟着颤。

    出了“檀京宴”倪廷珠转身对相钱山道:“若是这姐妹二人能与咱们兄弟二人结成连理,娶来做个妾室,那得是多么珠联璧合的美事啊!”

    杜少卿一旁帮腔道:“这有何难,不知倪大人看上的是哪一位呀?”

    倪廷珠面红似霞,憨笑道:“我年长些,自然也是寻那年长些的了。”

    相钱山本也是只看了那姐姐,听自家兄长这么说,再一回想那妹妹,果然也是仙女一般。

    杜少卿只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随后便将相钱山送回倪府,而倪廷珠则去往苏州上任。

    今日杜玉冉约这孙家姐妹出来,为的便是将借条交予二人。这借据的落款竟还是盖得柳徐伟的人名章。

    杜玉冉只道:“柳家虽说看着是家大业大,但油尽灯枯,亏空也大。眼下着实是拿不出钱来,只得写个借据日后兑现。”

    孙家姐妹自然不同意,眼下柳徐伟整日在孙家的“迷不悔”又吃又喝,别说是从他身上捞油水,只怕还要姐妹二人搭钱进去养活这位大爷。

    孙伍媚想着柳徐伟好歹也是柳家的少爷,总不好撕破脸面。谁知杜玉冉又寻了大夫要给她把脉,孙伍媚站起身便愤然离去。

    只因眼下的孙伍媚根本就没有身孕,若是真让这大夫号了脉,岂不事情败露!孙家姐妹刚出雅室,便跟小二打探起今日用膳的这位倪大人。那小二只知道倪大人前几日曾在此处寻过亲,眼下这亲总算是寻到了,说是京城来的钱山大爷。也不知是这名唤钱山,还是家中真有一座钱山。总之,这倪大人是富可敌国,他的亲弟弟自然更是金玉满堂。眼下竟然还要在南京城寻那万亩的土地,建那万亩的宅院,果真是富埒王侯了。

    孙家姐妹见竟有这般有钱的主儿,便托人去打探那倪府所在。

    而那边的杜少卿则打着寻田产的名义,带相钱山四处闲逛。杜少卿备了一席果碟,沽几斤酒,叫了一只小凉蓬船,与相钱山在河中观景。船到利涉桥,竟在码头上看到一个醒目的招牌:“毗陵女士沈琼枝,精工顾绣,写扇作诗。寓王府塘手帕巷内。赐顾者请认毗陵沈招牌便是。”

    相钱山识字不多,便问杜少卿是何意。杜少卿只道:“兴许是那暗娼,打着绣工的幌子在招揽生意。”

    相钱山不由想到前几日的孙家姐妹,询问杜少卿可有引荐的法子。杜少卿就是等他先开口,而后才笔墨一挥写了封拜帖,命小厮去寻杜玉冉,问清那孙家姐妹的住址,再送过去。

    相钱山恐孙家姐妹也是做暗娼的勾当,杜少卿言之凿凿说道:“能与我家妹妹交好的,怎会去做那般腌臜事!即便是做,也不过是卖艺不卖身的歌舞伎罢了。”

    相钱山听到此处,不由色心骤起,打算先哥哥一步,娶个美娇娘回家。

    孙家姐妹还没打探到倪府所在,人家竟将拜帖送上门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把纯金的折扇。孙四娘哪里见过这般稀罕物,高兴得举着让满院的下人瞧。而孙伍媚则暗中提醒她,切莫惊动了屋中的柳徐伟。眼瞧着财神爷要上门,这碍眼的柳徐伟自然得先打发出去几日。

    见柳徐伟躺在屋中,边嗑着瓜子边与丫鬟互看手相,孙伍媚强压心头醋意,装做泪眼婆娑的进了屋。

    柳徐伟果然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那肌肤白得吹弹可破,面上更是剑眉星目,目光灼灼。他见孙伍媚哭得梨花带雨,急忙上前环住,心疼道:“我的好娘子,是谁欺负你了?快点告诉相公。”

    孙伍媚掏出杜玉冉所写借据,递予他。柳徐伟一瞧心中便知自家院中是真没钱了,但这面上的气势必定要做足。将这借据往桌上一拍,怒道:“好她个杜玉冉!竟敢如此瞒天过海,我们柳家家大业大,怎得还能打了借据!柳家的门风皆被她给败坏光了!”

    孙伍媚不说话,便只看柳徐伟要如何。谁知这柳徐伟骂声震天,却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是他杜家缺金,还是我柳家少银?她杜玉冉这是秃子打伞,她无法无天!她在这咬了青杏,扳醋缸,她酸了一口又酸一身!娘子,你切莫与她一般计较,她这是悬崖边上跳大绳,她快蹦跶不了几天了,看我不回去收拾她!”

    孙伍媚此时竟是翻着眼皮都瞧不上这个纨绔的穷鬼少爷,只嘤嘤道:“眼下家中也是捉襟见肘,你要我和腹中的儿子如何度日?”

    柳徐伟只得无奈道:“我即刻便回府中与她理论,放心,明日我就差人将银子送来。”说完,柳徐伟穿上外衫出了“迷不悔”。可他哪里敢回家,转头便去找朋友吃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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